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西院立刻忙活着烧水。见柳源儿和其他小厮一起往桶里添热水,和襄走过去低声道:
“你别在这伺候了,跟我跑了一趟,自己去洗洗睡一觉吧。”
柳源儿看旁边没人,也低声道:“我就在这伺候吧。”说罢,用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和襄,等着回应。
和襄被他盯得心虚,忙移开视线道:“我一个也不要伺候,就想静静地多泡一会儿。你下去吧。”
柳源儿也不执拧,转头就出去了。
这一泡就是半个多时辰,柳源儿被柳叶柳眉催的急了,这才推门进屋,果然见和襄已经沉沉的睡了。伸手摸那水只留有余温,实在不能继续泡在里面。
柳源儿刚想叫醒和襄,就看到他脖根处有一个浅浅的环状齿痕,眸子暗了暗。盯着和襄带着倦色的恬淡的面容,心内有说不出的滋味。许久后定下心神来,才轻声唤道:“少爷,你醒醒,水凉了出来吧。”
门口丫鬟听到柳源儿在屋里喊人,知道里面收拾好了,便招呼小厮们进去把浴桶搬出来。
柳叶端了些平淡的饭食进屋,听到和襄在问柳眉府里的情况。
柳眉道:“怎么没请,连万春堂的孟大夫都来过了,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开了安身补气的方子。”
和襄不放心地说:“她向来安健,这怕是不寻常。”
柳叶知他们这是在说春云身子不适请大夫诊脉的事情,于是端着粥也上前来,说道:“难不成真像婆子们说的那样,夫人做了主子就变得娇贵了,定然会得富贵病。”
柳眉不认同道:“富贵病是富贵人家得的,夫人怎么说也吃了那么些年苦,身子骨哪就娇贵成这样。”
和襄吃着粥,听着丫鬟说话,眉头渐渐紧锁起来。
睡了午觉以后,和襄换了身衣衫,也不让人跟着,独自来到南院。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进去以后听到侧厢里传出下人们言笑的声响。走到主厢门口了也没见人出来一个,干脆不打招呼直接进入。
正厅桌子上趴着四宝,嘴角涎水直流。转向内厢来到床前,只见柳隽修侧身睡着,身着里衣没系好带子敞开来,露出大半个胸膛。
和襄在床边轻轻坐下来,伸手去拉衣襟,刚一松开丝缎料子的衣襟就掉下去。
“和襄……”突然睡梦中的柳隽修呢喃了一声。
和襄看着柳隽修的脸,明明浓眉剑目十分英气,安静的时候也是越看越讨人喜欢的,偏做起事来却像个孩子般让人避之不及。
眼见柳隽修的眼皮在动,和襄噗嗤一声笑出来,果然把他吵醒了。以柳隽修警觉性和应变力,看到床前有人是绝不会大呼小叫的,只是极难得在自己的院里自己的屋里尤其是一睁眼就看到和襄,他一弯腰抱住和襄的窄腰,把头枕在他膝上,一双明亮的眼睛看不够地盯着和襄。
“我有事跟你说。”和襄直接说道。
“嗯。”柳隽修勉强应了一声。
“春云卧病在床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你可是又想到了什么?”
“还记得之前你我疑心凤娘毒害夫人的事吧,我怀疑这次春云的病与她有关。春云做过婢女,也是吃过苦受过罪的,怎会一嫁进来就生富贵病,连床都下不来。”
“你怀疑这是凤娘故技重施?”
“我们去东院走一趟吧。”
柳隽修吃吃笑着。
和襄不解问:“你笑什么?”
柳隽修道:“巴巴地跑来要我跟你一起去东院,和襄竟是如此依赖我么?我心里真是欢喜。”
“是是是,那你还不快起来。”和襄懒得跟他斗嘴,附和着把他从床上拉起来。
当下两人就来到东院。
群兰给春云披了一件外衫,扶着她在竹榻上躺下来。
柳隽修仔细看了看春云的脸色,问道:“吃了药可好些吗?”
春云道:“只觉得心里不那么慌了,别的倒还是那样。”打量着两个少年,轻声道:“你们有话就直说,这里没什么不便。”
和襄感念春云心思通透,低声问:“近来屋里来过什么人吗?”
“除了伺候的人,哪有别的人。”
“可用过什么特别的吃食?”
“也没有,糕点都不用,吃得也清淡,也不知哪里不对。”
见和襄还想问,柳隽修按住他的胳膊,问:“群兰近身伺候小娘,可见过不寻常的事情?”
群兰直言道:“除了有两回柳桔鬼鬼祟祟进屋被我撞见过,也没什么不寻常的了。”
和襄奇怪的问:“柳桔本就是这屋里的丫鬟,何谓鬼祟?”
群兰翻了个白眼道:“襄少爷快别提了,她如今跟着侧院呢,我总觉得她手脚不干净。”
柳隽修与和襄对换了个眼神后,低声说道:“不瞒小娘,此番前来就是想告诉小娘一件旧事。”
“什么旧事?”春云见他神神秘秘,不禁好奇。
“之前那个许氏还记得吗?她身强体健却三胎小产,且次次都是后知后觉。”
春云看了群兰一眼,点点头道:“自然记得。难道你们知道?”
别说当事人已经逝去半载,两个少年怎得关心起内院密事来了,且此事人人皆知却毫无头绪,从未有人想过深查,都只道许氏子福浅薄罢了。
柳隽修道:“此事应是凤娘做下的。”
春云惊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出声问道:“人命关天的事情,你们不可信口雌黄。”
柳隽修道:“正因为此事无凭无据,我们才一直没有告诉父亲。不过小娘身份特殊,正是处在危险之上,若不早做防范,恐会步许氏后尘。”
和襄也说:“据群兰所说,柳桔行止可疑,夫人不得不防啊。”
春云一时手足无措,语气慌乱道:“那、那、那怎么办?”
柳隽修忙道:“小娘切勿慌乱,要想证明凤娘是不是要对小娘下手,只需提高警惕,摸清柳桔鬼祟意图。不如这样……”
两位少爷走后,春云回到床上,吃了群兰送过来的百合银耳粥后,便躺下睡了。
柳苹进来叫群兰出去帮忙剥栗子,并央求道:“好姐姐,你也知近来夫人喜欢吃栗子糕,我剥得指甲都疼了,你就好心帮帮我嘛。反正也不去厨房,就在院子里。”
外面丫鬟们嬉闹的声音几乎要把春云哄睡的时候,春云猛然感觉到有人在床前晃动。她本能地想叫出来,但想到柳隽修的计谋,便用被子底下的手狠狠掐着腰部的肉,生生忍住了。
眼睛也不敢睁开,尽量保持自己的气息,耳朵仔细听着布子在床边轻微移动的动静。
突然露在外面的手被轻轻拉高了些,然后有温热的东西搭在手腕处,像是在摸脉。
鼻息间传来不甚熟悉的气味。春云极力保持镇定,把呼吸也放的更加平缓,才不至于让心跳出嗓子眼。
过了一会儿渐渐习惯了这惊悚的气氛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低沉说道:“还以为是有了呢,哼,好好活几天吧。”
是凤娘!跟柳隽修他们说得一模一样,凤娘果然是害死许氏的罪魁祸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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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是凤娘!跟柳隽修他们说得一模一样,凤娘果然是害死许氏的罪魁祸首。
虽然耳边寂静了很久,再也听不到任何异响,春云却久久不敢睁眼,也不敢睡着。她多想马上就去找到柳隽修或是找到和襄,告诉他们自己已经亲身证实。可她牢牢记得他们走的时候就说过,绝对不可以自己来找,也不可派人。凤娘必然就在暗处观察着,以免她起疑心。
直到听到不加掩饰的走动声在门口响起,春云才尝试着睁开一条眼缝。还没看清眼前,就听到群兰欢喜地走近来,说道:
“夫人醒啦?柳苹她们已经把栗子糕蒸到锅里,等夫人起来收拾好,她们就能端过来了。”
等群兰靠近坐在床边给自己系肚兜带子,春云嘴唇微动问:“有人进来过吗?”
群兰脸上笑着,低声答道:“并无。”
“有人到床跟前来过,”春云尽量保持静淡的口吻,“还给我诊了脉。”
群兰离开春云,两人目光交汇。群兰站起来,欢快地说:“刚才六子回来,说老爷今儿回来的会早些,夫人要亲自给老爷准备夜宵吗?”
春云想起那日覃周的言辞,心里对柳员外生了怨气,没好气地说:“给那负心汉做什么夜宵,他自会吃饱喝足才回来呢。”
群兰笑笑道:“夫人使小性儿好,正是与老爷亲热呢。”
春云冷笑道:“我原以为大老爷们都是让人尊敬的,你听听那天他们说的什么。我看老爷也心动得很。”
正说着,柳苹端着一盘白花花的糕点进来了,喊道:“夫人起身了,这栗子糕也来了,真正是巧。”
春云道:“那栗子糕咱们吃,吃饱了就拿走,一块也不许留。”
柳苹道:“做得好,要留恐怕也留不住。”
春云道:“难道有别的人要吃?拿过来!”待柳苹走近,她悄悄说道:“人进来出去你们都没看到,内室定然有入口。你们找找去。”
群兰指着身后方道:“那隔间最是蹊跷,想必就是从那进来的。”
春云下床,三人一同过去,敲敲叩叩一阵,果然推开门板。同时心惊,又原样合拢,回到床边。
柳苹吓得直拍心口,颤抖着靠近春云,怯怯道:“老爷知不知道这事?难不成凤娘日日从那里进来,窥探老爷和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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