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什么?
是昏迷的男人,还是那装在盒子里的一柄飞霜掠面枪?
怀瑜默默腹诽,表面上仍然称是。
太子殿下便嗯了一声,挥了一下马鞭,便一马当先的离开此地,怀瑾嘱咐了怀瑜一两句,也骑上了马追过去,周围之人渐渐的便散去,只是少不了又夸张将军府二位公子的慈悲心肠与太子殿下的宽宏心胸。
怀瑜低头无奈的笑了一下,准备进入轿子,却错眼又看到张问镜站在马的旁边,一手牵着缰绳,并不上马,却是抬起头面色严肃的看着一个方位。
或者不只是严肃,应该说是不快和厌恶更为恰当。
怀瑜下意识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处酒楼的二楼,然而他却只看到了一个湛蓝的衣角,下一刻那衣角也被人收回窗户里。
于是怀瑜收回目光,看着张问镜
“你看什么?”
张问镜便笑了一下,不复之前的慎重,又很是轻松的嗯了一声,温柔如水的看着怀瑜
“没看什么,我们走吧,他们已经走得很远了。”
他对怀瑜一笑,怀瑜便什么也问不出来,只能说好。
又看着张问镜上了马,他才转身去了轿子内。
那小孩子正缓慢而笨拙的给那个男人擦脸,手指没有力道,于是就连很小的泥泞也擦不干净,反而更加的狼狈。
怀瑜看着,便叹了一口气,又抽出布巾,帮男人简单的清理了一下污渍,看着那伤口,横七竖八,也不知道这男人怎么刚来神京,就遇上仇人,让他遭受这样的伤害。
出事的地点距离将军府不算远,因此很快的便到了将军府,娘亲已经在门口迎接,让下人把人搬入到了闲置的客房内,本来娘亲看病的时候是不准旁人围观,但是一分开他们,那小孩便开始哭泣,没有办法,只能让他进去。
又赶怀瑜他们在庭院里等待,张问镜很是疲倦的说了两三句话,便离开了此地,却不是出府,而是又往内院走去,太子殿下一直看着他消失在视线之外,才微微一笑,若无其事的问道
“张问镜如今是借住在将军府吗?”
“嗯。”
怀瑾十分坦然的说道
“说起来应当还有些亲情在内,他的父亲与娘亲是义结金兰的关系。问镜虽然言辞犀利,但是他的策论写的很好,父亲也曾赞赏,说他日后定然会有很大的作为。”
太子殿下轻缓的呼出一口气,却又面不改色的的,喃喃道了一句
“怕是会亲上加亲。”
“殿下说什么?”
怀瑾距离的远了一点,并没有听的很清楚,于是毫无意识的问了一句,怀瑜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他站在中间,很想捂脸,却不能够,只好一脸冷漠。
又想太子殿下真是想的太多了。
赵稷当然不会重复一遍,他只是对怀瑾笑了一下,又遮掩的十分的很好的说
“无事,对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来。”
说完,他就吩咐了人去取来那个盒子,不多时便有两个人抬着过来,赵稷仍然亲手打开,拿起来内里的武器递给了怀瑾,笑道
“这只枪换做飞霜掠面,前朝有诗道飞霜掠面寒压指,一赤丹心唯报国。我期望你年后去廷玉关抵抗蛮夷的时候,能带着这只枪与我的——心意,可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怀瑜见这只飞霜掠面的时候是在屋中,就觉得银光闪闪;现下完全暴露在日光之下,整只枪好像都熠熠生光,赫赫生威。
怀瑾看到的时候,先是不敢置信,随手耍了几下,便很顺手,又更加的惊喜,听到太子的话,立刻就要跪下去,说一些歌功颂德,或者感激万分的话。
半路就被赵稷拦了起来,又笑道
“你我之间,何必讲究这些,我希望年后你能带着我给你的武器凯旋,可不想带着三尺缟素去迎接你。”
怀瑾便开怀大笑,又说自当如此。
他如此意气风发,赵稷看着,眼神终于是遮掩不住的喜爱,只是下一刻他又隐去情感,只是淡淡笑道
“你练个枪法我看看,是不是还有改进的地方,或者你用着是不是很顺手。”
怀瑾便笑了一下,他所有的武器几乎全是太子筹备,何来不顺手一说。
但是这只手感便不同凡响,然而太子从来不准他询问制造的材料,因此这一次他也没有问,只是应了一声,就在院中练了一套枪法,他是雄姿英发,一招一式都是力道十足,又震得旁边的树木簌簌的往下落着雪花,银枪一扫,好像真的有万千寒霜迎面扑来,叫人感到威慑和胆寒。
怀瑜站在太子的面前,看了一会儿兄长的身姿,又抬起眼去看站在旁边的太子,是十分的专注看着兄长演练,于是轻声说道
“殿下,您是不是在想兄长为何不是地坤,那您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提亲;而不是像如今一样,只能将一切全都归类于君臣之礼。说起来您到底是喜欢兄长当日是第一个将您从黑暗里拉出来的人,还是喜欢兄长如今这样威风凛凛的模样呢,又或者若是兄长知道您从来没有真的从那一日的恐惧内走出来,并且因此而而嗜爱杀戮,他是不是会感到失望?”
赵稷等他说完了一段,才淡淡说
“所以呢?”
怀瑜便满怀期待的抬头看着他,说
“所以殿下,为避免兄长真的发现您的秘密,从而失望,或者质问你。请您日后克己复礼,不要来找我半夜去做惩奸除恶的无名侠客了。”
赵稷闻言,便低下头看了他一眼,又轻笑一声,说
“太子心有暗疾,有夜游之症。这不是你的兄长已经知道的事情么,他就算看到了我半夜杀人,也只会感到内疚,因为来不及阻止我。至于你——”
赵稷盯着怀瑜,一字一顿,说的很清晰
“话真的很多。”
怀瑜便立刻住嘴,不多说一句话,他真的没想到太子真的要以梦游症推脱一切,因此万分敬佩,并且决定还是远离太子的好。
他向来很有自知之明,并且对危险很敏感。
于是准备告辞离开,去找张问镜培养感情,不打扰他们两个人独处一处。
☆、那个男人,伤痕
怀瑜还没有离开,那客房的门便已经打开,先是丫鬟抬着血污水出来,看着倒是触目惊心的。
而后娘亲才出来,面色不虞。
此时此刻怀瑾也已经收起了飞霜掠面,和太子一道走了过来,众人齐齐看着娘亲,娘亲忽而笑了一下,慢悠悠的说
“无什么大碍,人是饿晕的。只是脸上的伤口有些棘手,恐怕不能消除,其人晚间大约就能醒过来,你们是从何处见的人,下手的人也太狠毒了。”
怀瑾便依言说了,但是并没有什么作用,因为那青年是半路晕倒的,娘亲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并没有要多管的必要,只是夸了一句那小孩子很可爱,而后便让人去收拾了京郊的某处宅邸,是等这男子醒来问了其籍贯,便请他住过去,等病好了,若有需要,也可送其回去故乡。
说完这些,娘亲便离开了,又说自己有事要出府一趟,让他们看着人,等醒来务必要问清楚其中缘由。
怀瑜他们应下了,等娘亲走之后,又等待的无聊,赵稷道他回去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好久没有和兄长下棋了,于是两人便要找地方下棋。
恐怕重点也不在下棋,此乃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怀瑜心里想着,他跟在二人的后面,本来他是要折道去找问镜的,但是兄长又叫住了他,说是问镜大约是在书房内,他近些日子好像格外喜欢看兵书,所以往书房跑的很勤快。
而棋盘也都在书房,因此一道走就是了。
怀瑜本来想问兄长怎么对问镜的行踪如此了解的,但是看了一眼赵稷,便又沉默不说了,只是跟着去书房。
到了地方,打开了门口的布帘,果然看到张问镜在里面趴在桌子上很专注的画着什么东西,甚至连他们进去也无察觉,怀瑜只看到是地图,兄长俯身看了一会儿,便已经笑了出来,说
“你临摹廷玉关的地形做什么?”
他一说话,问镜手下一抖,便是一个墨点晕染开来,于是他抬起头看着怀瑾,皱着眉,有些不高兴
“这么大的声音,是怕谁听不到你的声音吗?”
怀瑾一头雾水,还有一些冤屈
“我已经算是放轻声音了。”
问镜便冷哼一声,又看着站在他身后的人,原本张开的嘴又合上了,又放下笔,正要收起来一桌的书籍,怀瑾便已经制止了他,走到问镜身后的书架上取了棋盘与棋盒,一边说
“你写你的,我与殿下在窗边的案几上下棋,没什么影响。”
说着便端着棋盒去了窗下的矮塌上,他身后张问镜与赵稷对视了一眼,又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怀瑜站在后面看着,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却又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劲。
于是他抱着一腔怀疑看了一会儿张问镜重新画图,然而却又不怎么看得懂,张问镜倒是很有耐心的与他一一的说了标注的含义,以及各处的情况,即使怀瑜问了什么很简单的问题,张问镜也是很认真的回答,怀瑜便更加的欢喜,觉得问镜真是很有耐心了,往常他问兄长什么问题,问不了多长时间,兄长就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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