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却否定了他的猜想:“不可能。若你是他,你会把敢我放去邻国吗?就不怕我反过来替北离来打大昭?”
“或许他是在赌,赌您对大昭留有感情,不会轻易对大昭用兵。”
楚玥戏谑地笑了:“那他也得有十足的把握我会同北离的那个人再发生些什么才是。”
“总之,我明日就会带两万人马前去蓟城,家里还需你和墨竹多多照拂。”楚玥把青松喊来,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交代此事。
“殿下不带墨竹?”青松问。
楚玥摇头:“我早听闻此次离辽之战,北离太子亲征,我带着墨竹过去,岂不是唯恐自己不露馅?对了,去给我准备一副面具,我明日戴着离开。”
青松抱拳拱手道:“殿下放心,我会尽自己所能,护好两位小殿下的周全。”
“麒儿向来稳重,我倒不怎么担心,主要是看好麟儿,别让他胡闹。毕竟楚琛身上背着四哥的一条命,他就算想趁我不在的时候动王府,也绝对不会为难两个孩子的。”楚玥交代。
次日一早,楚玥领精兵两万,朝着蓟城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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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刚至,海河畔还吹着阵阵热风,谢长歌身穿武服,立于水畔。
“渊儿,你知爹爹为何驻兵于此吗?”谢长歌负手而立,转头朝站在他身侧的谢临渊问道。
河面不算太宽,一眼望去就能看到对岸,临渊眺望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答道:“驻军临近水源,方便取水。”
“还有吗?”谢长歌继续问道。
临渊想了想,又答:“背靠海河,辽人若来偷袭,渡河动静太大,因此只能从不靠河水的一面攻击。”
“不错。”谢长歌说,“那渊儿你可知为何我们要在上游扎寨而非下游吗?”
临渊思索半天,最终摇头道:“儿臣不知。”
“孙子曰:凡军好高而恶下,贵阳而贱阴。上游地势较高,水草丰茂,军需充足,将士们不易生病,此其一。若驻扎在下游,辽人可趁机在上游的水中下毒,我们驻扎在上游,可防止其阴毒手段,此其二。”谢长歌讲到。
临渊听闻,忙道受教。
二人谈了不多时,有一裨将匆匆来报:“辽人突袭,时大人已带人去应战。”
谢长歌忙朝左右吩咐道:“护好皇孙殿下,孤去去就来。”说罢,穿上铠甲,带着一队人马朝战场奔去。
战场上刀光剑影,嘶吼声、咆哮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杀伐中,人命好像算不得什么,每一□□下去,都会有一个家庭失去爱子,有一个春闺姑娘再盼不来情郎,谢长歌不喜欢这样,因为他自己失去过挚爱,知道这每一个濒死灵魂身后的厚重。
可他又不得不杀人。
“南昭的援军到了。”驻地有将士赶到,身后带着大队的人马。
谢长歌解决掉眼前的辽人后,蓦地回眸,不知怎地,于茫茫人海中,一眼便看见了那戴着银质面具的援军将领。
两人对视了片刻,但这片刻却恍惚如同一世那么漫长。之后二人又不约而同地收回了目光,谢长歌继续向前厮杀,楚玥则骑着一匹通体全白的马,一手持着□□,直奔战场中心而来。
谢长歌如遭雷击一般,大脑一片空白,有一瞬间他觉得这人有些像他的子钰。但他又旋即将这个想法抛到了脑后,心说,若是子钰知道我觉得旁人像他,定会同我恼的。
楚玥深吸了一口气,奔向战场。本以为自己再见谢长歌,一定会无话可说,可真的见到了他后,却发现自己心中竟不知从哪儿冒出了千言万语,每一句话他都想细细地朝谢长歌说一遍。
但这也就只是同他对视的刹那间的想法罢了,他早已不是十年前的那个痴情人了。
南昭援军来得及时,辽人很快鸣金收兵。
“想必阁下便是名震天下的安阳王了。”谢长歌下马,将头盔摘下,然后朝楚玥拱手道,“今日多亏贵国相助,才得以这么早就结束这场混战。”
麻姑见惯沧桑景,不省人间有白头。十年未见,睡梦里频频出现的锦衣公子,竟也生出了些许白发,眼角上也攀附了些许皱纹。
我离你而去,不正是还了你个称心如意?你后宫三千,珠翠环绕,难道不该是意气风发,永远年少?
怎偏偏,看起来过得一点也不好?
思绪万千,化为一个拱手,楚玥回礼,开口时刻意将声音往下压了半分:“见过太子殿下。殿下过谦了,本王来不来,殿下都能得胜。”
当初共枕而眠的人,再次相见,都客客气气,犹如初见。
两人说了些可有可无的客套话,然后策马回了营地。
谢长歌指着西面,说:“那边是匈奴驻地,若阁下觉得不妥,可在大离驻地的另一面扎寨。”
“无妨,我早年间在外,曾去过草原,与匈奴王古尔真有些许的交情,同匈奴人也算得上朋友。”
谢长歌知道古尔真的性子,安阳王认识他,确实不是什么怪事。
“那阁下请便吧。古尔真此番亲自带兵支援,若阁下有空,可去一叙,也算得上旧友相逢了。”谢长歌道,“孤还有事,现行告辞。今日晚膳后,劳烦阁下前往主帐共同探讨作战计划。”
楚玥忙拱手同谢长歌作别,然后选了一处高地安营扎寨。
需要他亲自打理的事情完成后,楚玥便只身去了匈奴主帐。
“阿中,你就穿给我看看嘛。阿中~”未进帐子,楚玥就听到了古尔真同唐中撒娇的声音。
这些年过去了,古尔真怎么还是这幅样子?楚玥心道。也难为师兄了。
“昭国安阳王楚玉,拜见匈奴王。”楚玥只能站在军帐外,朝里面喊道。
唐中朝着正拿着铠甲哄骗企图他穿上的古尔真一踢,然后颇为激动地迎出了帐子。
“你个死没良心的,这些年光往草原写信,也不知道来亲自看看师哥。”唐中一个飞身,扑在了楚玥身上。
楚玥连连求饶:“好哥哥,我错了。咱们去帐子里叙,别在外面,当心给北离的人看见。”
三个人坐军帐里,古尔真又吩咐人给楚玥倒了些酒。
楚玥问:“你们何时到的?”
“今儿个一早,也刚弄完了营地。”唐中答道。
古尔真问:“你带了多少人?”
楚玥比了两个指头,古尔真一脸嫌弃,说:“才带了这点儿人,够塞牙缝的吗?”
楚玥根本不信古尔真带的人比他多,笑道:“那不知殿下带了多少人马?”
古尔真一脸神秘,然后伸出手指,朝他比划道:“整整一万呢!”
“唉,不嫌丢人的东西。”唐中恨铁不成钢地长叹了一声。
果然匈奴派兵是打的和昭国一样的主意,都是想趁机卖给离国个人情,至于离国打不打得赢,怎么赢,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聊了会儿家国大事,话题终于扯到了私事上。
“我和古尔真今年岁贡时才见了一次临渊,又长高了,谢长歌把他教得特别好。子钰,你也不找机会去看看他。”
说到临渊,楚玥沉默了片刻,说:“没有我在,他不是也好好的长大了吗?我在他心里不过是一个死人,我又何必偏偏要出现扰乱他的生活?而且我现在在大昭很多时候也身不由己,也不是我说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
“承认吧,你不过是不敢去见他。”古尔真歪在唐中身上,一语中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了想,还是让谢长歌把临渊给带过去吧,还能用儿子打打感情牌。(狂改大纲ing)
麻姑见惯沧桑景,不省人间有白头。——高鹗
第26章 第 26 章
“承认吧,你不过是不敢去见他。”古尔真歪在唐中身上,一语中的。
见楚玥不答,古尔真又说:“你不敢去见你儿子,你更不敢见到谢长歌。我没说错吧。”
楚玥不置可否,倒是唐中先跳了起来,骂道:“古尔真,你不说话会死吗?”
“阿中又凶人家。”古尔真哭唧唧地跑了出去。
“他还是这幅样子。”楚玥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唐中有些无奈,但言语之中却包含了些许的宠溺:“他素来这样。可在朝堂之上,玩起手段来却又是另一副模样。跟他回了匈奴以后我才发现,我以前见到的他,并不是真正的他……或者说,只是他的一部分。”
“十年里面,连青松都学会了虚与委蛇,更何况我。古尔真这么多年,能一直这么分裂,也可以说是保持本心了。”楚玥三分嘲讽,三分玩笑,说得帐内二人哈哈大笑。
笑意阑珊,唐中忽然发现楚玥的脸色红得有些不太自然,忙止了笑意,用手背拭上楚玥的额头:“怎么这般烫?从何时开始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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