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望塔下面站着的泠旧见状,扬起红衣袖,露出一抹冷笑。
“可惜,你的对手是风。”叶风庭突然动了,黑色长剑犹如暗夜闪电,红蓝身影瞬间消散于风中,“轰!”在成天涯的剑影十九连斩之下,整座望塔灰飞烟灭,他的身影落于地,无悲无喜,眼神依旧一片猩红。
叶风庭则是在半息之后,出现在成天涯的背后,他阖起双目,右手将黑剑归于剑鞘。他左侧颊边的一寸头发被割断,腮边出现了一道血痕。“不愧是你,这可怕的攻击就连风都能被捕捉。”
“哈,力压武林盟主的叶楼主,原来你也不过如此呀。”红衣女子在一旁鼓掌,看来对这出好戏相当满意。
“是么。”叶风庭依旧闭眸,语气平淡,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口。
只见那红衣女子右手突然一阵抽搐,她惊讶之余连忙按住右臂,脸上露出愕然之色,“你!你的目的原来是这个!”
叶风庭身后的成天涯有如断了傀儡线的木偶,一下子将地上倒去,在落地一瞬,他眼神中的红光褪去,扬起一掌“轰!”怒拍地面,土灰四散,他那高大的黑影在烟尘中傲然立起。
“哈哈哈哈哈哈。”成天涯发出张狂的大笑,“你死定了。”
“不过是一副没有原则的傀儡,还嘴硬。”红衣女子见状,邪魅一笑,右手再度发力。叶风庭耳朵一竖,感觉到空气中似乎有着隐隐的震动。
“庸人就是庸人。”成天涯嘴角一撇,他横剑身前,雪亮长剑连一丝一毫的灰尘都没沾上,明晃晃的日影打在剑身上,反射出几道刺眼夺目的炫光。
在这炫光的照射下,数百根丝线渐露原形。
“唰!”成天涯左掌一挥,所有丝线割断。
“嗯?”叶风庭睁眼回头,发觉乱军依旧在血拼,叛兵仍然杀红了眼,没有丝毫停歇的动作。
“那么庸人到底是谁呢?”红衣女子勾唇狞笑,“以为只有线能控制人吗?一旦嗜血的心被诱出,就无法阻止……”
“轰!”成天涯不想听她啰嗦,左掌拍出,瞬间爆发的剑气将刚才红衣女子落脚之处拍得粉碎,土地狠狠地陷下去三四寸。
那女子的声音再度从四面八方传来,却不见其人影,“不要再向前一步了,这是忠实的告诫。”
叶风庭拔剑,红衣与黑剑以极快的速度“簌簌”穿透越乱军战场,迅速划出一道红黑的十字,黑色的剑风犹如龙卷风一般卷起上百名叛兵手中的陌刀,那一瞬间被尽数打落在地。
叶风庭收剑,一言未发。“哐啷哐啷……”兵器落地之声不绝于耳。
“烦人。”没看见一个突厥兵或契丹兵,自身却已损失惨重,这种局面是成天涯不能接受的。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锦囊,从中抽出一张绢帛,只见上面写着:
“天涯,想必你是遇到了麻烦,我猜,是吃了大亏而不知如何反击。这里有上中下三策:
下策:擒贼擒王。以你之能,收拾掉他们老巢应该不成问题。
中策:较复杂,你把锦囊从里翻开看。(看到这里,成天涯立刻把锦囊翻开,却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从外交、布阵、兵器、地形等各方面对整支讨伐军的部署,成天涯扫了几眼,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于是他再看绢帛的上策,却发现上策写着……)
上策:把这个给叶风庭,让他来。”
叶风庭显然注意到了他的怪异表情,儒雅的目光刚一触及,成天涯就不屑地冷哼,把锦囊往他怀里一塞,甩手就走。
叶风庭一愣,先是看到这绢帛写着的上策,泛起哭笑不得的表情。但是当他细细阅读锦囊内的计策,眼神似起涟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与我所想,竟是殊途同归。”
“天涯兄,等等。”叶风庭喊住了成天涯,后者还没有走远。
“还有何事?”不屑的语气,不耐烦的提问。
“这个锦囊,没用了。”叶风庭一抛,那黑色锦囊稳稳落在成天涯掌心。
“什么意思?”成天涯皱眉。
“叶某觉得这中策甚好,就有劳天涯兄了。”叶风庭文绉绉地笑了笑。
“嘁。”成天涯露出厌烦的神色,“他说了交给你来。”
“是呀,所以叶某来完成布局,而这种小事就请天涯兄代劳吧。”叶风庭笑容愈深。
“哼。”成天涯随手把锦囊扔到半空中,左掌一抬,掌风掠过,那锦囊瞬间化成碎片。“你自己看着办。”
“哎。”叶风庭叹了叹气,看似苦恼地揉了揉自己额头。
一名江月楼成员翻过残壁,落在叶风庭面前,“楼主,方圆十三里之外,有突厥大营绵延数十里驻扎,我们陷入包围了。”
叶风庭并没有任何惊讶,语气淡淡,“是么。”
白狼山一处高坡上,迎着山坡间的大风,泠旧静立着,任由风拂过自己红色的衣边,脚下百丈便是夜狼堡。
忽然风向一变,叶风庭已是不声不响地站在了她身后。
“来了呀。”泠旧媚笑着。
“该来的总会来。突厥有你这样的将领,也算了让叶某刮目相看了。”叶风庭手提黑剑,沉稳应对。
“新任的江月楼主,你是来杀我的?”泠旧转身看着他。
“非也。”叶风庭淡淡地说,“你军准备撤出白狼山吧。”
“哦?据我所知,此次唐军动员人数不过五千,凭什么要我撤军呢。”泠旧露出讥笑之色。
“方才你的伏兵箭如雨下、声势浩大,但据我估计,至多不超过三百人。”叶风庭盯着泠旧的眼睛说。
“不过是先锋部队,也值得叶楼主如此多虑?”泠旧表现得不以为然。
叶风庭笑了笑,“箭羽轻而短,弦声疏而促,撤退迅速,显然这些是契丹轻弓骑。简而括之,此乃契丹牧民,杂兵而已。可想而知,你们早就知晓这轮埋伏用处不大。”
“叶楼主眼神倒是不错。”泠旧神情淡淡,漠然回应。
“依叶某看,突厥想在这白狼山讨得便宜,只有一个方法。”叶风庭转过黑剑,反手靠于身后。
“哦?愿听其详。”泠旧目光一敛。
叶风庭走到陡坡之边,转身只道四字,“釜底抽薪。”
“哎呀呀。”泠旧邪魅一笑,三分欣赏、七分妖艳。“叶楼主还真是说到人家心坎里了。”
“呵。”叶风庭轻笑,“只要让你驻扎白狼山外的突厥大军分出一路,断我军后路、攻我本营,我军自当全灭。”
“既判断我突厥大军在你侧翼,你岂会毫无行动。”泠旧针锋相对。
叶风庭话锋一转,“我已修书告知砚家,三小姐很快会带着绛州官军前来解围。”
泠旧刚才还有些神经紧绷,此刻忽然大笑,“嘻,你终究只有这种程度吗?”
叶风庭也是回以一笑,“在你的局,我只须这种程度即可。”他抱剑怀中,幽幽道:“而你在我的局中,却也只有这种程度而已。”
泠旧眼神一冷,“什么意思?”
叶风庭睨了她一眼,抬步向山下走去,“能全歼我军,你却并没这么做。可见,包围我军的只不过是疑兵。那么,釜底抽薪,此釜不是我的、不是我军的,而是朝廷的要地。”
泠旧忽然言语气势汹汹,“你要阻我?”
叶风庭没有停下步伐,只是扬了扬手,“你说呢?”
第25章 三百四三
砚家主砚清池在东楼设宴招待宁静远,同时入座的还有砚零溪与砚零海。
在三人入座后过了整整一个时辰,天色几乎昏暗之时,家主砚清池终于出现在了东阁,他左右皆需要人搀扶,一头花白长发和枯瘦之色,加之漆黑如墨的直裾大氅,令人几乎察觉不出这个老人身上的活力。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竟然是十多年前与卿若笑携手成立武林联盟、并称武林至尊之辈。
在砚清池跨入堂内之时,砚零溪第一时间起身低头恭敬行揖,宁静远慢了他整整一拍。
砚零海脚有残疾,不能起身,但也恭敬地低头,“家父贵安,这位就是云玄门的宁先生。”
老者闻言,侧目看了一眼宁静远,微微颔首。“好。”苍老的声音同样毫无生机。
“二哥!”当砚清池在仆人的服侍之下刚一就座,门前响起了一声轻快的呼喊,一个大约七八岁的男童出现在了,同样是一袭黑衣装。
砚零海亲和一笑,朝他挥手“来,零漪,坐这里。”
男童爽朗开怀地笑着,小跑几步就来到其身前。砚零海揉着他的脑海,带着笑意望向对座之人,“这是吾十二弟砚零漪,顽童尚幼,宁先生见笑。”
宁静远平静地点点头,“二少主客气了,令弟虽幼,天资聪颖,乃日后栋梁之材。”
他身旁的砚零溪闻言,手肘推了推他,悄悄说:“静远兄,我算天资聪颖么?”
宁静远瞥了他一眼,“你算心怀鬼胎。”
砚零海见砚清池已然开始摆弄碗筷,他恭敬抬手,一言一行皆显礼教,“家父、宁先生、十一弟、十二弟,请。”
“请。”宁静远与砚零溪同时入席,前者的眼神却蓦然望向窗外,那是乌云聚拢的暗夜。后者也顺着他目光望去,二人的落目点均是砚家那座藏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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