怀瑜看着这光秃秃的院子,不知道赵稷还有这样的癖好。
他在院子里找不到人,便推门进去那房间里,一排的房子全都被打通,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在尽头处有一个空洞。
怀瑜走到那地方,低头看去是一个石梯子,怀瑜站在那看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一步一步的的往下走去,到了底部,便看到一片雾气缭绕的,里面盘膝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
不是赵稷,又是谁呢?
赵稷听到背后的脚步,他已然明了是谁到来,他声音已然变得沙哑
“你为何来此?”
怀瑜慢慢的走过去,看着他的脊背,说
“你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怀瑜走到了赵稷的身旁,小心翼翼的跪坐下去,又抬起眼看着他,笑了一下,说
“我从来不知,天乾惊蛰期的时候,不只是散发出气味而已。”
人生五觉,从来只听说过气息可以闻得到的变化,却从来没有人会是改变周围的环境。
独属于天子的变化,还真是闻所未闻,怀瑜此刻也才明白过来,他怎么会闻得到霜气呢,霜是没有气息的,但是却可以触碰得到,从而得到心灵的感应。
这是霜气。
赵稷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过去,很是清淡的说
“现在你知道了,可以离去了。”
怀瑜瑟缩了一下,他实在是感受到一点的寒冷了,但是却又没有退缩的想法,他是寻着霜气而来,找到了来源,又为什么要离去呢。
因此他又靠近了赵稷一点,说
“你都不走,我为什么要走?”
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上去了。
☆、夏日寒霜(下)
赵稷不与他辩论该不该来的问题,只低着头去看着那一池还散发热气的温泉水。
怀瑜见他不说话,便一下一下的挪到了他的身边,一只手压着他的一角,抬起头看着赵稷的眼睛,略略得意的轻笑道
“赵稷,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赵稷垂目,自上而下的看着他,动也不动,只是哦了一声,眯了眯眼睛,甚是平静的说道
“怎么,你来,是要为我解除这痛苦么?”
怀瑜连忙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下,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我只是来看看你。”
这样的话实在是欲盖弥彰,赵稷没忍住笑了一下,他起身,反手便把琴一下子拨到了水池里,那动作有些大,激荡起温泉一片水花,又发出巨大的撞击的声音,下了怀瑜一跳,再反应过来,赵稷在他面前。
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嘴巴对着嘴巴,赵稷眼神飘忽不定的将怀瑜上上下下的看着,看的怀瑜心中发毛,才哈了一口气,梦呓一般说道
“夫人真是好看。”
怀瑜楞了一下,而后脸颊瞬间变得火热,他侧过脸去,十分的尴尬难处,他不知赵稷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有意,只能堪堪应对
“你怎么了,不要说这样令人不自在的话——”
什么叫做自在,什么叫做不自在呢。
赵稷低声笑了一下,往前再凑去,怀瑜进门前那一点不知何处陡生的勇气与冲动早就飞去天上云霄,此时此刻,他只后悔为什么要来,又往后倒去。
赵稷往前一点,他便往后一点,因原是坐着,这样一点点的往后仰,不多时便到了极点,而后便不受控制的一下子往倒在石板上,怀瑜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以为要摔到了地面上,却落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
那是赵稷的手掌。
怀瑜再睁眼,赵稷已经完全的覆盖其上,又垂目,其目垂垂若流光,再逼近,好似庞然大物。
二人之间隔着那凸起腹部,竟有心还在意有一个胎儿。
然而怀瑜还没有放心,赵稷便伏在他的耳垂旁,又低低说道
“吾此前帮你度过难关,此一刻,你来助我,也算道义”
道义,道义——是用在这样的地方吗?
怀瑜伸出手,并没有什么力气的隔在二人中央,颤着声音说
“会死,死人……”
赵稷吹起他鬓发,看着人,是很认真的态度,郑重其事的说
“没关系,我会很小心,不会出格。”
……做这样的事情,已经是很出格的了好么。
怀瑜被他吹到脖颈的气息弄到痒,便很无力的躲避,又字不成字,句不成句的,隐隐想要崩溃
“不,不行——这样会……”
一句话没有说完,便是一阵惊呼,赵稷一下子负压下来,怀抱着怀瑜当空转身,调换了位置,怀瑜无力的趴在其身上,仍然不能够平静下来,赵稷看着他,笑道
“如此,你上我下,就好了。”
他那样笑着,又洋洋得意的,好像是真的要这样做。
“不好,不好。”
怀瑜唯恐他发疯,立刻伸出手想要撑起来,却甚是无力的,衣服沾染了水汽,沉沉的挂在身体上,重若千钧,于是复又落了下去。
赵稷却并不听他的话,只是伸出手把人压在心前,说
“莫动。”
那声音好像是直达到心中,从自己的心胸之间发出的声音,于是怀瑜果然便不动了。
这样共处一室,再无其他任何人,再无其他任何物,便觉得好像遗世一样,浩浩天地,只剩下两个人。
怀瑜听着赵稷的心跳声,不由自主的,喃喃道
“我都不喜欢问镜了,你也不要喜欢兄长了好不好?”
他此刻脑子好像也被水汽搅混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其实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事后若是回想起来,大约要以头抢地。
然而当下,他昏昏沉沉的将话说了出来,赵稷闻言,竟不知道这样的时候,他还在想这样的事情,于是抚摸着怀瑜的发丝,低声笑道
“傻子一个。”
怀瑜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两个字,忽然觉得万分的委屈一样,抵在其心胸之前,一句话也不说了。
赵稷便也静静的,不再说什么话去刺激他,只是有以下没一下的抚摸着那情丝脊背,好似在抚摸琴弦一般。
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笑了一下,觉得虽然怀瑜没什么心思,然而其人思想某些方面 ,还是有什么地方叫自己捉摸不透的。
不过,瑕不掩瑜,无甚所谓。
艳阳高照过,雨打木窗台。
夏季多热多雨,三五日的轮换过,叫人出门看着烈焰当空的,也要犹豫要不要带伞。
怀瑜趴在案上,昏昏欲睡的,总觉得这样风风雨雨的,过得格外的快,而自从那一日后,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的缘故,觉得夏季并没有往日炎热,或许果然这个夏季,格外的凉爽吧。
朝云进去看的时候,人已经睡去,窗外树枝在其面容上落下阴影,来回晃动着,也没有惊醒半分,朝云于是又悄无声息的退出去,朝着站在门外的赵稷行了礼,才轻声说道
“君后已经睡去了。”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却还是忍不住要评价,赵稷啧了一声,怪道是
“这样日日不清醒的,也太懒散。”
一旁的太医院专门负责怀瑜的大人听到圣上说出这样好像是抱怨与不解的话,便笑了出声,又对赵稷说
“这是常态,圣上不必太过于担忧。”
赵稷只嗯了一声,没打算过多的去讨论这样的事情,便放到一边,只是问
“预计还有多久?”
那御医略想了想,便道
“不过月余。”
赵稷听过之后,沉默片刻,才笑了一下,又无头无尾的说了一句话
“或可赶得上”
说完这句话,他就起了身,朝外走了几步,停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回头对御医道
“且好生看管着罢。”
无论御医,连带朝云,皆应了声。
这本也不需要特意嘱咐,是分内之事。
☆、将军归来
赵稷的御书房内压着一封边关传来的信,是蛮夷想要求和的信,李怀瑾打了几个月,拼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又有皇权加持,驱除外敌还不够,偏要继续去打,一直逼到其王帐,大禧王朝修生养息近百年,从来也没有懈怠兵力。
赵稷回去之后便批了那道折子,是道
“罢了,既然求和,就让朕看到诚意罢。”
竟让跟在身边新的大太监也觉得诧异,怎么突然就改变了主意,前几道边关传来的折子都批的是继续打,也不需要顾忌粮草的问题,一切论功行赏,难道还怕没有赏金不成。
然而今朝改变主意,又不知是因为什么样的缘故。
赵稷一道折子下去,半月之后便回了消息,不过是割地赔款,再来公主美人,和亲是示弱的象征。
又说回来的时间,大约是能够感到怀瑜诞子之前。
赵稷只和怀瑜说怀瑾就要回来了,却隐去什么公主美人的事情,怀瑜立刻很是兴奋的,便要准确的日子,又要和父母说,赵稷看着他这般欢喜的,便调笑道
“你还记得你那一你说过的话吗?”
怀瑜啊了一声,一头雾水的看着赵稷,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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