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柳染真心夸道,“哎呀~如今像你这种有担当的人,已经很少啦!当官的不像当官的,当兵的不像当兵的,一点责任都担不起来,还白拿我大齐的俸禄。倒是挺会惹事儿。”
士兵们听了这话,不免有些羞愧。李水听见了,也有些不好意思,“大人莫夸我了。”
柳染笑道,“我还就要夸你。做的好的就该夸,同样,惹事的就该罚。”说着眼睛瞟向想要偷偷溜走的三个人,指着他们道,“就像他们。”
三个人见被发现了,也不尴尬,理直气壮道,“大人,我们饿了,要先去吃饭!”
“哦~这就饿啦!怎么比咱们这些干农活的百姓还易饿呀!原来当兵的可以当得这么金贵呀!”柳染一句一个刺,又好言解释道,“实不相瞒,军爷,咱这绥州城近日里吃饭都是按照修水渠的工人们的时间来安排的,这里没到点儿,城里呀!没饭吃。”
一个士兵冷哼道,“哼!怎么可能!”
柳染回嘴道,“呦,难道军爷您平常喜欢回家吃冷饭?”
“......”另一个士兵不服,“我们也是修水渠的!”
柳染故作惊讶道,“水渠?来来来,我看看啊,哪里是你们修的?”说着便要起身。
一直没有开口的士兵不耐烦道,“跟这个弱鸡书生说什么废话,直接走不就行了!”说着便要往外走,三言急忙去拦,却被那人一把推开在地,红涟见状,立刻上前,三两下便擒住了那个士兵,嘲讽道,“哼!还没我这个女的有用!”
开玩笑,红涟的功夫可是他娘教出来的,他娘可是从飞花阁出来的。柳染上前,作关心态,“军爷,人家女孩子都没说先走,你便先走了,这脸呀...挂得住吗?”
士兵只是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放开他。”柳染对红涟说,紧接着又对大家嬉皮笑脸,“大家抓紧哈!今个儿多了这么多人,咱们争取一个月完工!然后美滋滋坐在家里喝水啦!”
“好嘞!”百姓们都笑着应道。
那几个士兵们也不敢再造次,也都跟着大家一同开始忙起来。
修水渠的旁边是搭了一个棚子,一直跟着进度,修到哪里便搭到哪里。柳染见日正晌午,便同三言离开了一小会。
“哼!自己先去填饱肚子了!却留我们在这里做苦力!还真是个‘好官’呐!”那个挑事儿的士兵怕被红涟听见,压低了声音说,又在‘好官’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听起来就如同咬牙切齿般。
“别这么说!柳大人已经比先前的官好上几百倍了!”李水为柳染辩解,“或许是柳大人有什么急事儿呢!他平常走的时候,都不带小书童走的。”
“你就为他说话吧!反正当官的做久了基本没一个好的!”士兵自信道,“这种事儿,我当初在京城看多了!”
李水有些生气,不再理他。士兵也不以为意,继续做着他的事。
过了小半个时辰,柳染和三言两个人后面跟着一些百姓,每个人手里都提了一个食盒,大呼道,“红涟,收拾一下桌子!”
红涟虽不解,却还是照做了,只见柳染从食盒中陆陆续续中端出许多道菜来,又放出碗筷,“多谢各位啦!”
“不用不用!修水渠我们没能帮上忙,能帮到大人的也只有这些啦。”
柳染笑道,“大家都快回去吧!日头正晒!”又转身向工人们大叫道,“兄弟们先停会儿,咱们先吃饭!”
李水引以为傲道,“我就说大人怎么可能丢下我们!”紧接着应道,“诶!好嘞!”
一群人聚在一起,吃饭也都热闹了起来。挑事儿的士兵阴阳怪气道,“哼!大人想防止我们进城也不用如此吧!”
柳染随意问,“你叫什么?”
“...张威。”
“哦~你就是那个经常去楼里的张威呀!”柳染别有深意的看着他,继续道,“我为何要防你?你现在在此,身上又没有银子,进城能干什么呢?”
张威有些窘迫,便不说话,一直往嘴里扒饭。
“我今日呢,是觉着大家太辛苦了,本来准备亲自下厨的。谁料百姓们听说后,都自愿一人一家多炒一盘菜给你们吃,盛情难却呀!”柳染放下碗筷,“吃完了便休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再开工!”
“好!”
其实士兵们也都并非顽劣不堪之人,半个多月下来,最初身上所带的那些戾气早在与朴实憨厚的百姓相处中慢慢磨去,当初一直不看好柳染的张威也在接触中改变了看法。当然,柳染这个小书生模样再怎么能说也不能完全制服这一群大老爷们,主要是红涟的巾帼不让须眉与时不时来监工的时遇让他们慢慢安分下来。平常最多与柳染拉拉嘴皮子解解闷。
水渠也已经基本修建完,现在只剩开水通渠,与清理水渠两旁的一些障碍物。柳染心满意足的看着忙碌的工人们,道,“过完今天,大概绥州真正能用上水啦!结束以后我请大家吃顿好的!”
大家立刻沸腾起来,都道,“好!”
张威问道,“柳大人,修完以后我们就可以回军营了吧?”
柳染问道,“你们当真想回去?”
“那不是废话吗,待了几年的地方,不回去难受呀!”
“...李水家在修房子是吧?”柳染突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问。
李水不明所以,“是...是啊,怎...怎么了?”
“那让他们给你们修房子去!人多力量大!”柳染指着张威道。
“大人!”张威有些怒气,咬牙切齿问:“...为何!”
“不为何。将军说了,用人我自己斟酌。我乐意。”柳染轻描淡写道。
“......”这算是找了个靠山吗!
通渠以后,全绥州的百姓都十分兴奋。紧接着张威他们被柳染先是安排去修房子,后是安排去给这家人浇浇水,给那家人杀杀禽,几乎跑遍了绥州城。刚开始百姓们还有些惧怕,因为以前张威他们可是小恶做尽,看见什么也不付钱,都用蛮力抢,心情好时就说赊个账,心情不好时就说直接拿,弄得百姓们对边关军早有怨言。但将近半个月的劳动下来,百姓们怨气也都小了些,有些善良的店主甚至还送了些东西给张威们,虽然柳染勒令不准收。
张威他们第一次觉得不好意思,在边关多年,枯燥无味、寂寞孤独,此刻又被这么多人关心着,心里似乎有暖流涌过,都暗暗打定主意回去后要好好守卫边疆。
“大人,多...多谢。”张威第一次对别人说谢谢,有些别扭。
“你谢我什么,事情是你做的,又不是我做的。”柳染故作不知,却又看着飞花阁中的小甲站在庭院外,似是有事找他,便催促道,“行啦!大老爷们别别扭扭!快些回去吧!不然将军可真要说我故意扣留你们!”
“......”都故意留我们半个月了。
众人也不多说,一一道谢过后便回了军营。
第12章 毒
待众人离去后,柳染招手让小甲进来。
“怎么了?”
“大人,暗地里查消息的人查到了一点消息。”
“是吗!是...是查到我爹娘的所在之处了?”柳染语无伦次的问。
“...这个,只是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月桑之人对外族人甚是戒备,多次打探也探不出多少消息。”小甲不好意思道。
“如何了?”柳染问,蛛丝马迹也是‘迹’,有迹可循便是有希望。
“我们的人查到持有玉牌的人乃是月桑皇室中人,且曾经在三王爷的府中出现过。现下里已经跟着这条线去查了。”小甲道。
“三王爷?秀王齐锦?”
“正是。”
秀王齐锦?怎么又查到秀王齐锦?难道是他爹以前得醉了秀王?可不是说这是月桑的图案吗?亦或是抓走爹娘的人暗地里与秀王有所往来?想到这里,他不禁暗自流了一把冷汗,若是秀王与月桑暗地里有交易的话,那么那些流言说秀王居心叵测怕也是有根据的。这可就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事了,不知道齐煜有没有在暗中查秀王,若是也在暗中查秀王,那么势必将来他与皇上的两拨人会碰见,他得去给萧梧叶提个醒儿。
正要出去找小甲,却看见红涟带着李水进来了。
“少爷,李水说找你有事。”
“哦?怎么了?”柳染见李水脸上带有异色,不由得关心的问。
“大人,这是我老家特别有名的糕点,您先吃吃看,吃完我再跟您说。”李水笑道,却还是掩饰不了眼中的紧张。
“你怎么啦?看你心神不宁的,莫非是张威他们没把屋子修好?”柳染猜测。
“不是不是,是......有关于我老家的事,大人,您边吃我边讲。”李水将手中的食盒递过去,一打开,几块香气扑鼻的糕点静静地躺在食盒中,“这是用那水渠里甘甜的溪水做成的,您尝尝,味道怎么样?”
柳染听了他的话,便了然的拿起一块糕点,犹豫了片刻,还是送进了嘴里,不经意道,“老家的事,哦,你那个嫌你穷的哥哥联系你啦?...嗯,这糕点甚是好吃,改天也教教大人我吧!”
“您想学,我自然教您,嘿嘿,”李水愁道,“...其实这事儿吧,就是我哥哥他...他犯了事儿...”
“犯了事儿?”柳染吃完手中剩余的一口糕点,关心道,“什么事儿?有补救的法子吗?”
李水摇摇头,侃侃道来,“已经处死啦。我想去给他收收尸,可是离绥州太远,不知道到那里的时候尸体还在不在。虽然哥他无情无义,心狠手辣,但是毕竟血浓于水,我不忍他时候连个坟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