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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绝 (岳千月)


  “说来你总叫我少主,我也想听你唤我名字。”
  “你叫一声‘长流’我听?不然,你想叫‘流儿’也好。”
  “临儿?怎的不理我……”
  “临儿,说句话。”
  “临儿,你就叫一叫我么。”
  事实证明,素来淡泊寡情的长流少主粘起人来那也是极厉害的。
  好几声“临儿”喊下去,直喊的阿苦无地自容,直到某一刻终于忍受不住,气道:“别、别喊了!”
  灯下少年转过来的俊美脸庞泛着薄红,云长流竟觉得心头重重地跳了一拍。
  阿苦双颊都要烧起来了,拂袖恼道,“少主!这种叫法都是长辈唤小辈的,就像教主是你爹才会那么唤你。你叫我,还什么临儿不临儿的,羞不羞!平常不是不爱说话么!?”
  说罢他就一声不吭地赌气往前走。云长流回神,忙跟在人身后,扯着他袖角一口一个“阿苦”,好言好语哄了老半天才使他消了气儿。
  随后阿苦便带少主往河边走,那宽阔的河畔正熙熙攘攘,无数人正俯身将捧的灯盏搁在水面上,都是在放河灯呢。
  满江辉煌,缤纷相映。
  他们也各自买了盏河灯,站在个稍僻静些的河畔一隅。
  阿苦双珍重地抱着那盏明亮的纸灯。昏黑的夜色,青衣少年垂着头,双眼合拢,在很认真地祈愿,姿态竟是极为虔诚的模样。
  云长流有些意外,他以为阿苦这种性子该是不信那仙佛鬼神之流的。
  他忍不住暗想:阿苦在许什么愿?
  其可有一句,是关乎自己的?
  两盏河灯,两豆明光,慢慢地在水上漂远了。
  云长流看了那河灯只几息,就又忍不住转过眼去看阿苦。却见他痴痴地凝视着河面,满目灯火尽在眼底,神情似乎有异。
  可还没等云长流察觉出有哪里不对,阿苦便含笑转头。他又突然来了兴致,道:“少主,咱去坐船吧!”
  “……”
  云长流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是想到哪是哪,瞎闹腾。可反正少主这一趟也是陪阿苦出来的,自己也没什么主意,也就由着他玩的开心。
  于是阿苦又带着云长流往河的下游走,走了许久才寻到几艘船。
  一个白发苍苍,缺了一颗门牙的老艄公翘着二郎腿坐在岸上,眯着眼看河灯。
  阿苦便上前客客气气地向他借船,本以为要费些周章,却没想到这老艄公爽快得很,看是两个讨喜的俊美少年郎,立刻就去解了只小船儿。阿苦给了他一两银子,便把老人家喜得合不拢嘴。
  云长流先踩上了船,双持了杉木船篙。少主转头,见阿苦也上来了,便道:“你坐好,我给你撑船。”
  阿苦没有跟他客气,在少主身边坐下,指了飘着河灯的江心,“咱去哪儿。”????云长流将长篙一撑,水纹荡开,船儿分开暗浪前行。
  少主自然没学过撑船,可他内力深厚,寻常艄公又哪里比得过他这一撑之力。
  小船渐行至江心,四周都是莹莹的河灯。
  有高昂的渔歌传来,悠扬嘹亮,这把嗓子分明就是那个老艄公。阿苦眼睛一亮,轻声赞了句,又趴在船边往外瞧。
  小船被水波推着晃荡,云长流挂了木篙,不再往前摇。一只河灯悠悠飘过来,被阿苦饶有味地伸截了,拨拉一下才放它走。
  云长流似乎也开心,开口道:“你喜欢听歌么,我给你唱首曲子。”
  阿苦失笑道:“好啊,少主唱什么?渔歌?”
  “这个我不会,”阿苦这明显只是一句调笑之语,云长流却认真地答了,他想了想道,“是首前朝古曲,你该也听过的。”
  阿苦道:“嗯,那我听着。”
  云长流便站在船头,扶着篙,清悠地唱起来: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阿苦眼眸诧异地微微睁大,他没想到少主竟……唱这首歌。
  平心而论,云长流嗓音偏冷,唱起这种悠长的古曲来如空谷凤啼,意境更美。
  可这首曲子,分明……分明是最执著最忠贞的情歌呐!
  “山无陵,
  江水为竭。
  阿苦仰躺下来,眼瞳安静地倒映出黑暗的冬夜天穹上挂着的星点——像极了河面上浮着的河灯。
  他卧在船上,侧脸望着少主的雪白宽袍被沿途的河灯映得明明灭灭。
  渐渐地,阿苦的眉眼柔和下来,唇角噙起了一抹很淡的笑意。
  “冬雷震震,
  夏雨雪。
  云长流眼眸半合,指节轻叩着船篙击节。
  他说话时甚少大声,真唱起曲子来时反倒敢把嗓子放开了。
  清冷的歌声渐趋高亢,在这浮着千百灯火的河面与缀着稀疏星点的天幕之间萦绕不息。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这古曲并不长,待云长流唱罢,歌声余音犹在宽阔的河边回荡。
  少主闭了闭眼,他甚少真这样在人前唱歌的,也不知听起来怎么样。唱时不觉得,唱完了竟隐隐紧张。
  阿苦忽然开口道:“少主,你唱这首歌儿给我听,你知道这词写的是什么意思么?”
  云长流回头道:“是说,我愿永与你交好,绝不分离。”
  他答得神态自若,却见阿苦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于是少主又忍不住疑惑地歪头问,“……不对么?”
  “……”阿苦暗暗好笑,面上却一本正经,点头道,“对,就是这个意思!真好听,少主再唱一遍好么?”
  云长流就总觉得……似乎有哪里很不对劲儿。
  然而他被阿苦夸了好听就欣喜得很,也没细想,随后便果真又唱了一遍。
  阿苦听着听着,将指暗暗蜷紧了。
  他轻吸了口气,对自己道:
  ……不要紧,没关系。
  取心血又怎样,九死一生又怎样。
  赌那一成生,活下来便好了。
  叶汝都能熬过刺心取血不死,他还比不过那小孩儿么?
  他不会死,他一定能活下来。
  他还要陪少主入无泽境,看着少主继任尊位,永远被少主护着宠着,享受少主被万人倾慕却只心心念念他的得意呢……
  他还要给少主做许多好吃的,带他去各种地方玩儿,陪他看四季风景,再把他身上那些莫名其妙的小毛病一点点给掰正了……
  ——只要破了这一劫,彻底解了那逢春生,他们还有长长的一辈子,可以长相知、长相伴。
  他想活,想陪他的小少主走下去。
  他觉着自己一定能活下去。
  小船儿还在随着水波慢悠悠地摇晃,晃的阿苦觉得自己晕晕的,像是醉了。
  他于是闭上眼,似乎就在这一片星海灯火之间沉下去了。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第110章 桃夭(2)
  从那之后,阿苦开始每天都要拉着云长流到处去玩儿。
  少主觉出他不对劲,追问之下,阿苦坦白道,他马上就要远行了。
  是说关木衍有个旧友,也是个神医,如今年岁渐老自觉大限将至,欲给一身医术找个传人。云孤雁遂允他前去求学,初春便要离教,归期不定。
  云长流闻言大吃一惊,自然依依不舍。他与阿苦相伴年,实在不愿分离,可又不忍心阻了阿苦的大好缘……他知道阿苦其实是喜欢学医的,只是自幼为了陪他放弃了许多。
  再一细数时间,竟只欲两个月不到。
  云长流难受得很,索性将课业全都甩下,任阿苦要带他去做什么都跟着。云孤雁对此并无异议,似乎也愿意赏这两个孩子最后一点温存的时间。
  这两个月,阿苦玩的很放纵。
  哪怕是后来关无绝回想起来,也觉得他这段时候简直和着魔了似的。
  或许这时他的内心深处还是知道怕死的。岁的端木临面对烛阴教主毫无惧色,一份桃林木屋的礼物就愿把自己的命给送出去;可十五岁的阿苦却会在得知自己要被刺心后彻夜无眠,满心想要陪云长流一起活。
  ……都怪少主,都是少主惯得他这么没出息。
  无论是当年的阿苦,还是多年后的关无绝都颇为愤愤不平地这么想。
  ……
  下了神烈山过了赤川,有个不大的镇子。
  小镇没什么特别的,也就听说秋的时候挂起灯来很热闹。阿苦曾经来逛过两回,也常常在其的集市买点东西,因而对这镇子还颇为熟悉。
  镇南口有户富贵人家,是个脾气豪爽的商贾,逢年过节都要摆宴。
  冬末春初的这一天,这家的大女儿出嫁。喜帖早一个月前就发出去了,当天的喜宴更是设的气派红火,大半个镇子的百姓都来凑这场热闹。
  刚从息风城出来的两个俊秀的少年混在人群,云长流和阿苦看着那披红戴绿的花轿自镇南出来,一路往西头的新郎家去了。
  两旁敲锣打鼓,闹得震天响,围观的人们笑着又是拍掌又是起哄,好不喜庆。
  “少主从没见过这场面吧?”
  喧嚷的人群,阿苦将云长流半圈在怀里,免得他挨挤。这个姿势有些暧昧,倒是很适合贴在耳畔说悄悄话,青衣少年笑着问,“还受的住么?实在不行咱就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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