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温禅想了想,换一种委婉的方式问,“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
黑袍人望着温禅,淡淡的开口,“那些人必须全部杀死。”
“你是说那里的所有百姓?你知道这是什么病?”温禅追问。
“这不是病。”他道,“是妖法。”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之后,深深看了温禅一眼,便一挥身上的黑袍,整个人隐在黑暗中,从两人面前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温禅先是愣了一下,一股颤抖从心里涌出,若方才那黑袍人说的是真的,就说明,有妖再次来了京城。
可神归教不是被灭了吗?是不是又跟钟国义有关?钟文亭先前的自信,钟国义离奇的消失,再加上先前来宫中刺杀他的刺客尸体消失一事,又跟这些有联系吗?
再想得远一些,五月岛那个在青天白日里吸食人血的怪物,分明跟这些人有着一样的乌黑皱皮,难道都是同一种?
越想,温禅就越觉得心神不宁。
梁宴北见他出神,又捏住他的手,道,“那个人我好像认识。”
这话非常奏效,温禅一下子回神,“是谁?”
他沉吟一瞬,而后说,“我觉得非常眼熟,但却想不起到底是谁。”
“你认识的人,难不成是金陵来的?会不会跟单柯或者是司徒舟兰有什么关系。”
他摇头,“我猜不出那人的身份,不好下判断,只觉得是个熟人。”
“你的熟人,为何认识我?”温禅道,“他方才还救了我的命。”
“这个我也不知,不过就目前看来,此人恐怕不简单,他那柄刀能够在那么快的速度里从远处扔来并且命中,就算是我也根本做不到。”梁宴北说。
因为时间真的太短了,方才他听到响动再回头,这短短的一瞬,那男子已经整个人都被刀插中脖子打飞出去。
换句话说,就是人类根本就做不到,除非那人会预卜先知,知道男子会攻击温禅。
越说越觉得疑点多,温禅挠了挠头,“还是先回去吧,此地不适多留。”
两人说着往外走,走出林子之后,便看见谢昭雪不知何时来了,正指挥着人清理满地的血。
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容貌俊俏的公子哥,穿着一身素白,连头上的发带都是白的,温禅不免多看了两眼。
待走近之后,温禅还没出声打招呼,就见那全身白色的俊公子先一步看见他们,随后脸上露出意外的喜色,“原来你们也在这!”
第103章 蛊
他这一嗓子, 把身旁几人的注意力都喊了过来,谢昭雪看见两人,忙停了手上的事,朝两人走来。
那俊俏公子也兴奋的跟着,到了温禅面前,“九殿下,听说你昏迷两日了, 现在如何,身体好些了吗?”
温禅把他左看看右看看,试探的喊道, “钟文晋?”
他咧嘴一笑,把脑袋左右晃,“怎么样,我这张皮是不是好瞧多了?”
钟文晋的情绪很明显, 像是遇见了什么开心事儿似的,一直扬着笑。
温禅觉得奇怪, 分明前几日还是闷闷不乐的,这才多长时间,心坎就过去了?
他点头应道,“是好瞧了许多, 单公子给你换的?”
“没错,他先前给我的都太丑了,前两日我得知他来了京城,便向他重新讨要了面具。”钟文晋摸了摸自己的脸, 满意道,“虽然不比我自己的脸好看,但好赖比以前的好了。”
温禅哭笑不得,“这精制的面具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银子和精力,单公子怎么对你就那么大方?”
“也许是单公子财大气粗呗。”钟文晋笑嘻嘻道。
“你今日为何这般开心?遇到什么好事了?”温禅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问。
“你哪里看得出来我开心了?”钟文晋惊讶道。
“你笑得眼睛都没睁开过。”
钟文晋咂咂嘴,不再辩驳,而是道,“今日确实有一小事,让我觉得愉悦。”
温禅并没打算问是什么事,只觉得钟文晋的情绪有些不对经。
钟家一夜之前没了,死的死,散的散,钟国义也下落不明,钟文晋到底碰见什么事,能这么开心?
他下意识朝梁宴北看了一眼,却发现梁宴北也在观察钟文晋,神色中带着探究和怀疑,对上温禅的目光,他眉尾一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然后对钟文晋道,“若是换面具,必然要用单柯独制的药水洗净脸,你洗了吗?”
钟文晋一愣,傻眼了,“没呀,单柯没对我说这些,就只把面具给我了。”
“两种面具的材质不同,你若是擅自混合,当心脸会溃烂。”梁宴北压低声音,故意摆出恐吓人的模样。
着着实实把钟文晋吓住了,他摸一把自己的脸,转身就走,“你们先聊,我去找他。”
谢昭雪瞥眼见他走得匆忙,才对梁宴北笑着说,“你吓他做什么。”
梁宴北不认,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真的?”
“我特意问过单公子,他说过可以直接戴。”谢昭雪道。
“还是你心细。”梁宴北叹道,“我把他支开,是有话想要问你。”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谢昭雪语气平缓,朝旁望了一眼,低声道,“此地人多,咱们换个地方再谈。”
温禅和梁宴北两人也赞同他说的话,等着谢昭雪把手上的事处理完了,三人就一同坐马车,回到了小谢府。
谢昭雪的府邸,温禅还是第一次来,这里虽然不大,但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却应有尽有,别致而清净。
进了谢昭雪的屋子,三人于桌前坐下,温禅率先道,“钟文晋近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们知道一种叫做蛊的东西吗?”谢昭雪反问。
温禅对生长都在京城,对这种东西是完全陌生的,乍一听他提起,一脸迷茫,“是什么?”
梁宴北倒是将眉头一皱,“蛊,也叫蛊虫,是南疆一代的产物,大多用作药理,这种虫子有生命,寄宿于人体可害人也可医人。”
“还有一种蛊,叫巫蛊,是上古巫术炼化而成的蛊虫,可是人心灭人性,魅惑宿主,有的人中了巫蛊之后,就会性情大变。”
温禅惊道,“那若是大量生养,岂不是可独步天下?”
梁宴北轻摇头,“蛊虫尚且不容易培训,更何况是巫蛊,若要养成一只巫蛊,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条鲜活的生命为祭,且极容易失败,这世间能制出真正巫蛊的人,恐怕已经没有了。”
“不错。”谢昭雪道,“现在的巫蛊,只不过是沾了点巫术而已,根本算不得真正的巫蛊,但即便这样的蛊虫,也是千金难求。”
“难道钟文晋中了蛊虫?”温禅问。
“这条蛊虫,是司徒姑娘给他的。”他道。
“司徒舟兰?”温禅讶异,而后看向梁宴北,“她会制蛊?”
“其实司徒家的祖先,曾是养蛊大家,只不过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变故,司徒家的人开始内部禁止养蛊,凡是关于蛊的书籍记录全都给销毁,隔了许多代,养蛊的手法几乎断绝殆尽,就连司徒伯伯也不曾碰过蛊虫一丝一毫。”梁宴北也很意外,“我也不知她会养蛊。”
“司徒姑娘说,这条蛊虫是她试手养的,并没有毒性,只是能让人忘却烦忧之事罢了。”谢昭雪神色沉重,“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只可惜当日钟文晋吃蛊时我没在,根本来不及阻止。”
“钟文晋吃了蛊后,表现如何?”温禅道。
“一切照旧,不过完全将钟家之事抛却脑后,不管怎么提,都没曾漏出过半点伤心之色。”
“传闻好的蛊寄宿在人体内,可养人身体安康,祛除百病,但若是宿主被反噬,则会有反效果,对人体危害极大。”梁宴北道。
“蛊虫进了钟文晋的身,连司徒姑娘都无法拔出。”谢昭雪脸上出现了些许急色,“宴北兄你可有什么办法?”
梁宴北叹气道,“拔蛊并非易事,不是谁都能做的,况且不知道钟文晋的蛊到底在什么位置,贸然动手恐怕会危及他的性命。”
“如若蛊虫吃空钟文晋的身体,我怕我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谢昭雪低沉道,面上布满寒霜。
温禅朝他投了一眼,心想谢昭雪还是非常在意钟文晋的,他劝道,“你先别急,再看看钟文晋的情况,若是蛊虫真的啃食他的身体,脉象上必定会显现出来,一旦钟文晋的身体出现不对劲,你立即把司徒舟兰给押过来……”
意识到自己敌意过重,温禅咳了一声,改口道,“把司徒舟兰的爹喊过来,让他给钟文晋解蛊,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这个主意可行。”梁宴北道,“若是那蛊真的对人体无害,留着也未必是个坏处,钟文晋为钟家的事闷闷不乐,想必你也不想总看着他不开心,更何况这也是钟文晋自己要求的,说明他想放下那段伤心事,而另一边,我回去立刻捎信给金陵,把司徒伯伯请来。”
谢昭雪目前也没什么好的注意,只得答应,“那就麻烦宴北兄了。”
“不必客气,说到底,也是司徒舟兰惹出的事,我回去好好与她说一下。”梁宴北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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