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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人多厚福 (苏意暖)


  他万没想到,宗韶会这么简单的把这句话说出来。陶挚不知如何是可,宗韶已走到他身后为他擦干头发了。
  宗韶的动作是温柔的,陶挚站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也煎熬,心脑热气蒸腾,只觉汗自额头鬓角滑落。
  隔了一会儿,宗韶温存的声音自脑后响起:“你第一次听我的琴,就回来弹奏那曲目,我在简意身边这么多年,他从没关注过我弹的什么。他不喜欢这个。他好动,不喜欢琴棋书画这些静的。他会带着我去寻哪里的饭菜好吃,哪里的酒好喝,哪里的花可以赏,哪里的歌舞最有特色,但他从不关注我心里想的是什么。他是我的兄弟、好友。也仅仅是兄弟好友。他陪了我这么些年,若没有他,我的日子不知怎样过。去年他母亲宣阳长公主找到我,说她只有这一个儿子,要我放过他。我答应了宣阳长公主,放过他,就以他订婚为由,不允他进我王府了。他特别伤心,醉酒,绝食,险些死掉,宣阳长公主又找了我去劝他。我对他说,继续做朋友兄弟,但只能做朋友兄弟,他答应了。所以你别多心。如果,你,或者你母亲,也希望我放过你,那我马上就走。绝不让你烦恼。若你还想我陪你,我就继续在这里住着。”
  陶挚好半天没说话,末了道:“太晚了,要睡了,你还沐洗吗?”
  宗韶低头轻微一笑,洗浴去了。
  陶挚怔怔看着宗韶的背影,这样的暑天里,竟觉得宗韶的背影有孤寒萧瑟。
  人在世间求知音,就是为了不孤单吧。
  陶挚自床头拿了本书看。心里乱,怎么都不自在。
  宗韶说喜欢自己。
  那是什么样的情感?陶挚不知道。
  待宗韶回来,陶挚合了书,宗韶笑道:“晚上少看书,烛光下看书到底比白天伤眼睛。”将陶挚手中书拿走。
  陶挚默默看着宗韶将书放回书架,道:“我想出游。这么多名山大川我一个也没去过。你陪我去吗?”
  宗韶一怔,放柔了声音道:“我不能轻易离京,得找机会获皇上准可。你想什么时候走?”
  陶挚“哦”了一声:“那以后再说吧。”
  宗韶停了一会儿,道:“清徽,我想一生都陪在你身边。”
  陶挚怔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没看宗韶,也没有接话。
  却原来,当宗韶真说情的时候,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朋友和情人有多大差别呢?
  宗韶上床,拉过被子,躺下。
  夜静谧无声,呼吸可闻,两人谁也睡不着。陶挚终于跳起来下床,跑到外面井边舀了把凉水扑自己的脸。宗韶可是疯了,这样将话挑明,可怎么让他在他身边安然入睡呢。
  陶挚坐在阶前,眼望夜空,一轮明月如镜,依旧亲切地看着自己,并不能说一言半语。稍会儿,身后有人来,是宗韶,坐在他身边,拿了扇子给他扇蚊子。
  “你别多想,我就是想和你做朋友,聊天,弹琴,看月。”宗韶温和道,“你一个人孤单的生活,不想有人陪你说话吗?”
  “想。”陶挚笑道。
  宗韶也就笑了。
  那一刻,陶挚觉得世间最了解自己的应就是宗韶了。
  做朋友,聊天,弹琴,看月——正是陶挚所想。
  却原来自己想多了,宗韶的喜欢是朋友的喜欢,陶挚心一下子豁朗敞亮。
  虽宗韶扇着,外面蚊虫太多,陶挚起身邀宗韶回屋。他们两人安然躺下,很快陶挚就睡着了。
  第二日宗韶说要去光禄寺,陶挚笑说“好”,宗韶道:“我就便去教坊,把你的东西带回来些,你一起去如何?我怕那位安娘不肯把东西给我。”
  陶挚想安娘了,立即说同去。
  他们坐车入皇城,这么热的天,宗韶命把车帘窗纱都放下来,陶挚知道,宗韶是为自己着想,不让路人知道自己在他的马车里。
  那日坐母亲车离开皇城,今日坐福王车回来,人生路真奇幻若梦。
  路过兵部时,遥见许多年青人聚集,一派热闹喧嚷,陶挚自纱窗看去,对宗韶道:“那不是简意吗?”
  宗韶命停车,着仆人打探,回报说:朝廷决定对南梁开战,遴选武官,京中官家子弟正排队报名应召。
  宗韶蹙眉,命仆人立即把简意叫来,嘱陶挚在车里坐着别动,然后下了车。
  简意来了,笑唤“王爷”。
  宗韶道:“你报名你父母知道吗?允可吗?”
  简意笑:“好男儿征战沙场保家卫国,他们为什么不允可?”
  宗韶道:“你父母就你一个儿子!”
  简意继续笑:“有王爷在,我便马革裹尸,相信王爷一定会代我照顾好他们。”
  宗韶急了:“我不许你去!”
  简意仍然笑:“王爷,你镇静些。这么多人可看着哪。白栩也在报名队伍中,你不去拦他?”
  “从知,这不是玩笑,你别因为和我置气——”
  “我没和王爷置气。就是想上战场。要不王爷也报名?我做你亲兵护卫,随侍左右?”
  “从知,你怎样才可以留下来?”
  “你知道,但你可会那么做?你不会,就如你知道怎样可以拦住我成亲,但你不拦。我若参军去,你真要留我?”简意呲开白牙笑。
  宗韶转头看那些排队的热血男儿,咬唇未语。
  “王爷我不难为你。你去陪陶挚吧。就算你以身相许,此际你都留不下我。南梁敢侵我国土,杀我子民,掠我财富,我简意就是上战场的那一个。”简意灿烂的笑着,跑回排队的队伍。
  宗韶怔怔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掀开车帘上了车,陶挚担忧地望着他。
  简意要上战场了。
  “你去留住他,要不我去留住他。”陶挚说。

  ☆、我所有的便皆是你的

  陶挚欲下车,宗韶已拉住他,摇头。“那是他的选择。我不能因为他上战场就陪他,我做不到。他得为自己的决定承担后果。”
  “我欠简伯父的恩情,我替他参军,留下他。”
  “你若上战场,不是迫我也去么?我的身份不好去的。况你尚不会骑马,等会骑马了再说。”宗韶命仆从立即将简意报名应征之事告知驸马简岱和宣阳长公主。
  来至教坊,陶挚心情激动地跳下车就往里走,被门童冲过来拦住:“你谁?找谁?”
  宗韶的仆人立即上前:“不长眼睛的!看不到福王殿下的车驾吗?”
  小童看一眼,慌得跑进去通报了。
  崔公接出来,却是一位陶挚不认识的中年人。原来前一任崔公因为病重离职回家休养,安娘也随去了。
  陶挚失望,问询了其家宅住所,这里宗韶与陶挚入安娘所居的耳房,谁想房中后门已封,宗韶命砸门入后院,后院里陶挚居住的小房竟然也被拆除了,眼前唯余青草石板和旧痕。
  陶挚有些茫然地走在其间,不过三个月,院墙依旧,可自己居住的小屋子没有了。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年多,可以说是失去家之后的第二个家,小屋的门窗、书桌、床皆有他的笨拙雕刻、床下角落里还藏了木匣,里面有他编写的幼稚故事——
  陶挚来在昔日的牵牛花所在,花也被铲除了,他曾在这里伴着这丛花一点点成长,摘花叶、抓蚯蚓、看蚂蚁、玩泥巴……
  陶挚眼睛有些湿润,为什么他的家总是这样倏忽不见,旧迹难存。
  宗韶的手臂轻轻揽在他的腰,陶挚知道宗韶是以此给自己安慰和力量。
  他转头向宗韶笑笑,看到的是宗韶亲慰关切的目光。那一刻,陶挚不知为什么有个念头,他失去了家,上天补给他宗韶。
  宗韶带他赴京郊寻找安娘。
  到时已是午后,一家人忙跪地迎接,陶挚问询安娘,那夫人忙忙的命安娘更衣见客。
  安娘自里屋出来,形神消瘦憔悴,眼上是黑眼圈,一看就是劳累过度,陶挚上前拉住她手:“安娘!”不让安娘跪,心疼得几乎要溢泪。
  安娘笑着慈爱道:“少爷可安好?这么远的路可累吗?喝口水歇一歇。”
  陶挚抹了一下眼睛:“我接你来了,你和我走。”
  “少爷,”安娘为难道:“家主病重,奴婢需服侍他,走不开。如今少爷身边是谁服侍?多大年岁?可用心周到?”
  “我只要你,别人谁也不行。”陶挚道。
  安娘还是要推辞,宗韶道:“时辰不早了,这安娘本王带走。”
  夫人忙点头。安娘扑通就跪下了:“王爷开恩,贱妾家主对贱妾恩深情重,他如今已人事不知,贱妾想服侍他归西稍报恩情,请王爷成全。”说着连连叩头。
  陶挚扶她起来,安娘对陶挚满面泪恳求:“少爷最是慈悲,求你向王爷说情,成全奴婢的这份心吧。”
  陶挚不知如何是好,宗韶已对陶挚摇头,然后道:“也罢,就顺你心意。”对那夫人道:“待你夫君仙去,百日之后,立即送安娘至本王府上。”
  安娘叩谢,那夫人也忙叩拜应诺。
  二人回城,陶挚一直情绪低落,宗韶安慰道:“怎么,不开心?”
  陶挚强笑道:“安娘自我两岁起照顾我,这么多年,我觉得我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谁想,她竟不愿意跟我走,愿意辛苦照顾那个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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