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臻默然,半晌才道:“总之你认定和那个老头有关系了,先找到他再说吧!”
宋映白点头,两人马骑得飞快,直接冲进了教坊司的院子,一下马便跑进了楼内,见程东一已经控制了局面,人员悉数都在。
而鸨母跟婉玉并肩坐着,一脸的忧色。
宋映白厉声道:“昨晚上的老头到底是什么人?”
“他自称姓佟,哪里人士全不知,前几日突然上门,说听到我们这院有姑娘要梳拢,便带着一大笔金子来,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手笔是真大……”
黎臻道:“教坊司不许接待闲杂人员,他没有功名和真实姓名,你们怎么能接待他?”
他心里明白,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有钱够了,这些老虔婆哪有不通融的。
鸨母支支吾吾的道:“不过,这不是没成么,后来有这位锦衣卫的大人来,我们就把他推了。”
婉玉很害怕的道:“公子,到底怎么了?”
程东一上前对宋映白道:“她们是一问三不知,对那老头并不知道底细。”
宋映白一阵绝望,对婉玉道:“他的身份至关重要,你再想想吧,哪怕一丁点线索都行。”
婉玉摇头,“奴家真的不知道。”
黎臻想了想,对宋映白道:“这个老家伙这么好色,一定常常混迹此处,派人去其他院子打听打听,说不定能有发现。他应该还算好找,年纪特别老,出手阔绰,跟他打过交道的鸨母应该都会记得。”
“你说的有道理,这种人一定是教坊常客。”吩咐程东一带人去旁边几个院子打听老头子的下落。
他和黎臻则在这里等消息。
黎臻见宋映白跟婉玉之间几乎没有交流,很是生疏,想来两人之间的确没有什么,便对婉玉道:“你过来,我单独问你几个问题。”
宋映白真在思考老头子的事情,对黎臻的行为没有阻止。
黎臻将婉玉叫到僻静的地方,朝宋映白坐着的方向看了眼,“你是不是觉得他怪怪的?”
婉玉确实这么觉得,但是不知道该不该跟黎臻说,欲言又止。
黎臻道:“你但说无妨,我是他的朋友,我也是为了替他排忧解难,他这人有什么事都装在心里,不和我们说,我想,他或许能跟你诉说诉说,所以能告诉我么?”
他的语气难得的温柔,加之容貌上乘,婉玉便放下了戒备心,“其实,这位公子也没有跟我诉说,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他心里有事,而且对我……说真的,并没什么兴趣。”
黎臻心里畅快了不少,“看来他对你也是有戒备的,我跟你的谈话不要泄露出去,好了你回去吧,叫你家妈妈过来。”
鸨母很快也到了黎臻跟前,大气不敢喘,“……老身知道的都说了,真不知道那个老头是什么来历。”
“我听说你们这里的茶有问题?”黎臻冷声道。
鸨母吓得双腿一软,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们哪里敢啊,这往来的哪个不是贵客?这要是被发现了,我们多张皮都不够扒的,酒水绝对没有问题,真要想要助兴的东西,也是客官们要求才提供的,绝不会擅自加到水里的。”
黎臻哼道:“我姑且信你,回去吧。”
他也跟着鸨母回到了宋映白身旁,低声道:“她们果然盘问不出什么。”
“我等不了了,我自己也出去问问!”宋映白觉得自己干在这里等消息,简直要疯了。
而这时,他刚站起来,就从敞开的屋门,看到院内大摇大摆走进来一个人,正是昨天的那个老头。
宋映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人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上门了。
屋内的其他人都看到了,婉玉一惊,指着老头道:“就是他!”
老头一愣,转身就跑,宋映白怎么会放过他,几步上去,毫不尊老爱幼的就一脚,直接将老头踹翻在地,接着又踏了几脚,才把他拎起来,“把诅咒给我解除了,你把事情恢复原样,我还能饶你一命。”
老头吐掉嘴里的血沫,“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我就是来看看能不能捡个漏,第一晚轮不上,第二晚也好啊,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一把老骨头了,昨晚打一顿不够,今天守株待兔还要打我,还有天理吗?”
这时候黎臻也赶到了,听了老头的话,冷笑道:“你是来‘英雄救美’的吧,婉玉要是变成雕像,你便可以解开法术,获得芳心了,对不对?”
老头装傻,“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宋映白当即甩了老头一巴掌,“老东西,我现在碰到的人,即时都会变成雕像,而我抓了你这么久,你却没事,还说你没问题,装,再装?”
老头一怔,有被戳穿的心虚,遂即豁然一笑,“嘿嘿嘿,这个人说错了,我不是来英雄救美的,而是来看热闹的,知道你们在等我,故意送上门的。怎么样,你昨晚到现在都碰了谁?哈哈,是不是都变成了雕像。”
宋映白没心思跟他废话,从靴靿里取出匕首,在老头脑袋边一划,下一刻,他的耳朵就在自己手中,“给我恢复原状!否则,我就把你五马分尸。”
黎臻对老头道:“看打扮,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不要自讨苦吃。”
而这时就听老头怪叫了一声,“好疼!”说完,竟然原地化作了一团黑烟,扶摇直上,窜上了屋檐,朝远方飘去。
“看来真是个妖物!”宋映白看准黑烟逃走的方向,跑到门口骑上马便追。
黎臻想都没想,也跟了上去,并时刻观察黑烟的方向,指给宋映白看,“往城外去了。”
宋映白手里还握着老头的耳朵,此时耳朵在他手里不停的跳动,好像要去寻找自己的主人,“看来耳朵脱离了本体就不能化作黑烟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不管是什么怪物,我都帮你除掉!”
宋映白听他这么说,心里不由得想,要是能回到以前就好了,跟他在一起,再多的危险都不担心。
两人骑马追着黑烟一路到了郊外,路两边都是田地,正值夏季,绿油油的一片。
黎臻一下子就看到了路边的血迹,朝宋映白使了个眼色,让他看田地里假模假式拔草的农人。
宋映白手里的耳朵跳动,对拔草的老农有非常强烈的反应,而且路边的血迹正好指向此人。
他想都没想,用袖箭对准了弯腰的老农,就要射出一箭。
“慢,你不觉得破绽太明显了么,简直像是引咱们在怀疑这人一样。”黎臻低声阻止道:“或许只是个普通人。”
如果宋映白射伤这人,就会变成光天化日,杀害平民,罪名就大了。
宋映白迟疑,干脆跳下马,沿着田埂朝这人走去。
老农抬起头,一脸憨厚的道:“有什么事吗?”
老农戴着一顶大斗笠,看不到耳朵,但是宋映白手里的耳朵却跳得更厉害了,“这是你的耳朵吗?”
“救命啊,有坏人啊!”老农撒腿就跑,朝田里的一个守田的茅草屋跑去。
宋映白在后面追,“不许跑!”但他不熟悉地形,跑得磕磕绊绊,而老农比他灵活多了,沿着田埂,身子都不晃一下的,就跑进了小屋,窗户和房门全都关死了。
这时黎臻追上来,不解的道:“这也太可疑了,看这农人的脸跟教坊司的老头完全不一样,但是如果他会变化,何必用一张老头的脸逛教坊,变年轻貌美一些,或许就能竞争过你了。”
宋映白看着手里的耳朵,“但这耳朵应该就是他的,就连现在,它都在对着茅屋不停的跳动,仿佛有一种力量要将它拽进屋内。”说着,就要去开屋门。
黎臻警惕的看周围,“……你不觉得一切都不合常理吗?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当然不合理,因为对方是个妖怪。”
“但是咱们以前遇到的妖怪,都是懵懵懂懂的,包括卓明泉,但这个目的却很明确,就是折磨你,让你痛苦。你好好回忆回忆,你是不是惹到什么仇家了?”
“我能有什么仇家,就是昨天要梳拢婉玉姑娘闹出的这场事。”宋映白话虽这样说,但也听了黎臻的劝,停住了脚步,“……反正不管对方是什么,他现在都躲在这个茅屋里。”
黎臻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就算有危险,我比你躲得快。”说着,走到宋映白前面,往茅屋走去。
宋映白心里难受,“你不用为了我涉险!”紧跟着黎臻走了上去。
黎臻警告道:“你往身后站,站远一点,可别碰到我!”并作势伸手去碰宋映白,吓得他赶紧向后闪了几步。
黎臻见宋映白避开了,慢慢拔出佩刀,猛地拉开屋门,里面空无一人。
他走了进去,巡视了一圈,对宋映白道:“进来吧,这里没人。”
宋映白进来后,拿着耳朵四下寻找,发现耳朵仿佛忽然间失去了生命力,再无任何反应,“……奇怪。”
这茅屋内,陈设一应俱全,同时也非常普通,十个农家九个这样。
黎臻提议,“要不然咱们先回去叫些帮手来搜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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