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海棠深吸了一口气,道:“来了。”
他将手中的食盒塞给一脸懵懂的乐安,草草吩咐道:“你把这个给少爷送去,若是他问起来,你便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我等会忙完再告知他。”
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乐安:“……”
乐安满脸茫然。
海棠两句话说完,飞快地跑了。
乐安抱着食盒,愣了好久才战战兢兢地往偏院走。
偏院中。
岁晏等了太久,正撑着下颌倚在软榻上发呆,脸上不自觉浮现了些许烦躁,手指还在不安分地在小案上胡乱敲着。
乐安讷讷地走进去:“少爷……”
岁晏瞧见他手中的食盒,立刻精神了。
“宫里来人了吗?”
乐安不敢说话,垂眸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将手中食盒放在了岁晏旁边的小案上。
岁晏等了一上午终于等来,虽然表面上冷笑一声,心里却欢喜得不得了。
他垂着眸将食盒的盖子打开,正要去拿馒头,眼睛瞧到食盒里的东西,手直接僵在了半空。
食盒里的馒头样式倒是有模有样的,瞧着却和东宫的相差十万八千里,更何况是味道了。
岁晏不可置信道:“端明崇就让人送来这东西?”
乐安不知要如何回答,只能小声嘘道:“少爷,太子名讳不能随意叫的啊。”
岁晏气得呼吸都不稳,手哆嗦着指着食盒中的四不像:“他……他端明崇……咳咳!”
他气得说不出话来,酸软的腰腿更疼了。
乐安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去给他拍胸口。
岁晏将盒盖扔回去,有气无力道:“拿下去。”
乐安不敢违背,忙抱着食盒跑了。
岁晏神色恹恹地靠在软榻上歇着,脑子都给气蒙了。
他精神本来就不济,自顾自气了半天,竟然硬生生给气睡着了。
未时刚过一刻钟,海棠忙得满头是汗地回到了偏院,刚一进门便瞧见睡得正熟的岁晏,脚步都放轻了。
海棠轻手轻脚走上前,推了推岁晏的肩膀,小声道:“少爷?”
岁晏迷迷糊糊地被唤醒,茫然地张开眼睛:“啊?”
海棠小声道:“太子殿下刚到,已经在府门口落轿,您要前去迎接吗?”
岁晏还没清醒,“哦”了一声,便没话了。
海棠忙又推了他两下:“少爷少爷,别睡了,太子殿下来了。”
岁晏睡眼惺忪地一低头,身体险些从榻上翻下去,动作牵扯到酸痛无比的腰,硬生生痛醒了。
其实这种疼痛本就不太重,只是岁晏养尊处优惯了,而那伤处又在隐蔽之处,让他无论做什么动作都能牵动,十分不舒坦。
他扶着腰,皱眉道:“你方才说谁来了?”
“太子。”
岁晏的表情瞬间冷漠下来。
这时,外面已经传来了脚步声,穿过敞开半扇透气的窗子隐隐能瞧见不远处端明崇的一角墨衣。
岁晏冷声道:“把门关上。”
海棠愣了:“啊?”
“我说,关上!”
海棠不敢再问,连忙跑过去把门给拍上,然后胆战心惊地站在一旁,拼命朝着岁晏使眼色。
岁晏才不管,继续倚在软榻上发呆。
很快,端明崇走到了房门口,方才还是大开的门,现在却直接关紧了,他愣了一会,才试探着拍了拍门。
“阿晏?”
岁晏理都不理,就装作没听到。
海棠几乎要给他跪下了,拼命朝他做口型:少爷!少爷!是太子殿下啊!
心心念念半天了,怎么人到了反倒把人关在外面?
海棠忙晕了,直接忘记自己之前干的能拖一时是一时的那档子破事。
端明崇等了一会,没有听到回答,又不放心地敲了敲:“阿晏?我能进去吗?”
岁晏心道在外面等着吧你。
他瞥向窗外,不知何时雪花簌簌飘落,将窗棂上都落了一层薄雪。
门外的敲门声停止了,很快传来端明崇低声的质问声:“不是说你家少爷是在醒着吗,为何没有反应?若是他在睡觉我把他吵醒了怎么了?”
本来岁晏强行做出来的铁石心肠被端明崇随意一句话撞了个支离破碎。
他揉了揉眉心,忍不住地开口道:“门走不了,窗不是开着吗?”
端明崇:“……”
不光海棠,连端明崇身后的随从都被岁晏这句话给骇住了——他应该是第一个将太子殿下拒之门外,而且还明示他爬窗的勇士了。
岁晏其实也是只想噎他一下,只是没想到他说出这句话后,外面便突然没了声音,接着窗外传来几声脚踩在雪地上的轻微“吱呀”声。
岁晏一愣。
门外的桂树枝一阵乱晃,接着端明崇发丝沾雪地走到了窗棂外,眸子温和地冲着他笑。
“阿晏,我来了。”
两人之间隔着窗棂,一个在房中拥着小手炉,另外一个在冰天雪地中墨发带雪。
岁晏怔住了片刻,才神使鬼差地直起身,将温暖的手朝着端明崇有些苍白的脸上探去。
端明崇忙往旁边一偏,柔声道:“冷,你别碰。”
岁晏讷讷道:“你……”
端明崇道:“你还在生我气吗?”
岁晏微微想了想,道:“嗯,还在生气。”
端明崇无奈道:“连两笼馒头都消不了气吗?”
岁晏冷静下来一想,便知道那馒头定然不是端明崇的手笔,只是他现在浑身不舒坦,又大半日没有见到端明崇,莫名地想要无理取闹一番。
“我说让你爬窗,你还真打算爬啊?”
端明崇笑了笑,道:“没办法,太想见你了。”
岁晏:“……”
这个男人真可怕,只是一夜便无师自通这般撩拨人的话,还没有脸红。
不过也可能是脸红了,只是外面太冷,冻得瞧不出来罢了。
岁晏有些招架不住,还想再胡闹一番,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外面还下着雪。
他让吓破胆的海棠将门打开,道:“快进来。”
端明崇眸子带着柔色地盯着他,仿佛只是从窗棂走到门口的时间他的视线都不舍得离开岁晏身上。
岁晏又让人搬来了炭盆烧着,端明崇解了披风,将身体熏暖了,才俯身轻轻抱住岁晏。
岁晏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小声道:“你让人送来的那馒头到底是什么东西,难吃又难看,我都给扔了。”
端明崇诧异道:“我亲眼瞧着人送走,和之前做的都是一模一样的。”
他怕出事,还特意派了身旁最信任的暗卫前去的——虽然那暗卫当时听完端明崇的吩咐,一副想要羞愤自尽的神色。
岁晏了然,哦,那问题应该出在侯府了。
偌大个侯府,也只有岁珣敢把东宫的东西扔出去了。
端明崇也想到了这里,他轻轻一笑,道:“没关系,再过几日你兄长和江宁完婚后,我便接你去东宫小住几日,到时候想吃多少便有多少。”
岁晏轻轻点头:“那宫里的事……”
端明崇道:“近日宫中之事,无论你听到什么谣言都不要轻信。”
岁晏抬头看他,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之前无墨给他传的消息,神使鬼差地开口道:“那殿下会娶妻吗?”
端明崇被他这话问的愣了一下,才无奈地轻笑了起来。
岁晏心跳如鼓,唯恐听到其他答案,他故作镇定道:“你笑什么?”
端明崇眸子一眨,柔声道:“阿晏想要当太子妃吗?”
岁晏:“……”
一击致命。
这个男人,真的好可怕。
第102章 要事
端明崇已经将岁珣得罪了个彻底, 也不想让岁晏难办,只陪他到傍晚便离开了。
端明崇一走, 岁珣就飞快地从前院走了过来。
端明崇陪了岁晏半日,他正开心得不得了,一瞧见岁珣, 也忘了他白日里扔自己馒头的深仇大恨,眸子弯弯地冲岁珣笑。
“哥……”
他还没叫一声, 岁珣就冷着脸走到他身边,质问道:“你昨晚跟着太子去哪里了?”
回想起昨晚的事, 岁晏就本能地脸热,他强装镇定, 道:“城郊的、温泉小筑, 泡温泉而已,什么事儿都没做。”
要是被岁珣知道他昨天和端明崇厮混到了深夜,岁晏怕会被一根筋的兄长给骂死。
岁珣眉头紧皱, 看起来有些不信:“你之前不是从来不喜欢泡温泉吗,昨天怎么开了窍?老实交代,是不是那……太子把你骗过去的?”
看岁珣的口型, 他刚开始说的, 应该是——那登徒子。
岁晏无奈道:“哥, 他骗我做什么?我之前不喜欢泡是因为从来没去过, 现在试了一下觉得还不错,你连这个也要管着我吗?”
岁珣冷着脸看了他半天,才道:“江南的温泉更多, 你成天泡在里边都没人管你。”
岁晏:“……”
听到岁珣又说起去江南的事,岁晏脸上的喜色也缓慢消失,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悄悄握紧,垂眸道:“我不想去。”
岁珣眉头皱得更紧了,但是之前岁晏也明确拒绝过,他也没怎么生气,只是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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