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冰河不同众人,他原本就是南国人,又打小随秦钟的教养,哪儿会动手扯。便拿着侧腰挂着的匕首,把那羊腿上大块的肉切下,蘸着辣椒吃下。
一股子羊膻味儿。
他是这般去讨十安的亲吻,多半会被那人一巴掌抽开。
大菜上完,剩下的便是些羊奶冻的小吃。九公主吃了一份还要,秦冰河便把自己面前没动过的移到了她面前。
九公主年纪小,吃得满嘴都是。
秦冰河没来由想到自家那三个不省心的弟弟,便扯了块帕子去擦九公主的嘴角。
“冰河哥哥,你不吃吗?”
“长大了便不乐意多吃甜的了。”
“阿娘总不让我吃,说会坏牙齿,可九儿牙齿没有坏。”说着九公主张开嘴给他看自己的牙。
秦冰河笑了下,说:“不多吃便无事,可有每天用竹盐漱口?”
九公主乖乖点头。
两人说话声音不大,可配合着歌舞还是传达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秦冰河高大俊郎,剑眉星目。九公主乖顺可爱。两人低声说话的模样竟很是般配。
两人何时这般亲昵了?
连大可汗都想不明白。
饭毕大可汗拍了拍旁边的女人,说:“秦卿是哪儿人啊?”
“回可汗,远城人。”
“远城是个好地方……秦卿可有嫁娶?”
秦冰河心想终究还是来了。
“秦某心中已有所爱。”
大可汗见九公主目光灼灼的盯着秦冰河,心中一喜,以为自家女儿跟秦冰河已有情愫,便大笑说:“秦卿年纪也是时候婚娶,是哪家的姑娘?”
“回可汗,是东国人士。”
大可汗嘴角的笑意一僵,再往那九公主一看,那人依然抬头看秦冰河,并没有觉得半点不对。
大可汗微怒,说:“九儿!”
九公主被他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扭头看他,眼泪说来就来,顺着那白净的脸蛋就往下流,说:“……爹爹?九儿做错何事?”
大可汗见自己宠爱的女儿被他凶的哭了,面子上下不去,又不知这九儿跟秦冰河搞了什么名堂,冷着面说:“退宴!”
说完一甩袖子离开了,秦冰河笑着喝了口酒,辣得胃都暖和了。
“你不中意他?”
九公主跪坐在堂下,看着那正座上的可汗说:“我可以为了爹爹的需要去嫁给一个我完全不爱的男人。”
可汗眼睛一瞪,像是被戳穿了什么一样,说:“胡说!”
自古皇室公主不都是为了和亲而存在的吗。
九公主虽年纪小,但识事很早。她笑了下,说:“所嫁之人如若对爹爹巩固北国局势有利,九儿当然愿嫁。可秦冰河并不是爹爹需要笼络的人,他心不在北国,爹爹留不住的。他如果有策反之心,早在虎符还在手上之时便能成功。军权,民心,他都有。可他还是回来了,还将虎符上交。他无帝王之心,爹爹,秦冰河不属于皇城。”
猛然被一个不足及笄之年的小女孩戳破心事,大可汗紧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九公主跪着上前移了几步,趴到她爹爹的腿上撒娇,说:“九儿还小呢,还想多陪爹爹几年。爹爹可允了?”
女儿娇小可爱,遗传了她娘亲的百般美貌。大可汗心中一软,摸摸她的头发,说:“还跟爹爹撒娇,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九公主眯着眼笑,跟大可汗告了退。
临走前,那人问:“这世间真有不爱江山爱美人的?”
九公主想了想,回头说:“或许是爱江山,但是更爱美人。”
权势在手的感觉,对于男人是难以克制的诱惑。
更何况是一位统筹三十万大军的将军。
可软玉在怀,对于秦冰河来说,更重要。
第六十九章
天明之时,有个贵气的马车从城门出去。
最开始也是从南国逃亡到北国,再绕去东国休整,同样的一条路,两人心境全然不同。
“野狼军你可不管了?”秦钟晃着脚丫子,白净的大腿未着半缕,上头涂着厚厚的药。
秦冰河坐在一旁替他按摩腿,把那药物揉进皮肤里,生怕那疤痕跟了秦钟一辈子。他一边揉一边回话,说:“虎符在我这儿,野狼军的派遣交给副部了。有些愿意跟着我的,我留了东国地址给他们。不愿意的留在北国建功立业也挺好。”
“那便好,还真怕那大可汗赶尽杀绝了。”
“为何他要笼络我?还把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嫁给我?”
提起那九公主,秦钟便是一肚子气,踹了下秦冰河的胸膛,翻身说:“他忌惮你的野狼军,又担心你策反,能不笼络你吗?”
秦冰河身形高大,没法跟秦钟一样侧卧到小榻上,便坐在榻边拿个小扇子替他扇风。
“可我并不想策反啊。”
“你做一件事就能惹上君主。”
“什么?”
秦钟打了个哈欠,闭上眼假寐,小声说:“功高盖主。”
秦冰河想了想,实在是难以理解那高台上的人。便摇摇头,继续给那已经熟睡过去的秦钟扇风。
“爷,前头不远没客栈了,今日要休整还是继续赶路?”
赶马车的小奴问到。
秦冰河掀起帘子看了看,随后递给他一锭银子,说:“休整一日吧,把药物食物填充一下,隔日再走。”
“是,爷。”
秦钟缩在小榻上睡得还香,一点要醒的意思都没有。秦冰河取了个薄毯,把那人裹到里头,确定没有一寸露出来后,抱起那人往客栈走。
客栈虽然不大,但是因为地处这三不接地段,里头人还是很多。
这儿已经是东国地界了,东国人与南国人模样并无差别,穿着也没有太大的不同,这就显得秦冰河尤为扎眼。
秦冰河没管众人目光,直接扔了锭银子,抱着人回屋子里。
“爷有什么需要?”
“来几个小炒,素一点的,再准备些热水。”
等小二出去后,秦冰河才休息了会儿,坐在榻上躺着。心想这次回去该干什么。
首先是要把礼儿和智儿的学业继续安排下去,还有钟鸣,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家里操持家务。
还有秦老爷子那一关……
秦冰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可比打仗难多了。
秦钟大约车上睡太久,又躺床上休整了一段时间,起床吃了饭后拉着秦冰河去街上逛了逛。
东国不设定宵禁,这会儿虽说天色已暗,但街上还有不少的人。
“回东国你要去哪儿?”
秦冰河说:“钟鸣带着那俩购置了宅子。”
秦钟想想,点头,说:“玉人城的花灯节,也是这个时候了,咱们回去再逛一次呗?”
“嗯。”秦冰河点头,趁着街上人少,把秦钟的手握在手心里头。
两人晃悠着往客栈走去。
秦钟直接回了陈宇宅子里,秦冰河则拿着张勉传给他的信,往自己新家走去。
“……”
秦冰河无言的站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进去,就这么抱着肩膀,一脸复杂。
门口的护院面面相觑,想上前赶人走,又觉得那个块头不是自己能撼动的,又停了下来。
“义哥!!!”
侧面扑上来的是个已经快长成的青年。秦冰河一把将人抱起,七尺高的人被他抱了起来,手也不抖,说:“去哪儿了?”
李智眯着眼笑,说:“勉哥给我找了学堂,我刚下学呢。”
说着李智从他身上下来,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摆,拉着他的手往宅子里走。
秦冰河最终还是控制不住的问了,说:“一百两能买这么大的宅子?”
不是他说,这宅子比远城秦宅还大上几分。
李智摇摇头,想想还是原封不动的告诉了秦冰河,说他家嫂子往他棋谱里塞了几千两银票。
秦冰河听到嫂子这称呼心里就一暖,也不责怪他们仨自作主张购置这大宅了。
“礼儿呢?”
“礼儿去勉哥那儿了——他最近可缠着勉哥教他练武,勉哥懒得搭理他,躲了又躲。”
“他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练武了?”
李智摇摇头,示意自己不太清楚。
管家见李智引了个男人进来,大概明白了什么,便领着若干奴仆对秦冰河行了个礼,说:“家主。”
秦冰河抬抬下巴,算是回应了。
“晃荡一圈了,钟鸣怎么没见着人啊?”
李智嘴角的笑意一僵,没回话。
秦冰河挑眉,戳了下李智的脑袋,说:“欺负人家了?”
“……没。”
秦冰河像是回想到什么似的,皱着眉说:“你们不会是……”
“……没有!义哥你想什么呢!钟鸣以前……以前那样过,我们怎么可能……”
钟鸣之前在南国被人买走作奴仆,那家家主是个喜欢男童的。若不是他祈求秦冰河带走他,估计还在那南国里苟延残喘。
他们这三人大约都猜到钟鸣发生过什么,可都不敢提。忠哥以前就教导过他们,做人做事要识大体。很多别人不愿意再提的事情,就绝对不能提。于是三人像是遵守了什么默认准则,把这当禁忌话题一般紧咬着牙不肯吐出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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