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冥被这一出弄得有些糊涂,小声地问道,“将军抓我做什么?”
“自然是有事情想与公子探讨。”将军小心地把门给带上走了过来。“公子想必是往历皃山走的吧,因为这是通往历皃山的必经之路,加上公子又是外乡人,自然就想来问一问。”
“将军好眼力。”南冥这时才敢默默喝一口茶,才发现茶水已经凉透了。
“因为我们这片土地干旱少雨多风沙,平日里没什么人来,公子身着蓑衣。”将军一边走着一边坐下了,“自然是外乡人。”
“来这寻找历皃山的人不应该是很多才对?”南冥疑惑地问道。
“这世间有这么大执念的能有几个?这一路风尘仆仆早已有多少人打消了念想,兜兜转转来这的虽然不在少数,倒是也不多见。”将军说道,“我从来是知道这个传说,可是与前来寻找历皃山的人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上一番,是第一次。”
南冥安下了心,也只不过是谈谈而已,便放开了胆子问道,“将军可曾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四)
“麻烦?麻烦倒是谈不上,我只是有些困惑。”将军淡淡地说道,“可是身边人却没有人能与我说道一番,心中堵得慌,这不今天正巧遇到公子,兴许是可以与我长谈一番的人。”
“那将军不如说说,我看看可能为将军排忧解难?”南冥一听便来了兴致,放下了茶杯等着这将军开口说着。
“不知公子可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明明这个人就在身边从未变过,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像是另一个完完全全不认识的人一般。变化之大竟然不过一朝一夕。”将军看看窗外不知何时天色已经暗了,自己便先点起了烛火,烛火摇摇晃晃地跳动着,在两人交谈之间显得十分安静,“皮囊还是那副皮囊,可是骨子里却变了个人,我竟然在承认是不是依旧喜欢他上有些动摇,虽然我承认一开始我看中的也不过是皮囊而已。”
南冥听闻默不动声地点了点头。
虽然说有时候看上的是表象,可是一旦喜欢上这个人,就会难以自持地把持不住喜欢这个人的灵魂,这一朝一夕之间的变化倒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他变成什么样子了?”南冥看着将军出神的模样不由得问道。
“从前的他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可是现在的他却杀伐果断,蛇蝎心肠。”将军微微蹙了蹙眉,就像是不知道自己形容地准确不准确一般,有些犹豫。
“那他现在身在何处?我可否见上一面与他聊两句?”南冥从心底里萌发出这个想法的时候自己都怔了怔,他其实也想知道,究竟是那个人变了,还是这个将军心变了,有道是不能听信片面之词。
“他...他现在被我关起来了。”将军看着南冥讶异的神色继续尴尬地小声嗫嚅道,“我想让他把赤箭还给我,可是他坚持说自己就是赤箭,可我明明知道他不是。”他面如死灰,一派哀伤。
这倒是奇怪了。
“那将军不如带我去跟他谈谈吧。”南冥看着将军的时候,神色一派漠然,他自然是不相信眼前这个人说着喜欢,却把那个人抓起来的举动,这样的喜欢未免过于病态了一些,就像是前不久遇到的萱修,极端而自私,病态又凄美。
这样的悲剧,真是见不得再一次发生。
将军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五)
等到将军自己在地牢之中见到赤箭的时候都惊住了。
那人被绑在刑架之上明明动弹不得,偏偏拼死挣扎,铁链紧紧捆在了他的手腕之上,因为他的挣扎此时已经是斑斑血迹,甚至在多一点就有血滴流下来了。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他头也不抬地就说道声音里有些沙哑,似乎是从鞋底纹路就看出来了这个人是谁,在看清楚旁边还有一双鞋的时候有些呆滞地抬起头来。
南冥看得出来,在酷刑折磨之下要是能够好好擦擦干净,这确实是一张极为清俊的脸,也难怪将军说最开始见他的时候,不过是被面容打动了,他头又垂了下去。
“你快把赤箭还给我!”将军在见到他之后,整个人开始咬牙切齿微微发抖,好像是极为生气的模样。
“我就是赤箭啊,大人。”那人抬起头了像是轻蔑地笑了笑,又像是苦涩地笑了笑,这时候再抬头南冥才看到,这人眼睛里是如同赤焰一般的血红色,妖艳邪魅得让人有些移不开眼。将军的手已经开始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南冥此时怕这将军做出过激的事情,不由得急忙说道,
“将军,不妨我先与他说一番如何?请将军回避吧。”
这人极端轻蔑的模样,或许眼前这个人确实不是将军最开始遇到的那个人。
故事五 彼岸花2
(一)
待将军愤愤地走之后,赤箭就这么眼真真地目送将军离开,他赤色眼神之中多了几分离愁的伤感,整个人的气焰一下子就降到了极点,看着在原地还没走的南冥,有些失神。
“你说要与我谈?”赤箭还是一股子嚣张跋扈的气焰,“你可有什么资格来与我谈?”他还是维持住了刚刚轻蔑高傲的气势,明明是阶下囚却有一股子居高临下。
“我猜想,将军他看不见你赤焰一般的眸色吧。”南冥小心翼翼地猜想着说出这句话来,自己既然能够看见寻常人看不见的草木,必然也能看到与旁人不同的事物,将军既然说了,最开始遇见的人是温文尔雅的端方君子,那自然是忽视不了这人的双眸,若是看到了想必会提及。
“就算你能看到那又如何?”赤箭还是冷冷地说着,“你不过能比他多看一些而已,又凭什么说我不是赤箭?”
“既然你说你是赤箭,那你倒是说说你和他是怎么相遇的。你要是说对了,我就相信你,并且让他放了你。”南冥想了一想,觉得要有什么东西去证明才是,虽然自己没有听说过将军的故事,可是心念一动总是不可代替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赤箭轻佻地说了一句,“你就算是放了我,又能怎么样?”
“既然我一个旁人能相信你,自然也能让将军相信你。”南冥听闻觉得这个人嘴真的是难撬出什么东西来,纹丝不动得如同山上难以挪动的磐石。
“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赤箭气焰一下子就暗沉了下去。“我知道的,你能看见草木成精,所以告诉你也没有什么。”
(二)
我其实不是赤箭,我是无义。
我和赤箭原本只是同一株彼岸花,开在黄泉之上,指引往生者的路。
他是叶,我是花。
可有一天,我们突然有了自己的灵魂,甚至有了自己的身体,我们悄悄从黄泉路上逃了出来,顺着忘川之水逆流而上,到了这人世之间。
既然是一株花,我们的身体,自然是共用的。
有道是彼岸花开,花开不见叶。
我和他如同太阳和月亮的轮流交替一般,他在白日里活动,我在黑夜里潜行,他是端方如玉的翩翩君子,眼眸是如同白玉一般的纯净色彩,我是血腥杀戮的风尘浪子,眼底是如同鲜血一般的罪孽欲望,他身处天堂不染尘埃,我坠入地狱满身泥泞。
本来也就如此一般相安无事地活着,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升起了想要占据这个身体的念头,是他。
(三)
我遇到他的时候,正值黎明时分夜未央,黑夜将近白日未出。
我正走在沙场之上,吸食着这世间的血腥之气,那里尸横遍野死亡气息弥漫,我之所去那里不过是因为近乎疯狂贪婪地喜欢而已。
我知道这沙场之所以平静,就是因为有一方胜利,而有一方结束了,总该有人来清理战场,我在天光乍破时分看着那个人从远处走过来。
他身上有着我最喜欢的气息,是一种萦绕着的血气在侵蚀我的鼻尖,他浑身甲胄闪着光都是一种刺骨的冰凉就像是奈何桥下的忘川水那般寒冷,他似乎是冷漠地扫过了这片战场,那眼神之中却有着沸腾的火焰,炽热如骄阳。
我知道这个人或许跟我是同类人。
他渐渐的近了,又近了。
待他走近,我才看清楚这面色冷峻的人是将军,原来他就是这场杀戮的源头,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的时候明明自己不过是一株花,草木本无心,奈何现在心在狂动不已,就像是有了真正的血脉在流动一般,竟然有些温热。
这或许是知己也或许是凡人说的爱情。
只是可惜,天要亮了,我就要走了,没办法好好再去看他一眼了,我在那一瞬间竟然有些悲伤和不舍。
我当时第一次萌发出那个念头,如果这个身体是我的就好了。
天光在下一瞬间乍破,我就失去了意识,因为叶子醒了过来。
(四)
等我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接近黑夜时分了。
我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何处,我只知道,叶子似乎是认识了什么人。
自己原来是躺在一张干净温暖的床上,屋子里没有血腥的味道,倒是有一种桂花熏香昏昏沉沉像人袭来。
我皱了皱眉,我向来不喜欢这个味道,这味道太干净了,还有这衣服也换成了干净的雪白色长袍像是叶子喜欢的风格,可他又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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