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世钦隐约听到有人喧哗起来:“这人是谁啊?”“他干嘛冲上来!”
远处,又一次传来打斗声,剑声并不伤人,似乎只是为了将身边的人驱赶。声音向自己靠近。
“师兄!我……”衡莺语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戚世钦费力地睁开眼,一袖青衣映入眼帘,头戴斗笠,白纱遮面。
戚世钦隐隐看到白纱下的眸子,严肃得骇人。嘴唇轻抿,眉头微皱。剑已出鞘,略带上了杀气。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向自己伸过来,肩膀上有了一丝冰凉的触感。
衡莺语跑到戚世钦身边,想扑过来,被景吾狠狠推向一边。
“师兄?!”衡莺语的声音已经忽远忽近,嗡嗡地震耳朵。
“不要添乱。”景吾冷冷的声音。
戚世钦感觉自己好像腾空了,
“戚世钦你……没事吧。”
“景吾……”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戚世钦正躺在昨晚借宿的小屋里,那张窄床上。
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榻上。窗外,传来小女孩呜呜咽咽的声音,另一个少年的声音比早些时候听到的多了一丝冷峻,毫不留情地训斥着。
“师兄,我不是故意想挑起纷争,只是,镇上的人好像都识得我了……”衡莺语说话声中有些委屈。
“那也怪你之前时时莽撞,四处挑事。”景吾完全不给面子。
“我不是……”
“你自己想想,你如果不违背师父的意愿,也好好听我话,就没有今天这档子事,更不会伤及无辜的人。” 景吾的声音显然怒了。
“我是真的为了我们门派!”莺语声音也大了起来,继而道,“我也没有想到,戚哥哥他……他会出现,还会上前……我只道他和你一起……我以为你们关系很好……”
“……”
“我以为戚哥哥和师兄你是很好的朋友,此时应当在谈剑论道而不是下山……你从不留宿任何人的……”
“你别岔开话题。”景吾被衡莺语这番话说得突然没了脾气,好像这一切的发生他也有过错一般,“我没说你不是为了我们门派,但是这些年师父的所作所为你也是知道的,他并不想像从前那般,也不希望你这么做。”
戚世钦支起身,却被腹部的剧痛抽得大叫一声。
窗外二人停止了对话,足音响到门口,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戚世钦疼得冷汗津津,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又咬着牙,几乎要把嘴唇咬破了,才将这份吃痛的叫声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生怕景吾听到这个又要训斥衡莺语,他觉得这个小女孩怪讨人怜的。
景吾走到他身边,弯下腰,依然是冷冷的,不带什么情感的声音:“你不要乱动,我刚给你敷了药。”
说罢,动手掀去戚世钦身上的被子,撩开他刚刚为了敷药而解开的、还浸着血的袍子,看了一眼,幽幽道:“戚世钦你……换件衣服。”
戚世钦看到他耳垂有点泛红。
在景吾的帮助下,刚换好衣服的戚世钦,听到从门口传来的声音,小小的,有些害怕。
“戚哥哥……”门口传来衡莺语的声音,她畏畏缩缩地站在门框边,微低着头,红着脸窘迫地望着他,眼中写满歉意,“如果不是因为我,戚哥哥你也不会受伤……”
“没有关系,这不是你的错。”戚世钦尽量用平稳的声音安慰道,尽管此时此刻,他每说一个字,都是一阵抽痛,冷汗依旧止不住地往下流着。
“莺语,你既然知道错,以后行事时便不该如此莽撞。”景吾依然是冷言冷语,毫不同情。
戚世钦甚至怀疑这位师妹是不是和师兄有什么深仇大恨又不好撕破脸皮,只能给她穿小鞋。
“此间无事,你且去你该去的地方,这边戚公子有我照看。”景吾背对着她道。
“师兄!我想……我留下来照顾戚哥哥把,也好弥补我的过错……”衡莺语忙忙解释。
“你在这里也只会添乱,你下山去吧。”不留情面。
“是……”
“景吾呐,你做什么对一个小女孩说这么狠心的话?”衡莺语委委屈屈地离开后,戚世钦看得多少有些不忍。
“本来就是这样,这个小丫头心太大,又太粗心,才做出这档子蠢事,现在还祸及旁人。”景吾在灶上熬着药,头也不抬。
戚世钦闻到中草药的味道,笑着叹道:“是是是,你最细心了。这姑娘摊上你这样的师兄,也算是运气够差的。”说话间,动作略大,又扯到伤口,“嘶”得一声,龇牙咧嘴。
“闲话太多,自作自受。”景吾“哼”了一声。
戚世钦无法,乖乖地躺着。
过了一会儿,戚世钦又不老实地问:“我对于你真的只是一个路人?”
“……我们才认识一天,不是路人是什么?”景吾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是,但是他还是选择这么回答他。
“哦……”戚世钦听上去有点失望,“你这人太无情了吧?我们虽然才认识一天,但是也算是,共过生死了吧?”
“……”
沉默一会儿,景吾突然开口,轻声道:“不过,谢谢你。”
“什么?”
“谢谢你救我师妹。”
作者有话要说: 赶师妹下山当然是为了顺理成章地同居【不是
景吾为了感谢戚世钦,选择以身相许——【再皮一下试试!
☆、闲敲棋子
于是,戚世钦就在景吾的小屋住下了。
景吾依旧不爱言语,常常都是戚世钦一人自言自语。景吾时常冷着脸——虽然琉璃色的眸子本身就使他看上去淡漠。
但是看似淡漠的景吾,每日会悉心照料戚世钦,为他亲自寻药煎药,照顾他的一切。
戚世钦甚至忍不住地调侃:“景吾,你若是女子就好了,这般贤惠能干,是个男人都会喜欢的吧。”
“……”景吾恼怒,又奈他不得,背过身去。
“反正如果是我,绝对不会放过这般女子,何况还是个美人。”戚世钦见他不对自己动手,愈发胡说八道,笑嘻嘻地说,“景吾,你若是女子,我娶你如何?”
景吾抄起戚世钦刚喝了药的碗,向戚世钦砸去——当然,丢出去的时候手腕还是软了一下,打在床沿,碎了一地。
“景吾啊景吾,”戚世钦幽幽地看着弯腰拾起碎片的景吾,笑着道,“你说你,这么好看的一个人,脾气这么不好。”
“……”景吾克制住再砸一个碗的冲动。
黎山上风景很好,虽然景吾不让戚世钦出门,但是透过薄薄的窗户纸,还是能依稀看见秋意渐浓,桂子的味道慢慢变得浓郁,又慢慢变得淡薄。
戚世钦一点一点的,问出了一些关于景吾的身世,还有他的师父。
景家曾是姑苏当地的名门。虽是不及京城家族那般壮大,在小地方也算有威望。十二年前,惨遭灭门,当时景吾尚年幼,躲在草垛中侥幸脱身。自此,这位名门遗孤只得流落街头,被当时已落魄的忘幽派收容。当时,忘派幽派掌门已爆体,门派一蹶不振,所幸门派流传剑法以文字记载藏于掌门身上。
收容景吾的并非掌门直系传人,剑法亦并不出色,但景吾聪颖,被收为徒后,与师父一同钻研剑法法门,三年后,师父又收养流浪少女衡莺语,自此,师徒三人,形影不离,共同论剑,日子也还平静。
一晃六年过去,景吾初露头角,一番名士之姿,翩翩出尘。
师父道:“终于,你们二人已长大。师父我有重要的事要去做。你们二人,静心修行,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问尘世。”
于是,师父离开他们二人,去了京城。而景吾,带着小师妹,在黎山上隐居。师徒再无联络。
小师妹年幼之时最听师兄的话,但年龄稍长,也有了自己的念想。一日,她问道:“你我二人,剑法已不弱,我们重振师门如何?”
景吾不以为意:“师父离开前说的话,你是忘记了吗?我们切莫问尘世才好。”
“师父说的话,也并非永远金玉良言。依我看,我们师兄妹二人联手,忘幽派定当重振辉煌。”
师兄妹二人,一个执意修行,一个去意已决。
二人立下约定:如果师妹能够打败师兄,那么景吾就与她一同复出江湖;否则就不可以参加任何比试。
衡莺语当下找一僻静之所,不断修炼。不曾想,师兄一人修炼更为迅速,好似从前都是师妹在拖后腿一般。几年下来,师兄妹二人都在不断长进,但是景吾从来没给衡莺语任何的机会。
衡莺语不甘心,不能参与江湖大事便罢了,小打小闹总可以吧?于是,一言不合就开始闹事,也让这个红衣少女有了些奇怪的名声。
“我道是什么约定嘛,原来是被你逼出来的。”戚世钦笑道。
“说了她也不听,还要继续让人知道她的存在,现在好,只能让她自己接受这个后果了。现在她只敢女扮男装,算是自讨苦吃吧。不过,还是伤及了无辜的人。”景吾眉头微蹙,深深地看了戚世钦一眼。
“景吾你又来了,我又死不掉。再说了,”戚世钦凑近景吾,“有景吾这般照顾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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