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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雁胡不归 (达咯哒)



不过汲桑的所作所为,至少也曾为百姓多延出一点逃跑的时间,比那些畏缩不前的王侯贵胄好得太多,风骊渊至此仍然心甘情愿,没有半分不满。

汲桑手下已有超过三千名青壮勇士,底气十足地想同张方对峙,这一遭料理完,他就打算挥师北上,从此四方征战,以谋千秋大业。

可他不曾料到的是,张方竟然提早一日赶回洛阳,悄悄做了部署,皇城又被洗劫一空,眼下除了拔不走的墙和树,几乎什么也不剩了。

河间王命张方领着皇帝返回长安,洛阳城中目不忍视的惨象狼藉,必须想法子遮掩一二,否则身后骂名暂且不论,只说那些碎嘴文人,一定会在朝堂上发疯似的戳他脊梁骨。

皇城周围堆满了干柴,火势一旦燃起,谁也近身不得,他就倚着意外着火的说辞,让得了好处的河间王帮他瞒天过海。

待到他把成山的金银献给河间王,自己哪怕只抠得百中之一,便能逍遥几代人,即使丢了官帽,还有数不完的好日子过。

张方引着一干人马,还有浩浩荡荡的车队,一路畅通无阻,没过多久,城门已在数百丈外。

他回头看了一眼,似是露出一点不舍之色,“此行要是寻到了九百道长,才算真正圆满,说不定我就干脆一心向道,无欲无求了……”

张方想到此处,不由自主地冷笑一声,又忖道:“罢了罢了,待我辞了官职,何惧不能得空,到时亲自去寻那位道长,让他好好点拨,说不定,还能凑上什么长生不老……”

如此一想,张方恨不得仰天大笑,然而还没来得及嘚瑟,胯|下的马突然开始狂嘶乱跳,差点连人带鞍将他甩出马背。

“来、来人——”张方整个人趴在马上,十分狼狈地呼救。

赶来的士兵急忙按住马匹,扶着张方下马,张方这才看见,马脚连着蹄铁直接被利器截断,血流不止。

张方刚一抬头就喝道:“快,快把那人追回来!”
身旁的士兵纷纷环顾四周,不知从何追起。

张方甩开身侧搀扶的臂膀,抬手指着不远处屋顶上的黑影,“在那儿——,今日若让此人跑了,你们全按军法处置——”

这话是给藏在军中的死士说的,他们嗖嗖聚成一团,顺着狂风跃上屋檐,转瞬没了踪影。

张方看着那团黑影消失不见,忽然惊叫一声,“糟了!”

身旁的小厮忍不住问道:“将军,怎么了?”

张方心忖:“倘若他们看出那人来历,大不了交给殿下便是,还能给我添份功劳,又有什么要紧……”

小厮以为自己失言,在一旁胆颤不止,却看张方任由狂风吹散鬓发,无动于衷,终是放下心来,低着头继续向前。





第25章 降龙何须顾全尾(一)

风骊渊卯时出门练剑,从来选在草木葱茏的隐蔽之处,统共被人撞见过两回,一次是薛珩,另一次就是前日的王三水。

风骊渊与王三水在王敦府上初识,根本来不及遮掩,就被王敦说穿了姓名来历,实属无奈,后来他在荥阳偶遇阿媛,无意窥见王三水过去的辛酸,算是天道轮回,各有抵偿,所以也迟迟未将此人放在心上。

这日等风骊渊练剑回来,恰巧又在半途瞥见王三水,只看他神情郁郁,直直瞪着前方一长列车马,不清楚意图为何。

此前那遭莫名其妙的会面,风骊渊记忆犹新,一时好奇不已,隔着十几丈远的距离尾随其后,想要一探究竟。

直到看清几个熟悉的面孔,无一不是张方乔装过的手下,风骊渊这才弄明白王三水所图之事。

三年前一场刻骨铭心的挫败,仍在风骊渊心中留着死结,否则按他过去的性子,早就一剑将张方捅个对穿,刺客一行高手无数,他也曾经自恃剑法,想要以杀止祸,然乱世再临,杀得一人不过杯水车薪,等他想明白的时候,已经蹉跎了数载青春,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而这王三水,习武起步晚不说,据阿媛所言,练时也马马虎虎,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跑来冒险,风骊渊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张方死了最好,死不了还得尽快把人捞出来,以免又给王敦招惹什么祸端。

王三水选的时机不错,趁着张方愣神,一下甩出手中燕形飞镖,风骊渊趴在屋顶上看得清楚,虽然腕力还欠火候,角度却一点不差,甚至都想为这半吊子鼓掌叫好。

岂料天时不利,刚好卡在飞镖上行之时起了阵风,轻飘飘按下镖尖,“削头燕”矮矮蹭着地面,勉强只够到马脚的高度。

“这倒霉孩子,怎么比我还晦气……”

风骊渊气得抓耳挠腮,只好连跃几下,跑到张方视野之内的一座屋顶,这才让张方一眼望见,引走了一长串精擅飞檐走壁的蒙面死士。

王三水躲在矮墙之下瑟瑟发抖,车马人声渐渐听不清了,他才站起身来,嗫嚅道:“方才……会是谁救的我?”

他认识的高手哪怕算上阿媛,还凑不出一个手的数,“难不成……是轩翥哥?” 王三水忆起上次丢的人,心里更不是滋味,无精打采地拖着步子,在街上越走越慢。

风骊渊在城中来回兜了好几圈,还有三五个死士迟迟不能甩掉,全都被他引入一条窄巷。

风骊渊两手撑地,倒立在巷尾,对走来的死士喊道:“当年‘止水大侠’最得意的一招,其实并非‘力挽山河’——”

原想风骊渊身手如此,多少也该存着一点大侠风范,谁知摆出的姿势古怪不说,还扯出一句不明所以的话来,几名死士顿了半晌才架起弓|弩,齐齐对准风骊渊的下盘。

“就知道,那厮肯定是要活的,这就好办多了。”

若是避开躯干头颅,凭着他的腿法,还没有地面阻碍,一开始的几箭肯定全能错过,待到一轮射毕,需要耗时更换箭|矢,就轮到他一剑横扫,攻其不备,方可不留漏网之鱼。

不料那弓|弩里,射出的不是利箭,而是极为结实的索网,风骊渊原本想好的“见光无影”,堪堪只划烂一张,整个人成了洗干净等好的粽馅,自己滚进了粽叶,被网捆得密不透风。

蠢成这副模样,要说他能跟“风止水”攀上关系,怕是太过牵强了,几个黑衣死士相视一眼,皆有轻蔑之色,留下一个看上去最不耐烦的,牵过了捆着风骊渊的绳头。

其他几位蹭蹭一步登天,只有这一个留在地上磨叽,风骊渊虽然狼狈,并不惊慌,毕竟过去凶险惯了,未到水来土掩时,心是越大越好,走着走着,还时不时自嘲几句,神色也颇为惬意。

等到绕了一时半刻,风骊渊才发觉,他们压根不是奔着西边的张方去的,反倒离十八骑所在的城东龙尾巷越来越近了。

“稚川,你怎么在这儿?”

风骊渊突然一顿,扯得身前黑衣一个踉跄,那黑衣终于回过身来,揭下蒙脸的黑布。

“阿珩呢……你把阿珩丢哪了?”
几个月的光景,足够葛洪跑个来回,风骊渊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顿觉有失分寸,一下没了声音。

葛洪低着头宽解绳网,对风骊渊的质问充耳不闻。

“要不是小轩轩害我给人扣在此处,你这棒槌今日还有的罪受……”葛洪只是想想,并不开口,看上去似是委屈,更像在憋笑,弄得风骊渊一头雾水,也不敢随意发问。

“好了,风大哥你快走吧,记得换身衣服,那群人弄不好杀个回马枪,我们兵分两路才安全。”

风骊渊僵在原地,看着葛洪两下窜上屋顶,既没有死里逃生的喜悦,也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适才欠下的惊慌失措终于挤上心头,霎时在脑仁里炸开了花。

他一阵失魂落魄,一阵愤懑难消,两边较量起来,不知不觉已经走回龙尾巷的破败院落。

“十九弟,你总算回来了,汲桑大哥找你找了半日,脸色好像不大对,等会儿进去的时候小心点……”

石勒本以为足够委婉,但看风骊渊默不作声,还觉自己不够亲切,一掌拍在风骊渊肩上。

这一掌下去,差点要了风骊渊的命。

“十九弟,你没事吧?”风骊渊瞪着眼珠子往后一栽,终于回过神来,摆手道:“谢过……石大哥,我没事了。”

“你这样子,能挨骂么?”

汲桑骂人从不带脏,石勒领教得最多,却是一点没学到,眼下居然关怀起了风骊渊,连他自己也觉得别扭。

这日的衰运层出不穷,好歹亲历一回铁树开花,风骊渊摆出平时的神采,笑道:“我与石大哥总算有一回同病相怜,等会出来,咱们就比比左进右出的本事,看看谁更厉害。”

石勒看着风骊渊回了魂的欠揍模样,知晓他已去除大碍,并不搭理调侃的两句,兀自回身走到一边,继续闷头练拳。

“贤弟,你……是不是嫌弃大哥窝囊,拖了这么久还未起事,想要出去自立门户?”

汲桑拉家常一般平静,更让人觉得风雨欲来,风骊渊躬身道:“大哥怎会如此揣度,我不但本事不如人,还穷得叮当响,全赖大哥接济,岂敢心生妄念——”

“够了,谁不知道老十九嘴上功夫赛拳脚,没空在这儿跟你磨嘴皮,你知不知道,张方那奸贼,今日差点一把火烧了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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