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道回宫
赵稷和他说话的时候,仍然分心听着前面的动静,却再没有人说话,良久的沉默之后,才听见了怀瑜说了一句
“我知道了,问镜,你且自珍重罢。”
便没有任何的声响了。
赵稷拿着棋子的手在空中停了半晌,也没有下去,韩云看的难懂,他是已经看出该下在什么地方,那也不是什么难以发现的位置,但是圣上为什么不走?
不过,却不能出声提醒,只能暗自等待。
等着赵稷落下棋子,又开口说
“说回正题罢,你说那日带头造势的人,是那死去书生的同乡?”
韩云便也正经神色,道是,只除了一两个人不是,其中有人招供,说乡镇中曾经去过人,搬了千两黄金分给众人,说是听说死去的书生的事情,为其感到不平,于是想要表示一点心意,于是到了乡镇为那死去的书生还债,他们这些同乡之人,也是从这些人口中,才知道原来书生冤死狱中,因此才来门前闹事,那两个非是同乡之人,说是也没有问出什么,一问便大吼大叫的,吵得脑仁疼,索性堵了唇舌清净。
赵稷听了,不禁一笑
“中间该少了一句,受人挑唆才是。”
韩云叹了一口气,何时无奈的说道
“这些小子也是以讹传讹,是从父辈口里听说的事情并不能够完全描绘具体情节,父辈则是想要为死去的同乡讨个公平,所以才让他们这些小子到城里来,虽然未曾说,但是臣的意思,怕是有人故意煽动情绪,又加以引导,才会来堵门,又传遍神京,这次谁都知道,刑部是肆意妄为的地方了。”
说着,便隐隐的有着委屈的意味,毕竟他是什么也没有做,就被扣了这样的帽子,实在是很委屈的事情。
赵稷自动忽略了他口中的情绪,略想了想,才说
“你该去那乡中去亲自走一趟。”
他今日分外有些耐心,因此提点韩云一句。
韩云知晓他的意思,只是事情要办,钱是不能少的,于是说
“臣也有此意,那书生进入前十所得的赏金还没有发放,臣也正想借此机会为他的母亲送去银钱,只是文考一事不是刑部负责,特批的银两也没有办法去讨要,臣在想办法。”
“你刑部无有银钱了?”
赵稷随口一问,韩云便颇为难以言喻的咳了一声,又面带苦涩的说
“实在是之前一顿翻新,耗费不少银钱,所留无几,不够其中周转,虽然也想过其他法子,不过实在难办。”
这是实打实的话,为刑部翻新的事情,先前特意写了三折页的折子上奏,一毫一厘都写的分明,赵稷只有这个印象,不过当时粗略翻看,折子的内容其实并没有细看,他是相信韩云不敢作阴奉阳违的事情。
不过想来偌大的一个地方里里外外的全都翻新,想着也要耗费不少,赵稷向来不怎么管下面的银钱去向,各部该批多少银钱批了就是,彼此之间再做划分,那就不是赵稷的事情了,然而这样一来,各部之外想要挪用什么银钱,怕是不好流通的。
赵稷笑了一下,明了韩云说的法子必然是去国库借钱,然而看管银库的人是赵稷特地下了免罪圣旨的,一概进出全都要写的清清楚楚,谁去借钱一概不理,就连赵稷想要动用什么也要写个因果来,更不要说韩云了。
不过现在既然正是要用,也不是不能批的,赵稷便道
“你觉得要多少?”
韩云便沉思了一下,其实他早就打算好要多少,不过总还是要表现一下为难和纠结的,因此是赵稷咳了一声表示催促之后,才佯做困苦的说
“一万两。”
这数字可一点也不困苦,赵稷啧了一声,百两搏万两,想着还真是敢要,不过开口说话,韩云便又补充说
“这世上没有银钱打动不了的人,如果想要那些村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得到最多的信息,怕是要有可以打动人的价钱才行 ,况且既然之前是有人抬了金银过去,向来便是以此让人受到蛊惑,臣等愚昧,想来最有效的法子,便是以毒攻毒了,且已经备好说辞,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赵稷哦了一声,心道这是逼着自己呢,倘若不批这一万两,这事情不能得到解决,怕是还要怪到自己身上来了,虽然不敢说是自己的错,但是也有理由在心中推卸责任。
“行了,给你十天的时间。”
赵稷将手中的棋子簌簌的落到棋盒里,说
“银子明天去拿,十天之后,朕只要一个结果。”
韩云便连忙站了了起来,离开位置,下跪行礼道
“臣,谨遵圣旨。”
“得了,朕来这一趟,本是来审你,结果却是来破财了。”
赵稷也站了起来,说了一句话,韩云也不多辩驳,只是赔笑,他本来也就是为这样的结果,没必要过多的粉饰。
于是又起来跟着往外走,却不是直接去前堂,而是从后门出去,又绕了一圈,才回到前院,看到朝云站在门口守着,朝着赵稷行礼,又说
“圣上,君后他……”
朝云只说了几个字,眉间颦颦的,她听到站在外边其实只听到模模糊糊的声音,再来那个叫做张问镜的男人便独自的走了出来,走的时候还对自己笑了一下,但是朝云知道他怕是不怎么高兴,又或者和君后产生了什么矛盾,因为按照君后的行事来说,必然要送出门才对。
但是她不过是小小的侍女,不好多说什么,也不能多问,现下也没有必要说出自己的猜测,意思到了也就够了。
赵稷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说,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和韩云笑道
“韩云,这个侍女唤作朝云,和你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说起来其实也算是一种缘分了。”
他这样说的时候,韩云也看了过去,朝云和他对视了一样,便微微一笑,又低下头去,仍然是十分温和的说道
“能够有这样的缘分,是奴之大幸。”
韩云也闻言,也朝着她拱了拱手,或许是要到了银钱,所以心情很不错,说起话来也掩饰不住心悦
“还真是有缘。”
赵稷也只是随口一提,便径直推开了那半掩着的门扉,进去之后就看到怀瑜坐在椅子上,呆愣愣的盯着一处,好像是遭受了很大的挫折一样灰头土脸的,丝毫没有光彩了。
虽然刚才把一切听的一清二楚,但是赵稷还是装模作样的,好像是什么也不知道的走了过去,到了怀瑜的面前,演技绝佳的表示出自己的疑惑
“这是怎么了?不是还兴高采烈的要来看人,怎么一会儿不见,好像是受到什么很大的委屈了一样”
怀瑜这才眨了一下眼,抬起头看着赵稷,张了张嘴,没有丝毫力气的说
“没什么,你好了么,我们回去罢。”
他感觉太累了,不想在这里,在这个屋子里带着,想要回去自己的地方去休息,再来好好的想一些事情。
他现在,实在是太混乱了。
过去这么多年,原来在别人眼里,全算作白活。
赵稷道时间不早了,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于是心情愉悦的扶着怀瑜站了起来,怀瑜倒是受宠若惊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何做出这样的动作,不过他已经没有心情去计较这些细枝末叶的东西。
出去的时候看到韩云,怀瑜依稀记得他好像是那一天和赵稷说话的人,因此离去的时候停了一停,看着韩云,说道
“你在查文考的案子?”
韩云看了一眼赵稷,后者对他轻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他才回答道
“是臣。”
怀瑜点了点头,又很是直白的问
“张问镜会死吗?”
韩云啊了一声,不知道君后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的话,不过他仍然如实相告
“罪不至死,请君后宽心。”
怀瑜却又问
“那么,还能入朝为官吗?”
这话却是越问越不好回答,而且能不能入朝为官,也不是他韩云可以控制的事情,但是被这样看着,不回答也不行,因此略想了想,才说
“如若恢复清白之身,凭借此人才学,或有机缘,也未为不可。”
机缘么,将军府还是可以给的。
怀瑜心中想了一下,机缘不就是要有人引荐,这个实在简单,因此略略的缓了心情,不影响就好,又嘱托道
“你必要认真办案,要真相水落石出。”
韩云越听越觉得很不对劲,越听越觉得胆战心惊,不过这不是他能猜测的,于是只能回答问题
“是臣分内之事,必然竭尽全力。”
怀瑜才嗯了一声,回过头去,离开此地。
韩云呼出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的回答能不能令人满意。
怀瑜虽然得到答案,好像是放心,然而回去的路上,还是格外沉寂,好像是了无生机了一样,他倚在门框上,眼睛盯着一角,眨也不眨的,仿若静止了一样。
赵稷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闭目养神,好像完全无视了怀瑜了一样,好像也没有看到怀瑜的眼中流出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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