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廉慎真为了柳烟含,也不过是见色起意。而柳烟含来此,或许也并非本意,只是被廉慎强迫的罢。
但孟桓却对此乐见其成,围猎结束,孟桓拜见了伯颜,便一脸调侃地跑到廉慎跟前去,正要说话,廉慎瞅瞅神色清冷的柳烟含,一把捂住孟桓吐不出象牙的狗嘴,把人拉到一旁,低声道:“我警告你,说话小心点儿,别惹恼了我的美人。”
廉慎身边的美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倒是第一个让他这么怂的,孟桓喜闻乐见地打量了柳烟含一眼,发现这女子容色体态皆是上佳,就是脸上笑少了点儿。
“宠一个美人,还得这么窝囊?”孟桓笑他。
廉慎瞥了一眼宋芷,道:“有本事把这话说给宋子兰听去?”
孟桓听后,冲不远处的宋芷招招手,宋芷看了一眼廉慎,有些犹豫,但还是听话地走了过去,到孟桓身前停下:“少爷。”
孟桓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把人往怀里一揽,大大咧咧地说:“我们子兰温柔可爱,我才不用像你那样。”
因为是好友,孟桓不仅没瞒着廉慎,还极尽可能地企图秀廉慎一脸:毕竟柳烟含看起来还没被廉慎搞定。
宋芷微微挣了一下,孟桓的手却收得更紧了,宋芷只好乖乖在他怀里,对廉慎问了个好:“廉公子拜揖。”
廉慎看到宋芷,就忍不住想到八月下旬陈吊花逃逸后,他查到的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
孟桓回京后,一直很宠宋芷,却在廿一日之后,突然冷落了他,而孟桓在陈吊花逃逸后,对陈吊花的追查也表现出一反常态的格外关注。
这让人不得不怀疑,宋芷是否跟陈吊花的逃逸有什么关系。
但廉慎面上并没有表露什么,只不冷不热地冲宋芷点了个头,依旧看着孟桓,咬牙笑道:“好,你给我等着,等我把美人拿下,你就知道什么叫温柔可爱了。”
孟桓哈哈大笑。
围猎已经结束,孟桓同同僚们告辞之后,便带着宋芷打算离开,然而没走几步,宋芷突然发现自己腰间的玉佩不见了。
“别着急,我带你回去找。”孟桓道。
“想想你刚才都干什么了。”
宋芷依言去回忆,他自来到猎场后,很少走动,基本都在那一处站着,偶尔同人说说话。
“我哪儿也没去。”宋芷说。
沿着原路返回去找,那玉佩于宋芷而言,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宋芷急得火烧眉毛,生怕找不到了或是被谁捡走了。
“孟将军。”两人正找得团团转,不远处忽而传来一道声音,“宋先生。”
宋芷闻声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三十余岁,穿一身棉夹袍,面容清瞿,生得是温文尔雅,一看便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只是面生得很。
孟桓住脚站定,拱手道:“敢问大人是?”
能来围猎的,都不会是普通人,即便眼前人穿得寒酸。
那人摆手笑了笑,道:“下官刘因,字梦吉,乃是太子身旁新上任的右赞善大夫。”
赞善大夫是太子官属,掌传令、讽过失、赞礼仪。
孟桓这下有印象了,他早先便听说,太子近日从保定提拔了一个处士,叫刘因,擢为右赞善大夫,这位大夫还很有脾气,不干,太子再三请求,此人才勉强同意出仕,跟宋芷有得一拼。
“原来是刘大人。”孟桓道。
宋芷并不认识刘因,孟桓替他介绍了一下,宋芷这才拱了手见礼,心中隐约对这位赞善大夫有些好奇,亦有几分好感:刘因为何不愿出仕?又是从何处得知他的名讳的?
宋芷正思索间,便见刘因从袖中取出一个玉佩:“敢问二位可是在寻找此物?”
宋芷定睛一看,刘因手中拿着的,恰是他那块青翠剔透的翡翠玉弥勒佛,登时大喜:“是,正是这个玉佩!”
孟桓正要伸手去接,刘因却收了手:“且慢。”
“二位要如何证明,这玉佩是您二位的呢?”
宋芷一愣,孟桓倒也不恼,很好说话地从腰间拿起自己那一块,道:“这两个玉佩是一对的,一模一样,你瞧瞧。”
刘因将两块玉佩细细对比了,发现果真是毫厘不差,一模一样,这才笑道:“果真如此,是下官失礼了。”将玉佩递回给孟桓,竟也没问这两人为何会配一对玉佩。
孟桓道:“大人行事谨慎,心细如发,本是应该的,有何失礼之处?”
宋芷也笑道:“倒是劳烦大人候在此处等我们了。”
看刘因神色,似乎已经候在此处多时,想是一直在等失主回来找他,此等品行,难怪太子会多番拜访,征他为官。
“寻到失主便好。”刘因道。
刘因捡到了宋芷的玉佩,又特意等在这儿还给他们,于情于理,都应当感谢,孟桓当即邀请刘因过府小坐。
只是今日时候不早,刘因道不便打扰,便约了隔日到孟府拜访。
约好之后,三人拜别。
回府的路上,宋芷这才有空问孟桓:“这位刘大人,太子亲自拜访,他初时为何不愿出仕?”
孟桓道:“传闻说是因家有高堂,无人照顾。”
“那刘大人可真是个孝子!”
汉人重孝道,宋芷对刘因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孟桓见他对刘因感兴趣,便把自己听说的关于这个刘因的事迹,都说来给宋芷听听。
“刘氏世为儒家,父亲刘述,精于理学,老来得子生下刘大人,十分疼爱这个儿子,对他寄予了厚望。”
“而刘大人也不负厚望,三岁识书,过目成诵,六岁能诗,七岁能属文,落笔惊人。”
“以弱冠之年,作《希圣解》,才惊天下。”
“刘大人如今不过三十有四,才名已冠绝天下。”
宋芷听得热血沸腾,这等风华,才不枉读了多年圣贤书啊。
宋芷拉着孟桓的袖子问:“少爷,明日刘大人来时,我能不能也去看看?”
孟桓逗他:“怎么又开始叫少爷,不叫我的名字了?”
之前宋芷偶尔会叫他的字,但自从两人冷了那段时间后,宋芷又叫回了少爷,一次也没叫过字了。
“征南,”宋芷握着孟桓的手,又问了一遍,“能不能让我也见见刘大人?”
宋芷像见着了偶像似的,眼里都在冒星星,可想而之,有多想见刘因。
孟桓故作不高兴道:“见我也没见你这么兴奋啊。”
宋芷:“那怎么能一样?”
“征南,好不好?”宋芷知道孟桓是小性子又犯了,非得哄才行,放软了声音问。
那声音轻轻的,像宋芷的眼睛一样,亮亮的,响在耳畔,尤其是征南二字,让孟桓不由自主地想起八月十六日夜,宋芷浑身光裸,泛着情动的粉,低而哑地叫他名字时的场景,听得孟桓只觉得一股火从耳际烧起来,燃到心底,再漫到小腹。
孟桓忍不住倾身,宋芷却睁大了眼,向后一退。
孟桓搂住他的腰把人拉到怀里,轻声说:“现在可不在大庭广众之下了。”现在在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宋芷:“哦。”
这便是同意了。
不是第一次亲吻,也不是最热烈的一次亲吻,却让人莫名地脸红心跳,唇分时,宋芷的唇色变成了深粉,泛着水润的光泽,微张着,小口地喘息。
已经十月上旬,宋芷身上的伤有近两个月了,痊愈得差不多了,只是左肩因为伤口太深,初时救治并不及时,还是留下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疤。
孟桓在人耳畔低声说:“今天带你来围猎,明天也让你见刘因,那你……有没有什么奖励?”
宋芷抢在他把话挑明之前,先凑上去亲了孟桓一下说:“奖励!”
孟桓哭笑不得:“这也太简单了吧?我是那么好打发的?”
宋芷憋着笑:“那你想怎么样?”
孟桓捏了宋芷的腰一下,咬着他的耳朵说:“你明明知道的,非得我明说?”
宋芷的耳朵迅速烧了起来。
“它很想要你,不信你摸摸?”孟桓在他耳边说着荤话,一手拉着宋芷的手往下摸。
宋芷的脸烫得要熟了,手抽也抽不回来,被孟桓强迫地拉着摸了上去。
很精神。
孟桓低低地喟叹出声。
宋芷的手触电似地往回收,收不了。
“子兰……”
孟桓一边将人拉到怀里按住,一边低头亲他。
自从那日之后,孟桓也碰过府里新来的美人,可总是不尽兴,没有跟宋芷在一起时那样令人血脉喷张。
孟桓揉了揉他的腰身,正想说话,马车就忽然停了下来,车夫在前面说:“少爷,到府了。”
非常破坏气氛。
孟桓的脸黑了几分。
感受到手里软下去的东西,宋芷忍不住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