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那么多。”沈问澜知道他什么意思,但就算这大户人家不是东西,他也不好杀常人百姓,他打断孩子的话,转头又道,“睡觉吧。”
季为客哦了一声,心里禁不住失魂落魄一阵。刚要穿上衣服回他那柴房,沈问澜就把他按了下来,一语惊人:“睡这儿。”
“!?!”季为客让这话吓得连忙要起来,然而沈问澜按着,他起不来。
沈问澜察觉他不愿意,坚定地重复一遍,“你睡这儿。”
季为客慌了:“被发现没在柴房,我明天会被打的!”
“我不说第三遍。”沈问澜笃定道,“你明天不会被打。”
沈问澜没骗他,他是真的没有被打。
第二天起来时日上三竿,他迟到了两个时辰,然而他从沈道长屋子里出来,主管一腔怒火噎在原地,沈道长还拿冰冷如刀的眼神瞟了他一下,主管屁都没敢放一个。
庄为辽大早起出去讨伐恶人,两个左膀右臂被沈问澜头天晚上杀了,只剩个被他追着打了一路的奄奄一息的头头,庄为辽轻而易举的把人杀了。
回来庄为辽自然兴高采烈,沈问澜路过主管屋子,拿了个馒头堵住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顺便一脚踹翻了主管桌子。非常夸张的抓起腾空的盘子,一个回身将那盘子扔到主管脸上,将那主管连人带椅子摔飞出去。
靠个盘子。
庄为辽被他搞得惊了:“师父!?你干什么!?!”
“打人。”沈问澜收回夸张的动作,正了正由于动作幅度太大歪到一边的衣服,悠悠道,“我没拔剑,死不了。”
“不是。”庄为辽感觉他没在点上,“你打他做什么?!”
“啊,没有。”沈问澜面若寒霜的回头盯着他,一字一句都仿佛带了回音:“我早上手麻……”
“?????”
“不过您最好不要还手。”沈问澜盯着那跌到地上懵逼的主管,幽幽道,“你知道的,江湖传我这凝风一拔,你眨个眼就到鬼门关了……”
“江湖传言,有的,值得信。”
沈问澜就带着完全没懂的庄为辽走了。
主管让他吓得坐在原地抖了半天。
沈问澜随便交代了两三句,也懒得客套,为打断这老爷子喋喋不休大有要吹到凌晨去的话,提出要收个弟子。
老爷子更兴奋了,赶紧把自己得意的几个子嗣都摆了出来,还让人去叫,叫来的全是这几天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吵的人心烦意乱的烦人玩意。
老爷子道:“叫师父!”
小孩睁大眼睛,尖着嗓子喊道:“师父!”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问题都来了:“师父师父你为什么叫师父呀,师父山上冷吗,敛儿不想冻着,师父你住在哪里呀,师父山上好吗,师父山上有猴子吗,师父你和猴子玩吗……”
这还没说收,接二连三噼里啪啦砸过来的问题就足够沈问澜闹心了。这话里不计其数的“师父”更让他觉得自己暗中折寿了,这才第一个,后边眼巴巴等着叫师父让他挑的还有十好几个。
真能生。沈问澜五体投地的想,这长得一点都没有后院打杂的那个耐看,尖嘴猴腮,还这么能说。
沈问澜一刻都呆不下去了,赶紧打断,道:“不好意思,我心里有人选了。”
“太好了!”那老爷一拍桌子,连忙道,“沈掌门,你看哪个……”
他话还没说完,沈问澜立刻起身,一刻也不想留的朝门外走了。
“诶,师父?”庄为辽见状忙跟上,道,“没在这里面?这里面是这院里所有孩子了?”
“那可不的。”沈问澜翻了个白眼,道。“有个他根本没当孩子。”
庄为辽就明白了。他这是又收了个可怜见的,心中了然,忙几步跟上。
沈问澜疾步走到后院里,看见那孩子坐在台阶上冻得发抖,看着远方发呆。天上飘着小雪,说句话能飘出白气来。但他身上衣服单薄,还露着半截胳膊,露出来的部分还有淤青和伤痕。
沈问澜二话不说走过去,脱下身上外袍,把他罩了个严严实实。
季为客抬头,沈问澜将头顶灰蒙蒙的天空挡得一丝都看不见,他只能看见沈问澜眼里的清明与坚定,盛着个摸爬滚打后脏兮兮狼狈不堪的自己。
“跟我走。”
季为客看着他身下已与当年不同,连那一身武学都失去的沈问澜,喃喃出从此贯穿他一生,支撑他前行的话。
——“跟我走。”
“我免你孤苦伶仃。”
——“我免你从此路上风雨。”
“我免你苦,免你伤。”
——“我许你平安喜乐,百世无忧……”
“事事无敌。”
说罢,他吻了下去。
有些话他不需要说,他知道沈问澜都明白。
从此平安喜乐都归你,百世无忧也归你。
“我爱你。”
“我知道。”沈问澜眼中清明与坚定,盛着个摸爬滚打后回来依旧脏兮兮狼狈不堪的自己,“跟我走。”
从此一生,坚不可摧,事事无敌。
☆、第 61 章
决门腥风血雨后山门萧条,重建是一定要重建的。
刘归望为了从沈问澜手里把白问花抠出来,泪流满面的让人掏出了个袋子。
沈问澜二话不说,拿来个盆,把少庄主的银子稀里哗啦朝里面一倒,抱着盆满钵满的银子,哼着小曲,只留给他一个落寞的空袋子,走了。
刘归望望着轻飘飘如落叶般落到脚边的袋子都惊了:“你是不是人啊!?我的钱不是钱吗!?”
“你的钱,就是白师叔的钱。”季为客毫不费力的拖着三个人才拖得动的一棵树,悄悄在他耳朵边吹气,“白师叔的钱,就是我师父的钱。”
刘归望:“……”
“我师父的钱。”季为客一套一套说的颇有道理,“怎么能是你的钱呢。”
“………………好有道理哦。”
季为客欣慰的点点头,“你明白就好。”
刘归望:“……”
我明白个锤子,你个瓜娃子。
那是我的钱啊!!北亿也要修缮维护的啊!!
“沈问澜!!你不是人!!!”刘归望崩溃大喊,“你抬头看看!!现在帮你做活的有多少是我的人!!要不是我的人你的从水宫能修这么快吗!?!能吗!?!?”
“要不是我。”沈问澜悠悠探出个头来,发出来自灵魂的质问,“你觉得你能活到现在吗,早在九蛊的时候你就死里面了。”
刘归望:“……”
“还拜堂?等着冥婚吧。”
刘归望:“…………”
“要不是我,谁帮你看着白问花长大。”沈问澜冷笑一声,“不然你现在娶得就是个病秧子了。”
刘归望:“……………………”
“把问字辈管事的挖走,你意见还这么大?”沈问澜道,“你不知道自己家姑娘嫁出去的时候老父亲都是百般刁难的吗?”
“那轮得到你刁难我吗?”
“不刁难你也可以。”沈问澜幽幽的给他出了个死题,“你跟为客打一场,能过十招还站着,那八百两我都不要了。”
刘归望:“……”
他抬头看了一眼随手就把一棵两人高的大树扔到一边的季为客,听到沈问澜叫他,回头“啊?”了一声。
刘归望看了看他腰间兴奋闪着寒光的破晓,感觉还没开打,就已经凉了半截。
开玩笑,这可是五年前整个江湖上去都打不死的疯狗,这就仿佛让一只只会站立行走的猫去拿着小奶拳头去打瞎了一只眼浑身都是战斗勋章留下的疤痕的疯狗。
刘归望为了白问花脸可以不要,但命一定要留着,转头斩钉截铁道:“这点刁难都不行我还当什么庄主,沈问澜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爹!”
沈问澜:“……你变了,你不是我认识的刘归望了。”
正说着话白问花从那边过来了,笑容满面道:“啊?说什么呢?”
刘归望刚回头,就被这足够闪瞎眼的一幕给闪得倒吸一口凉气。
决门山高风大,然而决门人内力御剑气,剑气为决门剑法中心,自然内力强于他人,多了这么一层无形棉袄,也不怎么怕冷了。
但是不怕冷也没有这样的。
白问花早上起来知道今天要干重活,干脆衣服也没好好穿,随便披了个里衣就开始忙活他那百花宫的灾后重建了。之后发汗干脆连里衣都给脱了,现在袒胸露乳,虽然体弱多病,但是这和他身材好没什么冲突。
刘归望之前就被他按在床上搞过一次,搞得惨叫连连□□,一眼看见他常年盖在白衣下面的腰条,看一眼都算得上犯罪的人鱼线,瞬间联想起之前那风月事,详细到种种骚话,还叫了几声哥哥诸如此类,眼下恨不能自戳双目。
他条件反射的喊了出来:“你干嘛呢!?!”
白问花让他这反应给弄得愣了一下,“啊?我……干活啊?”
“干活用脱得这么干净吗!?”
“……哦。”白问花看他脸红瞬间了然了,摸了摸自己的腰,看着他眉头一挑,悠悠道,“激动干什么,你又不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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