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可真想得开,要我有公子这样的家世,肯定舍不得离开人间。”
两人说话间,一人行至他们跟前,脸上带着桃花般的笑容,“请问可否与二位拼个桌,这酒楼生意可真是好,比乾州的飘香楼生意还好。”来人正是薛珽云。
“自是可以的。”陈家二公子说道,“方才听公子提到乾州,难不成公子是乾国人?”
“正是。”薛珽云道,“二位来自哪里?”
“西凉。”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啊?”薛珽云愣了愣,“这,这么巧?”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灰袍男子有些气愤,又有些不甘,“我就是死在乾凉大战的战场上的。”
薛珽云吞了吞口水,看着灰袍男子涨红的眼睛,结巴道,“兄,兄弟,咱们都死了,凡尘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好吧?”
陈二公子拉了拉灰袍男子的衣袖,也道,“又不是他杀的你,既然在这地方相遇了也算是有缘分。咱先把饭吃了,国仇家恨什么的,一会儿再算,一会儿再算。”战火没有蔓延到源城,所以陈二公子未曾经历过战场的杀戮与血腥。他从小到大都在养病,除了琴棋书画就是养花逗鸟,源城与凉州又远,政治氛围不浓,对于国家大事,他倒是很少关心。
“就是就是,要怪就怪我那三哥和六弟太厉害,跟我没关系。”薛珽云说完又立即捂住嘴,恨不得打自己两嘴巴子。
“原来你是乾国皇子?”灰袍男子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士兵,但是东乾三皇子的威名他还是有所耳闻的。要不是薛珽寒的存在,以凉国的实力,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他噌的站了起来,怒道,“在战场上我们斗不过你们,在这里我也要将你这乾国皇子打一顿出气。”
“君子动口不动手,这位兄台…”薛珽云话未说完,就听见旁边掀桌子的声音,桌上的碗碎了一地。接着一个刺耳的声音传来,“叫你们给点银子都不愿意,那都别吃了。你们几个,银子留下,赶紧滚出去,在我生气之前。”
三人转过头去,看见一个脸上有疤的男子一只脚搭在板凳上,凶神恶煞的对着几个鬼指手画脚。
薛珽云道,“这位兄台,你要是想大人出气,去打那个刀疤脸吧。”
被刀疤脸欺负的一个人不满意道,“凭什么要把银子给你,咱们的银子都是阳间的亲人烧给咱们的。”
“既然是烧给咱们的,那是不是人人有份啊?”刀疤脸笑道,却笑得极为险恶,“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说完,他两步过去掐住那鬼的脖子,恶狠狠道,“在这里,我说了算。让你干什么就得干什么。”
“哎哎哎,住手,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薛珽云大声叫道。
刀疤脸看了一眼薛珽云,自顾笑了一阵,说道,“还王法,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阴间,谁强大就听谁的,谁还管王法啊。不过,看你这装扮,油水肯定不找啊。”刀疤脸松开手,将目标转向薛珽云。
“原来是你们。”漓岸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本来有些紧张的薛珽云看到漓岸,立马喜笑颜开,挥手道,“漓岸,快过来,这里有人恃强凌弱,横行霸道,快来惩治惩治他。”
“阿云?”漓岸惊喜的看着薛珽云,开心的跑过去,又有些责怪的质问道,“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害得我到处找你。”她看了看薛珽云,“衣服都换了,这件衣服还挺适合你。”
陈二公子好心提醒道,“这位姑娘,那刀疤脸正看着你呢。”
漓岸这才想起正事,看着那刀疤脸以及他身后的小喽啰一眼,甩了甩手,“小意思。”她伸出右手,爆出一阵红光,一甩手,对面的人便全部倒在了地上,刀疤脸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送你们去个好地方。”她闭上眼睛,一挥袖,刀疤脸一行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薛珽云惊讶的看着刀疤脸消失的地方,还跳过去踩了踩,不可思议道,“他们去哪里了?”
“把他们送到封玄那里去了,封玄自会惩罚他们的,我们走吧。”说完,她拉过薛珽云的手,大摇大摆走出了酒楼。
第70章 彼岸花第九章
薛珽云规规矩矩的坐在凳子上,孟婆看了他一眼又一眼,薛珽云不自在的咳嗽了几声,以喝水掩饰尴尬。
打量了他半晌,孟婆转身盛了一碗孟婆汤递给他,一本正经的说,“来,喝了这个,老老实实去投胎,看在漓岸的面子上,可以让你投到一个富贵人家。”
漓岸立马抢过孟婆手中的汤,不满道,“阿姐,你可不能这么对他,他喝了这碗汤,会忘记一切的。”
“可是投胎必须得忘记前尘往事,这个是规矩。”
“那,那不能不去投胎吗?”她看向薛珽云道,“要不,你就留在这里,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鬼如何?和我一起。”
薛珽云看了看孟婆手中的那碗黑乎乎的汤,咽了咽口水,又确认了一遍,“我真的死了吗?我方才还看到了我娘亲,还听到了我三哥的声音。”
“你那是回光返照,还有就是那颗该死的镇魂珠,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漓岸像是在自言自语。
“有镇魂珠啊,那是投不了胎了。”孟婆的语气尽是遗憾。
“此话怎讲?”漓岸好奇道。
“这个你还是去问封玄吧,我也不大清楚。”
“那我现在就去找他。”走到门口,似乎想起薛珽云还在这里,她又停下转头说道,“阿云,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可,可是…”薛珽云看了一眼正在熬汤的孟婆和排队喝汤的游魂,有些不安的说,“万一,她逼我喝汤怎么办?”
“无事,你宁死不从就可以了,阿姐不会强人所难的。”漓岸很快消失在薛珽云的视线里。薛珽云看着站在窗口的孟婆,他一直以为传说中的孟婆是个长得青面獠牙的老婆婆,却没想到是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
窗口的鬼排着长队,像一只只傀儡一样,被鬼差带着来喝孟婆汤。孟婆一边打汤一边抱怨,“这是怎么了?天灾还是人祸啊?”
一旁的鬼差挠挠头道,“方才听一个锁魂师说,近来战争有些频繁,不知道又是哪个跟哪个打起来了。这两日孟婆姐姐怕是有得忙了。”
孟婆叹了一口气,猛然想起屋里还有一个人,她转头对薛珽云道,“过来。”
薛珽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犹豫了一下,没有起身。
“你倒是过来啊。”孟婆加重了语气。
薛珽云想要是她逼他喝孟婆汤,他就打死不从,可转念又想起自己已经死了,该怎么反抗呢?还在思考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离开地面,慢慢飘到了孟婆身边。他睁大眼睛看着孟婆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来帮我舀汤。”孟婆将那只大勺递给他。
薛珽云这才放下心来,舀汤他倒是会的。
漓岸知道封玄不允许旁人私自进入灯窟,所以将薛珽云留在了孟婆处,独自来找他。灯窟里漆黑一片,只见空中有无数点灯光。她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这里那么多灯,却还是这么黑。
封玄从阴律司那里拿来了生死簿,正在查阅薛珽云的资料。灯光下,他的脸忽明忽暗,若隐若现,了解的只觉得孤冷,不知道只觉得瘆人。
“玄哥哥,快出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问你。”漓岸叫道。
封玄当然知道她有事,自她长大以后,都叫他封玄,很少叫玄哥哥,除非有事的时候或是心情好的时候。
“别咋咋呼呼的。”封玄淡定的说。
“玄哥哥,我就想问问,阿云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啊?按理说,他是死了的,但是他的家人却用镇魂珠护住了他的三魂七魄。阿姐说这样是不能去投胎,那他可不可以一直留在地府陪我呢?”漓岸语气里有一些期待。
“可以。这样他的精魂就会慢慢损耗,直至灰飞烟灭。”封玄说。
漓岸身子一颤,蹙眉道,“有,有这么严重?”
“本应去投胎的,但是因为镇魂珠的原因,暂时投不了胎。本来可以想个法子让他回阳间的,但是你将自己的名字和他刻在了一起。三生石上成双成对的名字是何意义,你不知道吗?你这样做,便说明你们已经有了剪不断的缘分。你身在地府,他身在人间,你们怎么来续这缘分?”封玄声音沉沉的,听不出什么语气。
漓岸却犹如五雷轰顶,想不到当时的无意之举,竟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她着急的说,“那有何解救之法?封玄,玄哥哥,我知道你一定有法子的。”
“我翻了生死簿,他的名字还在,说明他还没有死。据我所知,凡人若是命悬一线,可用镇魂珠镇守住魂魄,不让其离体,七日之内,加以得道高人的救治便可重生。他的家人可能是想用这种法子救他,得到了镇魂珠,却没能找到那位高人。时日一过,他便来了这里。”
漓岸没有说话,焦急地等着封玄继续说下去。
“投不了胎,回不了阳间,阴间也留不得,便是只能灰飞烟灭,万劫不复了。”封玄轻飘飘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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