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不早,微臣还得准备祭天之事,就不在此叨扰太后。”
应如墨行完礼,径直离去。
柳照月转眸看着她的背影,美目微眯,锦瑟上前附耳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柳照月恢复如初,“哀家乏了,回未央宫。”
若夏颔首,上前扶着她往未央宫而去,冷淡的目光一直无波无澜。
南郊
应如墨抚着琴台古琴,琴声古朴萧瑟,在这夏夜清凉悦耳。
都道,琴为悦己,筝为悦人。
应如墨大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知道小人跑过来,“启禀国师,冬梅想求见你。”
琴声骤然停下,顿时安静下来才感受到夏夜寂寥,她手指划过琴弦,低沉琴音迸发,“多久了?”
“五日之前,冬梅已经一日一夜没有进食,似乎一定要见国师。”
应如墨松开琴弦,拂过被风吹起鬓角的青丝,“退下吧。”
她说完,便辗转往冬梅房间而去。
门扇打开,冬梅窝在墙角,屋子无尘空荡,只有简单的床榻妆台,除此之外寻不得其他。
一看到来人,冬梅苍白的唇蠕动几分,见她脸色蜡黄,整个人不过短短半月左右,竟老了十岁一般。
“国……国师。”她忙的爬过来,手肘撑着地面,泛着白。
应如墨在她跟前站里,手中端着一盏油灯,搁置在地上,“见本国师有何事?”
她故意问道。
冬梅眼睛充血,双手微颤抓着应如墨的裙摆,“求求国师,求您……求您放过冬梅吧。”
她哭腔沙哑,发丝垂落微挡着眼睛。
应如墨蹲下来,把玩着她的乌发,“你是宫里老人,应当知道放过你就等于给本国师找不自在。”
她这话让冬梅害怕,日以继夜的害怕全部涌上心头,自打当日应如墨离开后,她便再没离开过这间屋子,一日三餐准时有人送来,没有人同她说话,整日整夜都是她一个人。
每次午夜梦回她都会被惊醒,梦到自己被人杀死,梦到太后,还有柳家……
“冬梅,冬梅只想活下来。”她忍不住眼中酸涩,她对这种日子已然恐慌。
应如墨淡笑,充斥着寒意让冬梅免不得哆嗦一番,“在这世上,每个人都想活命,只看能付出何种代价。”她打量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道。
这下,冬梅又犹豫了,她知道太后太多秘密,不敢吐露,或者说不敢轻易吐露。
杀人灭口这种事,她在宫中没少见。
“对了,今日进宫本国师见着太后了。”她一边说着,注意到冬梅听到之后的神色变换。
“她身边新跟了两个宫人,似乎挺得器重的。”
“不可能,太后不,不可能……”冬梅不敢相信,且口齿不清,应如墨抬手掐住她的下颚,“没什么不可能,那两个宫人,一个唤若夏,一个唤作锦瑟。”
她说得极慢,注意到冬梅在听到若夏之时颇为嫉恨,听到锦瑟之时却是绝望。
连抓着她裙摆的手都无力滑落,打击不小啊。
“太后,太后怎么能……”她目无神色,左右慌乱。
应如墨站起身来,挥袖转身,外面月色正好,而这里却透着阴冷可怖。
“冬梅啊冬梅,你不该把自己看得太轻是对的,但把自己看得太重却是大错特错,在旁人眼中,你不过一枚棋子,丢了便弃了。更何况,你知道的事儿足矣让你死无数次。”
冬梅恍惚道:“太后说过我才是她最亲近的人。”
“是吗,你要本国师放了你,就不怕前脚踏出这府邸,后脚就被人刺杀?毕竟你知道的实在太多了。”
这话说得残忍,冬梅捏紧手指,指甲深深刺进肉中,沉默半响,她无力闭上双眸,泪珠无声滑落似乎是认命,“还望国师同冬梅指一条活路。”
终究是妥协了,应如墨心头感叹。
嗯……比她想象中要快。
对此,她还是很满意的。
“那就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本国师,不可隐瞒一句。”
“是……”
第39章 中毒
夜半时分, 国师府寂静如常,应如墨从南郊回来便一直坐在庭院之中。
清池中倒影皎洁月色, 碧波无恙, 清凉舒畅。
耳边飞逝一抹冷风, 应如墨靠在亭中柱子上,手中拿捏着两个核桃把玩。
跟前的人影站定, 黑色斗篷掀开,入目一张清秀女子的脸庞。
“国师。”
“看来本国师离开这段时日,你并未有何进展。”
若夏低眸, “是属下无能。”
应如墨摇首, 目光渐远望着远处光景, 除了黑夜便是灯火阑珊。
“不是你无能,是柳照月太谨慎。”
“是属下辜负国师期望。”若夏言少,跟着应如墨多年,是几个侍女中最沉默寡言同时又最稳重的。
“说说锦瑟吧。”应如墨靠做下来,青丝及腰跟着她的动作齐齐滑落,垂至胸前。
“锦瑟是柳家的人, 是柳耀先送来的。处事冷静仔细, 对于柳照月之事都是经由她手, 就连属下都不得干涉。”
“看来柳照月很是信任她。”
若夏不语,这段时日她也算是对柳照月尽心尽力, 哪知道柳耀先从中插一手安排个人进来。
“罢了,你不必懊悔。锦瑟一事本国师没有怪你,毕竟世事无常。”
“是。”
“不过本国师须得告诉你, 锦瑟不仅是一个侍女,她年幼便跟着柳耀先习武,明面上是柳耀先的侍女,实际上是他的干女儿,如今他将锦瑟送到柳照月跟前,怕是出了大血。”
若夏蹙眉,这对于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所以,你要小心,得人信任可不是一朝一夕之间促成。有时候……”应如墨抚着青丝,缓缓道:“还需要一个契机。”她的话在夜下低沉入耳,好似魔音一般。
等到若夏离去,一切恢复如初,好似不曾有人来过。
应如墨望着平静清池。
眼波渐渐冷去,柳家比她想象中还要复杂,锦瑟的底细她都是从冬梅处得知,而冬梅只是暂时牵制柳照月的一条锁链,久了也就失效了。
……
祭天大典让应如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重视。
只是一早,她便心绪不宁,连喝茶的杯子都被她打碎两个。
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国师,要不您先歇会儿。”看应如墨脸色不大好,沉香说道。
应如墨摆手,即便心中不平,此时此刻她更要小心。
“皇上如何了?”她问着旁人候着的宫人。
“皇上已然妥当。”
应如墨伸手,沉香扶住她,一身祭祀服真真是重如泰山。应如墨每一步都走得尤为艰难。
身上环佩铃铛随着她的步子叮咛作响。
“还有多久?”站在高台之上,远处艳阳高照,火热逼人。
不少百姓都在射灵台周遭等候,文武百官皆是朝服相待。
沉香算算说道:“半个时辰。”
应如墨捏捏眉心,半个时辰对于她来说颇为煎熬啊。
等到鼓乐奏响,鸣钟四起,祭天正式开始。
“国师面色不好。”
射灵台上,凌未第一眼便注意到应如墨的苍白。
“微臣无恙。”应如墨快速回了一句,毕竟底下不少人看着。
她是感觉到头重脚轻,难道是晒过了?
可现在她又不能唤太医,还是撑一撑吧。
如此想着,祭祀便进行到叩拜这里。
三道玉牌已然摆放,殊不知应如墨的目光已在其上游离许久。
第一枚玉牌翻过去,应如墨松了口气,紧接着脑袋更晕了。
她翻阅第二道玉牌的手微微打颤,面色不佳。
怎么回事,她怎么觉得越发难受。
耳边嗡嗡的,听不真切。
“国师?国师?”凌未发现不对劲儿,唤了几声,见应如墨眸光混沌,似乎游离在外。
应如墨甩甩脑袋,将玉牌翻过来,一切如常。
不能晕啊,千万不能晕。
应如墨心底默念,当手指触及第三道玉牌之时,一只手压过来,颇为冰凉,让她神志回归。转眸对上的便是凌未担忧目光。
“没事。”她轻言道。
凌未不放心,抓着她的手,一起将第三道玉牌翻过来……
应如墨瞥见玉牌完好无损,在烈日之下泛着淡淡光辉,漂亮至极。
上面刻着的龙纹同光芒交相辉映,仿佛活了一般,在玉牌上腾云驾雾。
“礼毕。”
还好他二人在上面无人可看见,应如墨将玉牌收回袖中,强忍着不适将祭天仪式住持完。
只是,在她离开射灵台的时候,没支撑住便晕了过去。好在那时候百姓已然离开,并无什么人瞧见。
这一晕可急坏了不少人,对外只是声称国师大人为祭天日夜操劳,身子不佳在府中养病。
过去三日,应如墨醒过来的时候是在晚上,寂静无声。
手指碰到额际还有些烫。
对于自己晕过去之前的事她记忆犹新。
她许是被人下药了。
这是她晕过去前想到的。
门扇被人推开,沉香端着药轻步而来,一看到她醒来,忙不得快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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