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本官拿下他!”李大人怒目圆嗔
陈金非常带着一丝被人吵醒的怒气,没好气道,“李大人,你...你这是作甚?”
李大人冷笑道,“哼!陈副将,你当真不知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吗?”
陈金轻蔑的笑了笑,回了一句道,“哦?我还当真不知了!怎么?李大人你知道?”
李大人看见陈金这幅模样,心下生疑。今日他派人偷偷去查看那修河款,却听见说在房间里只有五百万两的修河款,他当下一怒,笃定是那陈金早在出发前便贪了那修河款,今日在官道上定是做出个样子给他看,好坑他一次。两千五百万辆!整整吞了两千五百万两!就算是三千万两摆在他江州刺史的面前,他也不敢贪这么多!接下来的官员们看见更少的银子,都只会认定是他吞了,那么这事儿就包不住了!他心下一狠,到不如来个先发制人!可现在见到陈金,却觉着事情有不是那么一回事。
当下便冷哼道,“哼!陈副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私藏修河款!你还说你不知道!”
终于来了。陈金心里暗想道,嘴上却还是有着一丝怒气,问道,“大人你莫要陷害我!修河款其实我能说吞就吞的!”
李大人质问,“哦?陈副将,那你倒是说说,在房间内本应是三千万两修河款,为何却只有五百万两?这不是你私吞了还能是如何!”
“原来是这个,”陈金冷笑道,“大人还不知道,陈金护送的乃是第一批修河款,这算是招募劳工的费用,剩下的两千五百万两是第二批,乃是整正饮水造渠的费用!”
此话一出,李大人有些反应不过来,“两...两批?”
陈金说完便躺下了,背对着李大人没好气道,“李大人若不信,大可上书去问皇上。还请李大人带着手下出去,陈金不送!”
李大人反应过来,讪笑道,“...陈副将,呵呵,本官这不是没弄清楚状况嘛!还请陈副将恕罪。”
陈金的呼噜声打得震天响。
李大人只好暗自咬牙,这五百两看眼前这状况,怕是动不得了,只能等着后面的两千五百万两了。
第二天天一早,李大人还未起床,陈金便召集队伍,上了官道,临走前还让下人们带了句话给李大人——
“望好自为之!”
绥州城内,从另一条道上走的飞花阁众人们早已到了,此时正在与带头的那人相谈甚欢。
那带头之人乃是飞花阁阁主的弟弟萧绪,还未至及冠之年。柳染坐在院中给萧绪便添茶边道,“此次还得多谢小绪了,大老远的替我护财。”
萧绪接过茶来摆手道,“不用不用,主要是二表哥你足智多谋,连哥哥都忍不住说你老奸巨猾!”突然又觉着不对,“表哥,我...我说着玩的,你别放在心上啊!”
柳染笑道,“无碍。对了,小绪何时回去?”
“...嗯...”萧绪想了想,道:“明日吧。怎么了,需要我留下来帮你吗?对了,表哥你什么时候动工呢?”
“你早些安全回去就行,不用留下来帮我。至于动工,我打算定在明日。”
“这么急?!”萧绪担心地问,“会不会太赶?”
“越早越好,”柳染微笑道,“前任的刺史都有过规划,我都看了看。”说着便叹了口气,“如果不是银子的问题,恐怕这绥州早早的便脱离了缺水的生活。”
下午,柳染便召集属官们公布了自己这个决定。底下的人一听,都被震惊到了,修河款还未到,就修渠,这是毫无先例的。
“大人,这修河款还未到,就先造渠...这”一个官员小声的问。
“无妨,先用本官的银两垫着。”柳染慢悠悠道。
“大人!三千万两银子,您...垫的起吗?”一个不知道是何官的官员讪讪的开口质疑。
柳染也不怒,毕竟照平常来说,他是连个角都垫不起的,可现下里却不一样了,“无妨。你们也知本官与飞花阁交好,此次新官上任,难免会送些贺礼来给本官充充面子。修河款未到,便从本官收的贺礼里扣吧。但造渠一事,不能耽搁。明日便开始招募劳工开工。就这么定了。”
众官员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个新任刺史到底是个什么想法。现如今那三千万两银子怕是他们一分也拿不到了,只能从柳染那里吞一点。反正既然扣的是他的银子,那他们不拿白不拿。主意打定后,一个个便都回了自家,准备好明天的事宜。
柳染一到后院,便问三言,“你去那纸铺定的纸好了没?”
三言道,“好了!我已经拿回来了。”
“嗯。”柳染又问道,“咦?红莲呢?”
“哦,她去守月关了,她还叫我告诉少爷你说,她明天一定会准时到的!”三言转述完后,又又奇怪的问,“少爷,我们要那么大张纸干嘛!”
柳染神秘兮兮的笑道,“你明天便知道了。”说着又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姑娘家家的,怎么那么爱往军中跑!”
军营操场上,时遇带着红涟便观看士兵操练,便问道,“何事?”
“将军,我家少爷让我问你,有没有违反军纪的士兵?”红涟如实道。
时遇疑惑的问,“怎么?”
“少爷说,如果有的话,便让将军不要军法处置了,军法如此残酷严格,士兵们刚刚才开始操练,怎么受得了。倒不如让他们去参与修渠,一来将功补过,二来磨一磨士兵们的戾气,三来加快工程,造福百姓。”
“...”如意算盘都打到他军营里来了,时遇嘴角不自觉的便微微上扬起来,答应道,“嗯。”
红涟不知道将军是什么意思,却也不敢多加揣测,望了望前方,黄土飘扬,红涟指着远处问道,“那边是月桑的方向吗?”
时遇回答,“嗯,怎么?”
红涟眼睛里闪过一抹异色,却又飞快地没了,回答道,“没什么,将军,红涟告退。”
时遇不解的看着红涟的背影,月桑?他近来也有些听到江湖上说柳氏夫妇失踪之事,难道与月桑有关?柳染来此的真正目的难道是月桑?
黄土飘扬,在远处的月桑子民,正安然的生活着,全然不知以后将要到来的一场腥风血雨的政变。
第10章 整
翌日,各个官员在看到柳染的那一刻,全都惊呆了,他们不知,柳染竟然要全程参与修渠工程,连手都不让他们伸。
“这个榜纸是本官去定做的,旨在招募修渠的义士们。要求呢,都写在旁边了,以日为单位计算工钱。若是想要跟着本官去修渠的,都报上自己的名字。此榜呢,便是写着你们名字的榜单,领了多少银子,何日领的,都会记录在这上面,只多不少!”柳染又转向在一旁呆住了的属官们,道,“各位大人就不必参与了,这种活还是我们年轻人干就好了!”又大声叫了一句,“大家踊跃报名呀!”
本来绥州的百姓都以为来的新任刺史又是一个绣花枕头,却没想到比前几任刺史办事的效率还高,竟真的开始饮水造渠,不由得使大家兴奋起来,都争相去报名,一时之间,绥州城内百姓的热情程度空前高涨。
属官们现下里都知道柳染是动真格的了,便案子叹息的回了自己府中,只能看着银子被别人白白的领走,又疑惑着怎的修河款这次来得如此之慢。柳染见如此多的百姓参加,便也放心的出了城。城门外,却见时遇牵着一匹白色的马站在树荫底下。
“将军怎么来了?”柳染走近。
“陈金乃我手下的副将。”时遇言简意赅道。
“哦~副将啊!”柳染调笑道,“待遇如此之高,竟能让将军亲自前来‘接驾’。”
时遇看着阴阳怪气的柳染,不明所以。
柳染似乎也觉着自己说话有点越界,不由得解释道,“咳咳...我只是随口一说。”
许久,时遇才开口道,“...陈金小时候一直跟着我父亲。”
柳染不禁偏头一看,却捕捉到时遇眼中转瞬即逝的悲哀。
陈金还在路上悠悠的走着,此处已经离绥州不远了。一路下来,好几个地方的官员都明里暗里想要打修河款的主意,却在见到陈金所运的修河款的数目之时,都暗自震惊。陈金按照柳染所言,在第一处遇到的动心思的官员——江州刺史——那里,说修河款分两批。紧接着若第一处迟迟没有送消息给下一处的官员,便让陈金将少了的两千二百万两银子赖在第一处的头上,并且接下来的官员们若想要分点修河款,便慷慨送出。暗地里,飞花阁之人记下动歪心思的官员,走到一处便传一次情报给皇上,让皇上着手去暗中一个个查,此举必然要耗费时间,这也是柳染让陈金慢点走的原因。
走着走着,便看见绥州城外,两个身影并肩而立。身着白色常服的男子面目清冷,在微风中挺挺而立,身着青衫的男子招着手,眉眼间尽是笑意。
“将军,你怎么亲自前来了?”陈金下马道。
“无妨。”时遇道,“一路辛苦。”
“没什么要紧的,我一路按照柳大人吩咐做,走的不快,刚好可以看看沿途的风景。说实话,还得感谢柳大人呢!”陈金憨厚的笑道。
“这次多亏了副将你了,改天我一定请你吃饭。”柳染笑道。
“这怎么好意思,在京城那一次我便不小心冒犯了你,还没赔罪呢,怎么还让你破费起来了。再说此次本就是皇上下旨,是我的职责所在。”陈金不好意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