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君后既然开口询问,她总是要给出一个答案的,就在想要说什么来解释自己故意装作未中迷香的事情,便听到门外一阵的喧嚣声响,急匆匆间,好像听到什么“走水”的声音。
走水……是哪里着火了?!
于是皆朝门外望去,却看见一片火光冲天而起,烟雾弥漫的,不知道是何处失火,看起来好像还很严重。
然而,宫内怎么会失火?几乎处处都有人盯梢的地方,会发生这种意外吗?
怀瑜自然也听到声音,看到景象,瞬间忘记了质问朝云的事情,立刻问道
“那是什么地方?”
朝云仔细的辨认之后,方才有些不大确定的说
“好像是——迦明叶大师住的敬莲宫?”
伴随着朝云说出这句话,怀瑜便觉得身后一阵的狂风吹过,而后看到那只绿色孔雀振翅而飞,从怀瑜头顶上掠过直直的往那火光处飞了过去。
怀瑜听着耳边犹在的鸟鸣声,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不是好像,应当确实是敬莲宫着火了。”
看着那火光,原地走了两步,喃喃自语道
“不应当啊,既然是得道高僧,竟然不能算出来自己的住处会失火,从而提前规避吗?”
这话其实说来偏颇,毕竟迦明叶不是算命先生,况且就算是算命先生,也是从来不给自己算命的。
话是这样说,人却难免不了想去凑热闹的心理,怀瑜看着那孔雀在空中掠过的踪迹,就也想过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到了门口,又被阻拦。
怀瑜没好气的看着阻挡他的暗卫,气急反笑
“又怎么了,第一,我并不是要出王宫去做什么事情;第二,也早就过了禁足令的时间,再难道我连出临仙宫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怀瑜说话的时候,带着怒气,大有对方如果说不,他就立刻去找圣上麻烦的事情。
虽然也不见得能找什么麻烦,但是果然找到圣上那里去,自己又要如何呢。
暗卫接到的命令是不准君后出宫,却没有说不准出自己的院门。
暗卫拿不定注意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朝云,奇怪,这个女人——不是跟在圣上身边的那个女人吗,怎么又跟在君后身边?圣上竟然放心?
他是才回来神京,不知道朝云早就过来这边服侍君后了。
朝云自然是知道他的疑惑与迟疑,于是朝他使了一个眼色,不必再阻拦,宫内自有她看着。
那暗卫迟疑了下,还是决定了让开道路,这个女人比他们所有的兄弟都会揣测圣意,她的理解,自然比自己乱想的好,不过——算了,圣上和君后之间的事情自己还是不要过多的去干预,只在黑暗里跟着,如果君后想要偷偷的溜走,那个时候再阻拦也不迟。
这样想着,那暗卫便离开了,一如他过来的时候,无影也无踪。
怀瑜见怪不怪,又想着快去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和他计较了。
只是怀瑜想要去看热闹也不是立刻就能去,朝云回去惊动起熟睡中的人全都起来,宫人们迷迷糊糊间又诚恐诚惶的,竟然睡死了一样,连君后什么时候出来也不知道,于是又齐齐的请罪,怀瑜便觉得这些宫人们动不动就要请罪的,实在是太如惊弓之鸟了。
显然已经忘记自己做了什么对于这些宫人们来说是很严重的事情了。
怀瑜只是让人都快快的起了,该掌灯的掌灯,该守夜的守夜,又有两个人跟着前面开路,便快快的往那失火的地方去了。
怀瑜对于凑热闹这件事情,实在是兴趣有些大,但是这也不能怨他,整日的在宫内闷着,也不能到处乱跑,又要遵守什么宫中的规矩,都快要长蘑菇了。
怀瑜紧赶慢赶的,到了地方,便见了许多的人忙忙碌碌的,有泼水的,又有开始往外搬运东西,又说什么大师还在屋内之类的话……如果还在,怕是已经不行了……毕竟大半的宫殿都烧没了。
怀瑜一边听着,一边又觉得不大可能,就这样被烧死……总觉得不会,他抬起头寻找那只孔雀,看到孔雀站在树枝上,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在看什么。
宫人们看到君后过来,都要放下手中的东西行礼,怀瑜摆了摆手,让他们以抢救为要紧,不必看自己。
怀瑜又围着这宫殿走,那火势也已经快被扑灭了,只剩下浓重的烟雾冲天而起,将整个天空都覆盖完全,变得烟雾弥漫的,又呛人鼻息,怀瑜待了一会儿,便受不住的咳嗽,朝云便让人取了浸湿的布巾来,以遮盖鼻息,又拉着怀瑜往后退了退,道是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不如早些回去歇息。
怀瑜却是看着大半个宫殿都被燃烧了的敬莲宫,摇了摇头,很是奇怪的说道
“你说为什么宫殿被烧了一半,才有人过来救火?”
朝云丝毫不知道怀瑜要说什么,她看着眼前这过于近的断壁残垣与摇摇欲坠的木头,总觉得很不安全,于是接话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的
“房屋皆是木材,若不小心失火,又是这样已经显露燥热的初夏,蔓延起来,也是瞬间之事,大概没有反应过来吧。”
这样的说话当然是不能够说服怀瑜,他总觉得这失火来的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不由得又往敬莲宫近了,朝云便开口想要阻止,怀瑜便很不在意的说
“不要紧张,火势都已经熄灭,难道还会掉下来什么东西吗?”
怀瑜正这样说着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好像是木头断裂的声音,他立刻回神望去,便看到一截仍然冒着火星的木头朝着他砸了过来,耳边想起来朝云惊呼的声音,那木头冲着怀瑜从摇摇欲坠的,已经半截焦黑的房梁上直冲下来,几乎是在眨眼之间,怀瑜下意识的侧过脸,双手却是护着腹中的孩子。
竟然已经是本能反应了。
怀瑜苦笑,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估计脑袋不保,却没有预料中被击中的感觉。
于是他复又睁开眼,抬起头,便看到那根木头看看从他的面前划过去,带出一串的火花,落在衣服上,便点燃了一个小洞。
赵稷站在他的面前,面无表情的把剑扔给一旁的侍卫,看着怀瑜说道
“不要命了吗?”
☆、安然无恙
被格挡开的木条落在地上,溅起一片火花四溅。
怀瑜委实没有想到赵稷会来,他仰着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不知道是还没有从就要被燃烧的木棍砸到里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没有想到赵稷会过来这里替他拨开这危险,只是站在那里,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呆呆的看着赵稷,又奇怪的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你说呢。”
赵稷没有什么好语气的说,又想着这人原先还很机灵的,怎么入了宫之后,一日日的也如此不让人省心,刚才那样的情形,如果晚来一步——
如果晚来一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谁知道他被告知怀瑜到这边来,过来找人的时候,就看到怀瑜傻乎乎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任由那碗口粗的木棍当头砸下来,也不懂得躲避。
那一瞬间,赵稷觉得自己的心停顿了片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有心口一窒的感觉,从而不假思索的抽出侍卫的剑去挡开那燃烧的木头,或许是被怀瑜的愚蠢震惊到了吧。
赵稷在心里这样想着,却总觉得不能再让人放任自流下去,于是面色仍然不虞。
怀瑜看了他一眼,又看一眼,再看一眼,后者没有一丝一毫面色缓和的意思,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害怕,那木棍若是砸到他的身上,即使不死,也要毁个容什么的。
于是又觉得一片心虚,只站在一旁也不说话,赵稷呼出一口气,才略略的带着烦恼的说道
“你竟然不知道躲避?”
怀瑜心虚便又加重了一分,小声的说道
“……忘记了。”
这真是实话,却也是让人为之气绝的实话。
赵稷听他这样说,竟然也无法反驳,于是气急反笑
“怎么不忘了看热闹?”
怀瑜挤了挤眼,很是理直气壮的说道
“闷死了。”
赵稷斜斜的看着他,端详片刻,凉凉的说
“闷死在宫内,也不准许出宫,不要妄想了。”
便轮到怀瑜郁闷了,说得好像本来要人出宫一样,怎么当个君后,这样的行动不便,一举一动,都要看人脸色。
怀瑜实在是想不通,说什么君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果然是骗人的吧。
于是又不和赵稷说话,两个人这样站着,分明距离很近,却好像又很远一样,朝云站在后面,看着他们两个人,也不知道需要 说什么话来缓和气氛,于是只能提高警惕,注视着周围,不能在出现什么飞来横祸。
那着火的宫殿也已经被熄灭完全,诸位宫人把挡在门口的断壁残垣,并着倒塌的,烧焦的雕梁画柱全都搬开,最后清理完全,终于可以进去殿中的时候,已经有人捂住口鼻——毕竟,被烧死的人的味道,可不是什么好闻的气息。
可是,却并没有预料之中的那种烧死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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