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单是怀瑾,将军府来拜年的也比往常多了勼,虽然怀瑜不必应酬,但是也烦得很,因为这些人十之八九冲着他来,好像自个成了君后,将军府便一步登天了一样。
因此对于一家人来说,可以说是最劳累的一个春节了。
这样繁忙的时节一直延续到了正月十五,方才清净不少,怀瑾告了假在家中休息,吃过午饭便躺在书房的矮塌上一边看书,一边又闲闲的说起这几日的事情,道是那些被放出的小毛贼大半又重新关到牢房里去,这大赦天下,对于这些惯犯,不过是聊胜于无的存在。
那干什么还要大赦天下,听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用——还是有些用的,毕竟彰显了新帝仁慈胸怀了不是。
怀瑜盘膝坐在一旁的垫子上,枕着后面的卧榻,下面点着厚厚的棉被,倒是十分的悠闲,过了十六,怀瑜便要继续那惨无人道的礼仪训练,因此很是珍惜过年这段轻松的日子。
因此便又想出去赏花灯,父母大人一到过年便去拜访旧友,也不打算带着他们两个,不过到底是去拜访朋友,还是去什么地方过二人世界,那就不知道了。
“晚上去了然寺吧。”
怀瑾将快要压到脸上的书籍翻了一页,百无聊赖的说道
“有花灯展会,佛教为主题的花灯会,我还没有看过。”
了然寺是神京,或者说是全国最大的寺庙,有许多得道高僧,信徒自然也很多。
“不会是把佛经写到灯笼上吧。”
怀瑜蹙额想了一下那样的场面,不大感兴趣,不过他在家中时间也太长了,出去透透气也好。
于是晚上吃过晚饭,怀瑜便和兄长一道出门,乘车去了了然寺,远远的便看到一片明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不像是寺庙,而是庙会了。
了然寺里有一座佛塔,此时此刻已经完全笼罩了一层金黄色的光芒,塔顶闪耀着一颗明珠,看起来就像是永恒不灭的星光一样。
确实是很震撼人心的了。
怀瑜与兄长一道跟着人潮往里面走,沿路看到许多人提着绘画各色神佛的花灯,倒是觉得有趣,自己想要去买一只,然而人真的太多了,回过头想要和兄长说什么话,结果一回头人就不见了。
这样也能走散……果然是人太多了。
怀瑜举目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群,愣是连兄长的头发尖也看不见,就没有再往里面走的意思,他被人来回撞着,又大声的喊兄长,却没有一点的回应,便有些烦躁,就在想是要回家还是直接进去寺庙里的时候,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回过头去,却被吓了一跳,那是一张面目狰狞的鬼脸面具,怀瑜还没有做出防备,那只面具的主人便伸出手把面具往上拉了,露出地下一张过分优异的面孔,对着怀瑜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通,若有所思的笑道
“几日不见,你怎么好像胖了?不会到时候 ,连婚服也穿不上吧。”
“你才胖了!”
怀瑜冷哼,什么眼神……虽然好像是过年吃了许多的东西,但是也不至于肉眼可见的胖吧。
真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怀瑜看着他说道
“你不在宫——这么闲?”
赵稷背着手,嗯了一声,又叹道
“忙里偷闲,怎么,你没有和怀瑾一道吗?”
“他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怀瑜左右看了看,都是喜笑颜开的,陌生的人,这些人发出千奇百怪的味道,虽然几乎是淡不可闻,但是如此密集的汇聚在一起,也足以让怀瑜失去高涨的兴趣。
“我该走了。”
人挤人的太没意思了。
“别走啊,我们去看灯火会。”
赵稷说着,便拉过来怀瑜的手腕,硬扯着往寺庙里挤过去,这个时候倒也不觉得人们群众从众之恶劣了。
怀瑜被他扯的手腕生疼,一路喊着疼疼疼的跟着往寺庙里过去,然而皇帝不愧是皇帝,偏偏七拐八拐的竟然让他给绕到了寺庙最里面,果然是很有天赋的了。
赵稷拉着他直穿过了那庭院,到了更高处的台阶上,任便少了很多,大多是在下面看花灯。
怀瑜弯着腰喘气,又甩了甩自己半截疼的发红的手腕,抬起眼看着赵稷,没好气的说
“你发什么疯?”
赵稷倚在栏杆上,看着那寺庙中央的僧人正在演佛教的故事,眼中倒映着花灯的光芒,母亲在的时候和他说,信佛的人,十之八九,心有罪恶。
这样的话其实挺偏颇的,然而赵稷也不是什么正直的人,他还是很听母亲的话,毕竟母亲也没有留给他多少人生感言。
但是年前了然寺请帖要办什么佛友会,大约是表演花灯之类的,总之来者不拒,只为了宣扬佛法,叫人远离苦难,洋洋洒洒的一大截,赵稷放在一旁,没有理会,后面接二连三又请了三四次,赵稷闲着无聊,到底应允了。
如今过来一趟,要看看有什么花样,却也没有什么花样,不过是将那花灯挥舞之民间故事换成佛教的,并无什么新意。
可见也是庸俗的人,又怎么能教化世人脱离尘世。
☆、那个活动,射箭
赵峥居高临下的,冷眼旁观着一众民众将那表演的场地围绕的水泄不通,又为那卖力表演的人呢喝彩,眼中是狂热的神色,倒是没有想到为此痴迷的人竟然如此之多,果然是太过于闲暇了。
怀瑜得不到回答,有些奇怪的转过身,看着赵稷被面具遮挡了半张脸,只见得他嘴角有些嘲弄的抿着,心内便道不知道谁又惹到他了。
反正不会是自己。
怀瑜这样想着,就又转过身趴在栏杆上,倒是很有兴致的看下面的花灯,新鲜的故事总是能够吸引人的注意的,他也不例外,毕竟平时也没有关注佛经,不知道佛教也有许多有意思的故事。
那是一段的故事已经结束,舞花灯的人撤去,下面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发出一阵的哄闹声,接着人群全都往后山跑去,怀瑜不明所以的,拉了一个人问,才知道原来了然寺准备了一项大礼,那是在后山上挂了十盏灯笼,若有人能射下来三只以上,便可得一只舍利子。
虽然不是西天诸佛的舍利子,但也是历代高僧坐化,自然很有福气。
众人兴致勃勃的过去想要得到这样的福气,但是到了地方,却都觉得太难了。
那是悬挂在山上的,距离地面几丈高,且随风摇摆着,想要射中无疑是过于困难的事情。
而且每个人如果射不中,只有三次机会。
怀瑜与赵稷远远的站着,看着那漫山遍野虚飘飘的箭矢乱飞,却没有一个射中的,侧耳倾听,都是唉声叹气。
怀瑜看了一会儿,便道
“这倒是有意思,我大概能射下来三只。”
赵稷头顶的面具落了下来,遮盖了半张脸,他冷眼旁边,又凉凉道
“你行吗?不要出丑。”
“看不起我?”
怀瑜抬眼斜看了赵稷一眼,然而便脱下来外间穿着的毛氅,猛地一愣瑟缩了一下,便把东西递给了赵稷,又很是自信的对着赵稷笑道
“等着小爷给你中个舍利子做嫁妆!”
这话说的倒是让周围的人侧目而视,本来么,无论怀瑜还是赵稷,且不论内在如何,面皮都是一等一的好,自然有人蠢蠢欲动,这一下却没想到,原来两个人是一起的,虽然也猜到一起,却没有想到这看起来像是地坤的一方,却是个天乾。
赵稷一动不动,保持着被大氅糊了一身的姿态,啧了一声,不以为意
“去罢。”
怀瑜知道他不相信自己,便有意要露一手,将衣袖扎紧了,便穿过人群往下走去,围观的人一传十十传百的,齐齐的为他让道,怀瑜很是轻松的到了最下面的空地上,赵稷搭着衣服也跟着下去,不过却是一言不发,面具早就将他的脸庞遮了个完全。
怀瑜取了弓箭,试了试手感与风向,瞄准了那随风飘荡的灯笼,便毫不犹豫的射出了箭——自然是一击必中!
那灯笼在空中炸开,落下无数的彩色粉末。
再来一鼓作气,一只接着一只,一连十只,竟然没有一只射偏,周围的人早已经屏住呼吸,不敢大声呼喊,只见得凌冽风中,衣着华贵的小公子眼毒手快,箭术卓越,茫茫然好像有着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的气势。
到最后一只灯笼射了下来,全场寂静,而后爆发出震天的惊呼声,即是不可思议,又觉得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那寺庙的方丈请怀瑜写下名字,便将装着舍利子的盒子递给了他,当众人知晓他是将军府的小公子,便又没有很大的惊讶,将军府么,自然是要比他们平民高出不止一点半点的。
怀瑜抱着那只盒子,到了赵稷面前,还喘着气,口里呼出袅袅白雾,眼睛亮晶晶的,完全不同于平常的散漫,他对着那面具之后的眼睛,伸出手将那华贵的盒子递到赵稷眼前,甚是得意的说道
“如何?”
赵稷便笑了一下,伸出手将面具往上拉了拉,便接过了怀瑜手中的盒子,道
“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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