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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客歌 完结+番外 (踏秋而去)


  沈问澜看见他身上大约一拧还能拧出半盆子血的衣服,免不了一阵头大。沈问澜裹着厚重衣服,如同守望儿子回来的老父亲,看见他总算回来了,皱皱眉没说话,等他到了面前,下意识想替他把破晓放好,又想到已经是个废人,复又讪讪的把手缩回去。
  季为客看他这样就难受。虽然决门山高风大,但习武出身的整座山的人都皮糙肉厚,又有内力加护,好歹穿少一点也没事。他从前一件红外袍就够过冬,但如今里三层外三层,无一不在提醒季为客出了什么事。
  “还去争那东西做什么。”沈问澜皱眉道,“又不缺这个正名,都没人不敢服你了,还去打,是生怕拉的仇恨不多?”
  “我没要天下第一。”
  “那你去干什么?”
  “江湖心法,若知缘由,应该也能找到方法解掉。武林大会什么人都有什么人都去,万一就有人知道……”
  说着说着他又叹了口气,道,“但我说谁告诉我是什么心法就把天下第一拱手相让,但也没一个人知道。”
  “……”
  季为客说着说着就消沉下来,明明样子像个出门回来的血修罗,但低下头来又感觉像个没萝卜吃的兔子。沈问澜那一腔觉得他没事找事皮痒该训的怒火一下子给浇没了,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到头来只好笑骂一句:“傻。”
  “不傻能这样吗。”他嘟嘟囔囔的绕着手指,感觉自己活了这么多年活的像个废物:“我要是不傻,就把那狗东西玩得团团转,哪轮得到他废了你,我上去就把他废了……”
  沈问澜看他委委屈屈,倒是真知道他有多意难平自己这一身武功已废。
  沈问澜自己有多意难平,季为客大概就连着两个人的份一起揽过来意难平了。他就是这么个人,对什么都能不上心,所以精力全放在他身上,也就把所有的意难平都一股脑塞到他身上,也把所有的情感都放在他身上。酸甜苦辣全都是他也全都给他,所以也会敏感到难以想象的程度。
  沈问澜无奈得很,他走前一晚没睡,趁着那烛火还能燃一会儿,悄悄给他画了寒梅印,当时想过走来的种种,是真的觉得孩子长大了。
  他前几日赶去的时候,被庄为辽林问沥两个人抓着才没被掀飞到山下去。自己被骂的那么难听,季为客选了最有威慑力的方式表达立场,沈问澜也真的发自内心的想,掌门的位置可以传了。他可以了,没有沈问澜也能走下去,一路狂歌向黎明破晓,依旧是萧条荒原上斩破黑暗的一道惊雷。
  好像他预料错了。没人在他身后凝住风雨,他就始终没勇气向前走。
  沈问澜无奈的把灯放下,拍拍手朝他伸开双臂,把他揽到怀里,按到自己那暖暖和和的大毛领里,并不着急说点重要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似的,道,“舒不舒服,我这可是纯兔毛。”
  “……我身上脏。”
  沈问澜自然知道,也不在意他脸上血污把白色毛领染成猩红,悠悠道,“你还不知道吗,那些人看不得我回去。之前一直在山上待着,自然也不知道决门如此深不可测。这么个高人被人得罪成这样,谁都脱不了干系。万一我念着这些仇,哪天卷土重来,今天有本事起死回生,明天也有本事把人全杀了。”
  “谁都耐不了我何,多恐怖啊。我没那个心,但谁也不会读心,也不会信那些保证。只有保证野兽的獠牙断了,利爪也折了,再也站不起来,他们才会放心。”
  “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光是武功全废还能活着回来,我就该偷乐了。”
  他这话说完,季为客便蹭蹭他那莫名其妙引以为傲的大毛领子,闷声道,“这世道真不公平。”
  沈问澜心道,那可不是吗。
  人人说追求武学,真出了个武学奇才,想破了脑袋也要把他从神坛上拉下来。人人当年喊打喊杀的过街老鼠若是上了神坛,当年唾弃的人说什么都带上了说服力,因为人家天下第一。
  看到天下第一死了,没人敢出面,因为没人知道沈问澜的底线,没人想用命去试探试探,谁都想让别人死,谁都想自己活着。
  人不能免俗,沈问澜也想活着。
  不但想自己活着,还得寸进尺的想让季为客也活着。
  “其实有点好笑。”沈问澜道,“你看那狗东西,武学不如决门任何一个,但能把这个山门搞得跟贫民窟一样。玩了我五年,最后我学刘归望演了戏,没用多少武学把他杀了。”
  季为客笑不出来。他用这一身武学,换了多少人将要送进去的命?
  那些尸鬼,估计是他本来打算三天后放出来混乱场面用的。
  虽然决门保住了,但虎视眈眈的大有人在。
  “你说。”季为客仰头看着他,道,“会不会还有人想杀我。”
  “那肯定有啊。”沈问澜悠悠道,开始跟他翻旧账,“你说你以前那么狂,拉的仇恨现在还盯着你呢。连师父都打了,万一以后——”
  季为客脸一黑:“闭嘴!”
  “哎呀,你说你师父我打不能打了,万一你哪天看我不顺眼,把我按在地上揍,我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你把我打进小黑屋……”
  “闭嘴!!”
  季为客让他说得头皮都炸了,手上一发力,直接把他推到了床上。
  “唉,这么不禁逗。”
  沈问澜被他推到床上也不急,仰面躺在床上被他按着,也不逗他了,道:“季掌门,定力不行。”
  “……我不是掌门。”
  “怎么。”沈问澜哭笑不得,“你知道多少人想当也当不上吗?”
  季为客沉默一会儿,并不掩着心中所想。道,“周掌门……把位子交给你之后,下山了。”
  沈问澜便了然了。
  他这是介怀接了掌门之后,前代掌门是否久留不了此事。
  “你怕什么。”
  沈问澜道,“从小都有人想让我死,我死皮赖脸的活到了现在。”
  “我不想让你死。”季为客坚定道,“我也想免你孤苦伶仃。”
  沈问澜更加哭笑不得:“你把那信忘了吧,成不成?”
  “不成。”他闹脾气一般,还重复道,“我不。”
  他十岁那年,第一次见到沈问澜。
  沈问澜那几天每每看见他都会随手给他一个桂花糕,或者茯苓饼。
  沈问澜不爱吃甜的,只不过看别的小孩叽叽喳喳不顺眼。但几天过去,不知是被叽叽喳喳衬托的还是天赐的缘分,他越看季为客越顺眼了。
  后来有一天,他夜半时分出去看了一圈,杀了两个人后一身血污的回来了。
  季为客那天刚好白天被人欺负,导致活没干完,又怕第二天再挨主管的打——那力气可不是一样的,主管能活活把他打死。
  沈问澜便看见个脏兮兮的小孩一边抹眼泪一边抱着木头,进进出出着间黑屋子。门槛还有些高,小孩子得迈一大步才过得去。
  木头还挺多,他为了早点搬完,抱着很大一捆。进去的时候踉跄一下,险些跌了。
  沈问澜看不下去,便过去叫他在一边待着,左右各夹着两捆木头,迈着大步,三四趟来回就给全扔进去了。
  沈问澜转头拍拍手,把手上的灰给拍掉,看了眼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全是伤的小孩。
  沈掌门对可怜小孩心生怜悯想带回家里好生养着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几天也混了个眼熟,知道是不敢过去叽叽喳喳闹他,一个在角落里偷瞄两三次的怪小孩。
  他便道:“你大晚上干这个做什么,早上不能做吗?”
  “早上。”小孩搓着冻得发紫的手,不敢抬头看他,嘟囔道,“早上直接劈了烧柴……要是他们看见这里面没有木头,要打我的。”
  “……你经常挨打吗?”
  小孩点点头,又摇摇头。
  “……”
  沈问澜翻了个白眼。心道这世事当真难懂,有人把孩子招来打杂干重活就算了,理所当然的干不了还要打。
  他越想越来气,又道:“你还有活儿吗?”
  “……没。”小孩低头,声音越来越低,“没了……”
  “行。”沈问澜道,“跟我来。”
  沈问澜便把他领到了房间里,脱掉了积灰又有血污的外袍,随手扔到了一边,转头对孩子道:“上药,衣服脱了。”
  季为客便依言磨磨蹭蹭把衣服脱了。
  沈问澜光是看他上身大大小小的淤青便眉头一跳,内心把白日里对他点头哈腰的傻逼主管大卸八块炖了喂狗,把他拉过来到床上,让他坐到床边,拿出备用但八百年都不会用一次的药来给他上药。
  那药贴上来时,清凉气猛地拽起旧伤的疼,季为客吸一口凉气。
  “忍着。”沈问澜皱眉,骂道,“什么大户人家,真不是东西。”
  随着这声骂,沈问澜这高高在上的道人形象多了不少人情味。季为客忍着疼,看了眼他丢在一边的外袍,问道:“沈道长,你出去杀人了吗?”
  “杀了。”沈问澜也不避讳,道,“江湖之事打打杀杀,官府不管,我不会坐牢。”
  “……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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