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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 (临世写尘)



  怀揣着这般想法,衣白雪很快便攀上了最后一根铁钎,剩下来的路便不如何好走了。

  再下望时,沉生已只有手指般大小,衣白雪深吸一口,将灵山采药时特制的攀山铁镐握在手中,敲入冰壁里头,因着这处冰面确实厚实,又因着衣白雪的气力确实连一名成年女子都比不过,所以铁镐并未朝里扎了多深。

  衣白雪并不在意,只又重复着又多敲了几遍,如此一来,每攀登一截高度,衣白雪便要花费一盏茶的时间用铁镐打洞。

  待他攀到山腰时,天又渐渐昏黄起来,他已消耗了太多气力,攀登的速度也越来越慢,眼下他只能站在崖壁上歇息,每一道寒风夹着雪花吹来,都会吹得脸颊生疼,呼吸时鼻腔内又凉又疼,呼出的热气凝成冰晶,悬挂在额前发尾,纵使眼下抬手扫去,很快又会重新出现。

  山下沉生的踪影已再看不见,衣白雪又走走停停了一段,直到月上枝头,衣白雪才终于看见了山顶的轮廓。

  一株雪白,却更近似透明的花朵正在风雪中摇曳。

  在满月的衬托下,花瓣散发着盈盈的光辉,衣白雪看得心惊不已,只觉得此物世间当此一朵,极为珍贵,正是最衬的上花沉池的生辰礼物。

  他打消了歇息的心思,一鼓作气攀了上去。虽然最后确实登到了顶峰,却在最后一步时因为急功近利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他把手里的铁镐弄丢,坠到崖下去了,也不晓得会不会砸到沉生。

  既然登顶,也暂且无暇顾及这般多。他走到那株圣物跟前,双手于胸前合十,诚心地拜了一拜,方才蹲下身来,拾起一块冷冰冰的石子,挖开雪莲根茎附近的冻土,取出一块白布,将根茎连带着根茎附近的土块一并包好。

  沉生来时叮嘱过他,似雪莲这般灵物,切不可与生铁、肌肤等直接触碰,离开生长的土壤很快便会枯萎,所以必须用灵山特制的纱布裹缚根茎保证其湿度,亦不可塞入怀中闷着,否则花瓣便会枯黄,衣白雪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捧在手中最为妥帖。

  只是,他要怎么下去呢?

  衣白雪在崖边踟蹰许久,直望着手中仅剩的一根铁钎发愣。

  身侧有流云飘过,乳白的氤氲流转指间,此地清寒无比,却也干净得令人心旷神怡,衣白雪只待了半个时辰,便已觉得清寒入骨,身体由内而外的感觉到冷,手脚也不自觉战栗起来。

  他知道指望不上沉生,只凭借沉生的轻功和他那畏高的心态,怎么都不可能会把铁镐给自己送上来。为今之计只能一步一步,慢慢下去了吧。只要撑过顶上这一段,抵达有铁钎支撑的山腰部分,剩下的路便会轻松很多。

  天已入夜,风雪只会愈来愈大,山顶无所依凭,空旷的很,只雪莲生长处有座不足一人高的石块。衣白雪纠结着是在这处等到天明,还是即刻下山。

  他思索半晌,看着变得青紫的手指,决心一搏。

  他再度来到了崖边,崖下皆是一片漆黑,黑得仿佛能将人吸入其中,衣白雪望着来时的冰壁,思索着铁钎该如何着力。

  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此山连上都不易。

  衣白雪将雪莲小心翼翼地束在腰带上,将铁钎嵌入雪莲用以遮风的石块缝隙中,而后扯了扯铁钎末端系紧的绳索,确认无甚闪失,方才拽紧绳索缓缓下山。

  待得绳索绷直,衣白雪才不过下行数米,他凭借记忆,尝试着回忆上山时铁镐砸出的凹槽在何方位,因为入夜结冰的缘故,凹槽已经变得很小了,他只能用随身携带的细小暗器将凹槽砸出更大的缺口,再将手指放入其中。

  抓稳后,又去凿脚附近的凹糟,这样一来速度较之白日里慢了不止一倍,待得月上中天,他行进的路程还不及白日里的一成,手掌却已凿出血泡来。

  若换作常人,眼下定会被失足摔死、严寒冻死等恐惧所环绕,衣白雪却只觉得心中空空的,因他本就是将死之人,死已不足为惧,只是眼下长路漫漫,如此拖延下去,自己若是被冻死在这儿,尸首会不会就粘巴在这儿了?

  待得风雪越吹越厚,自己被彻底封在冰中,花沉池他们想回收尸体也回收不得。待得百年之后采药技术进步,灵山后辈们再登此地采莲,无意间发现冰层中的自己,又会作何感想呢?会被运回灵山解剖研究吧?

  衣白雪被自己苦中作乐的心态给逗笑了,笑了一会,雪花呛入喉咙,又咳了一阵,便不敢再笑了,只平复了一会呼吸,望着自己已经失去痛觉的手指,决心彻彻底底地赌一把,再这样拖延下去,真的会被冻死的的。

  他衣白雪活到现在,虽只有轻功能摆得上台面,但天才的名头绝非浪得虚名。也只有同被称为“天才”这点,会让衣白雪在面对花沉池时,心态稍平衡一些。

  他将扒紧冰壁的双手双脚一松,倾听着耳畔呼啸的烈风,以及越来越明显的失重感,任凭身躯下坠,只用左手护住腰间的雪莲花瓣,不让脆弱的花瓣被吹飞。

  下落的时候,周遭的一切景物都自眼前极快掠过,衣白雪屏息凝神,寻觅着时机,待他觉得高度差不多时,便拔出腰间最后一根铁钎,极为精准地插入下坠途中的一个凹槽内,铁钎卡入其中,为衣白雪卸去了一些下坠的惯力,却远不足以止住衣白雪下坠的趋势。

  他又接二连三如此试了几次,速度终于越放越缓,直到第六次时,他终于将铁钎刺入凹槽中,稳住了身形。这一次,他选择的凹槽就在一根铁钎边上,也就是说他成功控制高度抵达了山腰。

  虽然虎口已经撕裂,连带着手掌已被冰凌划烂,鲜血淋漓,可他却毫无知觉。三四道血柱沿着手腕的方向向下流动,流入袖中,很快又被风雪吹做冰霜。

  衣白雪庆幸于风雪麻木了自己的痛感,否则眼下的自己应当已经疼得握不住铁钎了吧?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腰间的雪莲,确认没有损伤,方才沿着铁钎缓缓下行,将与沉生会合。如衣白雪所料,哪怕已经入夜,沉生也没有回到洞内休息,而是裹着一身厚厚的衣裳,手里握着那根铁镐,哭丧着脸望着上边,待瞧见衣白雪的身影出现,只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赶忙跑到崖下伸开双臂,生怕衣白雪会掉下来。

  他刚一跑到崖下,面上便被水滴滴到,本以为是雨,伸手抹了抹,却抹到一手腥红。沉生心中一紧,抬头去看衣白雪。

  眼下衣白雪已将落地,脚下到地面只余三根铁钎的距离,他正欲松一口气,脚下却突然一滑,手未来得及抓稳,身形便直直坠下,吓得沉生一声惨叫,赶忙去接。

  沉生因为接住了衣白雪,双手骨折了半拉月,衣白雪也因为坠崖而扭伤了脚踝,双手严重冻伤、皮肉割烂、失血,被花沉池一怒之下下令呆在房中哪儿都不许去,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衣白雪坠崖被沉生接住后,昏迷了许久,待他醒来时,只记得自己昏迷前似将雪莲交到了沉生手里,并说了句,“木头的礼物,拿到了......”然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眼下依旧是那个用以躲避风雪的洞窟,沉生跪在石床旁,见着衣白雪醒来,感天动地道,“我的祖宗!你终于醒了!”

  衣白雪迷迷糊糊坐起,只觉得脑袋还有些昏沉,手掌也痛的紧,“眼下是什么情况......”沉生托出自己两个已被裹成粽子的手臂,望着洞窟外白茫茫的一片道,“风雪变大好几日了,且没有减弱的趋势,我俩残的残,伤的伤,干粮也快吃完了。”

  衣白雪支吾地看着洞外的风雪,只能寄期望于沉依发现事情不对劲,赶紧带人来救他们,否则他与沉生当真只能等死了。

  往后的三日究竟是怎么度过的衣白雪已记不大清了,因为着实过的浑浑噩噩,又无甚闲话可聊,每天只是吃了睡睡了吃,等着灵山派救兵来。

  只记得有一次沉生饿的实在受不了了,咬着野草根,就着雪块,惨兮兮地盯着那株雪莲,恳求道,“要不我们把那雪莲吃了吧,那是灵物,吃了后许还能撑上一段时日,否则我觉得我可能见不着明日的太阳了。”

  衣白雪却坚定地拒绝了他,“明日多半还是风雪,本就没有日头。”

  后又不知昼夜地等了很久、很久,直到风雪中出现沉依尖锐的呼喊声。起初沉生还以为是自己太过思念灵山生出的幻觉,可待得几抹黑色的身影出现在洞口时,沉生方才意识到,救兵终于来了。





第102章 药性
  沉依望见洞内惨象,心疼地捂住了嘴,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只瑟缩地躲在一旁。花沉池缓缓走入洞中,眉头微蹙,周身弥漫着比这鹅毛大雪还要凛冽的气场,直吓得沉生坐地连连后爬,最后不得已将衣白雪推到跟前。

  当时衣白雪因为养伤和保存体力的缘故,时常深眠,被沉生如此动作弄醒,眼中尚且迷糊,见沉生一直指着某个方向,便迷糊地顺着沉生所指的方位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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