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别是着了凉。昨夜让你多穿点再带兵出去,你偏不听。来张嘴,伸舌头……卧槽,古尔真,你,你……唔。”
半晌后,唐中赤红着一张脸,喘了半天粗气,才道:“我让你张嘴你就干这个的吗?”
“我不是乖乖张嘴了吗,也乖乖伸了舌头,我全都照你说的做了,阿中你还凶我~”古尔真一边嘤嘤嘤,一边往唐中的怀里钻。
唐中戳了戳他下巴上短短的胡渣,道:“下次说这种话之前,先把胡子刮干净,不然怪恶心的。”
古尔真伸手直接环住了唐中的腰身,拿胡子往他脸上边蹭边说:“说谁恶心?嗯?”
“说的就是你。”唐大夫一生铁骨铮铮,岂能像宵小低头。
古尔真“啾”地亲了一口唐中的脸颊,道:“嗯,阿中说得对。”
帐外,晚风飒飒,又是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临渊(激动):我今天拉到父亲的手了。/谢长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我也是。
第30章 第 30 章
“子钰,我今日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酥饼。”谢长歌掀起楚玥军帐的帘子,他身后跟着的侍者便很有眼色的将食盒放在了楚玥平日里常用的矮榻上。
一连三天,谢长歌天天都带人过来送早膳。楚玥刚开始还会派人把吃食给送回去,但送回去的吃食不一会儿就又会换成别的菜式送回来。后来楚玥干脆由着谢长歌去了。
“太子殿下带兵打仗,感情还把御厨随身带上了。”楚玥看着精致的食盒,讽道。
谢长歌摇摇尾巴,邀功道:“怎可能?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你看,我今日做饼的时候,手上还溅上了油,起了个泡呢。”说着,伸出了自己的食指,关节处果然起了一个小小的水泡。
他何时学会了做菜?楚玥虽有些惊愕,却仍冷声道:“古人云:君子远庖厨。可见殿下并非真君子。”
“古人又云:治大国如烹小鲜。不学会烹小鲜,又何谈治大国?”谢长歌早有准备,楚玥刁难不住他。
楚玥也不欲同他辩论,只道:“东西放下,你走吧。”
谢长歌走到一半,想起了什么,又折返回去,交代道:“子钰,下午有会议,莫要忘记来。”
“自然。”楚玥说。
谢长歌离开后,楚玥支走了帐子里的守卫,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食盒。
打开盖子的瞬间,一股油香扑鼻而来。酥饼做的比手掌略小,色泽金黄,上面撒了一层芝麻。
“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
谢长歌的话无端地在楚玥的脑海中响起。
罢了,且尝一口味道吧。
楚玥将酥饼从中间掰开,只见里面不仅仅有葱油,还放了炒干了的肉酥,一口下去,满口酥脆,葱香混着肉香,味道同他当年在东宫吃到的竟不相上下。
吃完了饼,楚玥打开下层的食盒,却见里面装了一页白纸。
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楚玥最终将薄如蝉翼般的纸打了开来。
上面只用小楷写了一句话“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
神经病,楚玥暗骂,说罢,又仔细地将素笺叠好,收了起来。
“楚子钰,你是不是傻。他当年对你,也不比现在差,可到最后还不是……”楚玥自言自语,又将素笺拿出,想要撕毁,“你这辈子,还有几个十年能供他消磨?他若再同旁人欢好,你还能再走一次?”
但他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最终也未把信笺撕破。
他叹了口气,朱唇轻启,似乎妥协了一般,道了句:“冤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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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偷袭,令辽军元气大伤,谢长歌这几日又乘胜追击,派了副将带队又前去骚扰。辽人自知不敌,也不硬碰硬,干脆消极应战了起来。
“这个耶律玄壬,到底在想些什么?能打便打,不能打抓紧投降啊。”古尔真一手支着脑袋,翘着二郎腿,说道,“长得就娘们唧唧的,跟个狐狸似的,做事打仗怎么也娘们唧唧的。”
古尔真是混血,相貌里本就带着一股雌雄莫辩的阴柔,前日同唐中嬉闹,又被逼着将胡子剃了个干干净净,唯一那点儿震慑得住旁人的资本,都消失了个彻底。
听到他说这话,众人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了古尔真白若凝脂的脸上,心说,谁都能说耶律玄壬长得娘,唯独你……
但古尔真相当没有自觉,嚷嚷道:“都看我做什么?我说错了怎的?”
围观群众:……
谢长歌随手给他递了面铜镜。
“嗯,挺帅的,怎么了?”
嗯,没什么,您说的是。
“宋阳,明日你再带兵去辽军那里叫阵,孤倒是不信了,耶律玄壬能这么沉得住气。”谢长歌朝副将交代,接着道,“无事的话各位便散了,子钰你留一下,孤还有事相商。”
见师弟被单独留下来,唐中还有些犹豫自己是先行回去还是等师弟一同回去。
正犹豫着,就看到临渊像小鸟一样地钻了进来。临渊先唤了一声“爹爹,父亲”,然后就往唐中怀里扑去:“干爹!”
古尔真一瞅,半路挡在了两人中间,临渊因为惯性,最后进了古尔真怀里。
“阿中只有我能抱。”古尔真半真半假地气鼓鼓道。
临渊也不同他闹,搂着他甜甜地唤了一声“干娘”,然后说:“干娘干娘!你前几天说带了乳酪给我,怎还不给我带过来?”
“哟,小子,我说这会子这么乖,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走吧,带你去拿。”古尔真没觉得丝毫不妥,逮着个套子就往里面钻。
临渊又忙喊唐中:“干爹干爹,一起去呀。”
唐中看了看师弟,又看了看干儿,游移不定。
“师兄,好生看着临渊。耶律玄壬这么长时间不出手,我怕他是在背地里憋什么阴招。”
楚玥的话提醒了唐中,唐中郑重其事地颔首,带着临渊和古尔真两个人一起回了营地。
“人都走了,太子殿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楚玥同谢长歌对坐着,一副你想干什么都不会得逞的模样。
但谢长歌也是个从来不按套路出牌的主,直接站起来说:“子钰,你等我一炷香,我马上回来。一定等我。”然后,跑得不比他儿子慢。
索性一炷香也算不得太长的时间,楚玥抱着“我倒要看看他不让我走是想搞什么幺蛾子”的想法,竟真的没有离开。
谢长歌走后,帐子里的侍从为楚玥沏了一杯茶。
楚玥拿起茶杯,只见混着黄和绿的茶水中,浮着一片狭长的竹叶,一缕淡雅的竹香扑面而来,恍若清荷山中的二月天,露水滴满翠竹,林间碧衣少年一剑“飞鸟归林”,把蹲在地上挖笋的红衣少年吓得跌入了泥潭。
可惜,我不再饮竹叶茶已经十年。
谢长歌手忙脚乱地捧进来一碗面。猪骨熬的汤,热油浇的面,伴着翠绿的葱花,卧着一颗乳白的荷包蛋。
“子钰,吃吧。”谢长歌将碗碰到楚玥的面前,脸上挂着几分忐忑,仿佛是在等着太傅考察功课的少年。
楚玥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碗面,不知这面惊动了他的哪根心弦,一滴浑圆的泪珠掉进了香气扑鼻的豚骨汤头:“何苦来哉。放过我,就不行吗?”
谢长歌看着眼前突然流起泪来的人,想要出言安慰,但却又不知自己能说些什么好,最后只道:“你是我明媒正娶来的妻。”
“谢长歌,我求求你,我已经死过一回了,我真的不敢再死第二回了。当年结发嫁你,你也这般无微不至,也成日里说着白头的誓言。可转眼呢?你在青楼里厮混,把说过的话忘得干干净净。”
“我现在过得挺好,我实现了自己的抱负,实现了为国为民的理想,至于儿女情长……我真的累了。日后得空,我会去长安看你和临渊的,你我就这般,做个朋友……不好吗?”
楚玥的话,似是在质问,又似是在企求。质问谢长歌当初三心二意,如今又凭什么干保证自己会一心一意。企求谢长歌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谢长歌只看着他,却不回应。因为,无话可说。
口说无凭,自己的一颗心又不能剖出来给楚玥看,谢长歌想不出来可以证明自己的办法。
难道我们就真的回不了头了吗?
楚玥走出帐子,营地的小路还有杂草生着,半轮秋月挂在天际。不仅是听了方才那番话的人难过,连说出它的人都很难过。
他不是不想信他,而是不敢信他。
“动手吗?”楚玥忽听见一声私语,当即警惕了起来。
又有一人:“跟了他两天,终于落了单,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话音刚落,四下里便跳出了几个身穿夜行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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