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清怎能不气!可偏生又是寻沅带着玄渝一起做下的荒唐事!
寻沅才是真正的“李玄渝”,而眼前这个只知道吃喝玩乐,撒泼打滚的少年却是个假的。姑且不论寻沅是否是有意为之。
无论如何,李承清不会对自己的亲弟弟怎么样,可对眼前这个假弟弟,就谈不上什么心慈手软了。
“玄渝,你让皇兄说你什么才好?”李承清单手捏正玄渝的下巴,强迫他同自己目光相接,似笑非笑道:“你耽误了皇兄的正事,你说,该怎么罚你才好?”
玄渝哪里就知晓李承清的苦心经营,只道他是为了宋令羽醉酒受责的事生气。可明明自己才是李承清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李承清却总是因为旁人过来训责于他。
对李淳汐如此,对宋令羽也如此。在李承清心里,终究是旁人更重要一些,而他李玄渝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存在。
“李承清,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我兄弟十年未见,我都没有怪过你半点。可你却一次次的为了外人指责我!”
李承清抿唇不答,手指渐渐加重力道,白皙如玉的下巴登时浮现出两道红印。
“……可是,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皇兄啊!”
也罢。
李承清收回手,有片刻的晃神。须臾,抬腿大步朝外面走,殿门轰隆一声关上,将外头的落日余晖尽数斩断。
“李承清……”
禁足的时光最是难以消磨,但好在玄渝是个很会给自己找乐子的人。他起初在宫室里摔摔砸砸,捧着名贵的瓷器,一脚踩在翻倒的桌子上,高高扬起手来,再一把砸向殿门。
瓷片登时碎了一地,把外头的侍卫吓了个半死,还以为玄渝在里头自寻短见了。
在侍卫第十八次破门而入,想要抢救“自寻短见”的九王后,李承清终于按捺不住了,断了玄渝三日的伙食。连口水都不给他喝。
结果可想而知,玄渝在里面足足躺了三日,虚弱得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侍卫将他架出来时,脸色白得像是才从井里爬出来。
寻沅抱着玄渝的胳膊,使劲摇了摇,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脸颊,震惊道:“你……你不会被饿死了吧?”
“我好想吃酱香猪肘。”玄渝连眼皮都耷拉着,虚弱无力的吐了一句。
长时间没进过食的身体,自然不可能吃什么酱香猪肘。寻沅端着碗白粥,一勺勺吹凉了往玄渝嘴边送,嘴里骂骂咧咧道:“什么东西!禁足就禁足,怎么还不让人吃饭了!真把自己当太上皇了,阖宫的人都得听他的啊!”
这话说的在理,别的地方不敢保证。反正在东宫李承清最大,李承清说出的话,比那什么圣旨也不差多少了。
玄渝眼泪汪汪的喝着白米粥,两眼直勾勾的往桌上的酱香猪肘上扫,闻言便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还以为最起码得关我七天!”
“七天?再晚两天,你就该挺尸了!”寻沅丝毫不温柔,动作甚至有些粗暴,勺子在碗边敲敲打打,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你这夜盲眼,一到晚上屁都看不见,李承清居然把你一个人关在殿里,真是气死我了!”
寻沅生气不是毫无理由的,他明明已经央求李承清放过玄渝,可李承清却是半点都不肯留情。
终究是皇位更重要一些。
“他把你怎么样了没?”
“那倒没有。”
“什么?”玄渝惊得直起上半身,险些将粥给撞翻。
寻沅一边护着粥,一边抬脸道:“你这是什么反应?我没事,你很失望?”
“李承清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玄渝靠在床架上,喃喃道:“我让他放过你,他果真就放过你了?”
“吃你的饭吧!喝粥都堵不住你嘴!”
玄渝抬眸问他:“李承清放我出来的?”
“不是,是太后派了人,将你放出来的。”
“这样……”玄渝心头突然有些不是滋味,怕是自己什么时候死了,李承清连眼皮子都不会抬一下。
他突然觉得吃什么都索然无味了,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将寻沅的手推开,躺倒,大被一拉,侧过身子就睡。
“不吃了?”
“不吃了。”
“酱香猪肘也不吃了?”
“不吃了,你喂狗吧!”玄渝闷声闷气说了一句。
哪料寻沅正抓着酱香猪肘在啃,一听大怒:“我还没吃呢!说喂狗就喂狗,你行啊!”
第34章 突然想起(4)
李承清是在十日后,才再一次出现在玄渝面前。一贯的锦袍华带,面容俊逸到在人群中一眼扫过去,就无法让人忽视的地步。
也不知道李承清这些时日做什么去了,看起来清瘦了许多,眉眼间染上淡淡的疲倦。才进门,就径直走到床边,抬手触了触玄渝的额头,蹙眉道:“寻沅说你这几日病了,饭都吃不下了。”
玄渝勉强从床上坐了起来,两手绞着被角,耷拉着脑袋没吭声。他近几日食欲很不好,经常连着几顿都不吃,原本就瘦,脸颊上又没什么肉,更显得颧骨突兀。
“怎么,委屈了?还在生气?”李承清今日心情尚可,从床里面抽出一件衣裳,披在玄渝肩膀上。手指触摸到肩胛骨,微微硌手。
“没有。”玄渝闷声闷气道,低头一刻不停的绞着被角,眼眶湿漉漉的,“皇兄,你这些时日很忙么?”
李承清微微一愣,点了点头。蒋钰到底是杀出重围,硬是躲过了重重伏击,回了长安。这一阵子,皇上的身体越发虚弱,有时病得连床都起不来。他这个当太子的,自然要着手处理公文。
中宫娘娘仍不死心,千方百计的将李淳汐往上推。前朝更是借着九王玩世不恭的旗号,声称李承清各方面庸碌,力求废太子。
如今,蒋钰又回来了,中宫无异于如虎添翼,连同朝中大臣们千方百计的打压弹劾李承清。
怎么不让李承清头疼,如今唯有再施一计,只能委屈玄渝了。
宫人端了药膳过来,李承清今日脾气可真好,同那日的疾言厉色很是不同。一勺一勺吹凉了往玄渝嘴边送。
“皇兄,那日是我不好,以后我都不会再给你惹事了。”玄渝伸袖,擦了擦眼眶,小声道:“我想清楚了,除了阿沅,你是我在这世间最亲的人了。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一定听你话。”
李承清神色微微一滞,也只是片刻就缓过来神,低笑道:“知道了,你快喝吧。”
玄渝点头,张口又喝了一勺。既是药膳,里头自然加了许多大补的药材,味道必是不太好的。可他没想到,药膳会如此难以入口,才喝下几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怎么了?不舒服?”
“没……没事。”玄渝缓了口气,才扯着嘴角要笑,喉头忽然一痒,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有几滴溅到了李承清脸上。
他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似的,身形一歪倒了下去。李承清将他扶在肩头靠着,拍了拍他的面颊,示意他不要睡。
“来人,快来人!请太医,快!”
玉华殿许久未像现在这般热闹了。太医前脚才过来,皇帝等人后脚就来了。
太后问话,李承清只是摇头,脸色很难看的说自己并不知道。殿外乌泱泱的跪了一地的人,正中央是一名宫女,被人反绑着按跪在地。
皇后娘娘脸色很不好看,尖长的指甲全扎在肉里。这宫女受不住严刑拷打,把什么事都招了。当着众人的面,交代出幕后黑手。
矛头直指皇后娘娘。在场的人无一不面露惊色,纷纷将头脸都埋在地上。
玄渝缓缓的从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眶,好半晌儿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吐血。太医说,有人在他的饮食里下了鹤顶红。
索性,他服用的甚少,太医又来得及时,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皇帝终究是碍于颜面,下令将那宫女杖毙,封了六宫之口。可却只字不提九王被人下毒暗害之事。
只是派了更多的人保护李承清的安全。
鹤顶红是世间鼎鼎有名的致命之毒,玄渝虽只服用了少量,可到底被腐蚀了根本,伤了元气。在床上足足躺了半月之余,才能下床走动。
期间,李承清隔三差五便来陪他,今天给他喂药,明天给他喂水,服侍得十分殷勤周到。寻沅这些时日被扶风不知道弄去做什么了,每每只有瑶光过来陪着。
瑶光性子最好,嘴巴又甜,同玄渝性子很是相投,遂卧病在床的日子并不是十分难熬。
说起来也多亏了玄渝,据说中宫娘娘原本是要害李承清的。只是误打误撞害了玄渝。
他这个九王当的也真够寒碜的,都被人设计暗害了,皇帝那里都没说什么。反倒是太后,特意派了自己宫里的姑姑,隔三差五送个汤汤水水的过来。
因此,玄渝卧病期间,非但没瘦到皮包骨头,反而长了一身肥膘。很是让人苦恼。
李承清安慰他:“无事,生得圆胖些也好,摸着不硌手。”
玄渝诧异的回他:“你又没摸过,你怎么知道?”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玄渝这身子一好,骨头都轻了。在宫里憋得久了,琢磨着去宫外头放放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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