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该你了。”夏和瑜的声音在正出神的江临渊耳边响起,惊得江临渊在大夏天的打了个寒战。
“怎么?你怕了想反悔?”夏和瑜歪着头问道。
江临渊苦笑一下摇头,只转头道了句:“将军保重。”便向楼下走去,不紧不慢地踏上了那片空地,任夏和瑜的手下给自己套上绳索。江临渊此时脑子里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想不起来,因为他想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此刻只是觉得天离他很近很近,仿佛一伸手他就可以触碰到。
“江哥哥!”见江临渊被捆上绳子,寂静的人群中猛然响起一阵喊声,小沙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拼了命地想要到江临渊的身边去。江临渊却只是闭着眼睛,连耳朵都没有动一下。
小沙被守刑场的兵士拦住,连江临渊的衣角都碰不到,小沙见这样不是办法,转身仰头,满脸泪水地向着夏和瑜跪了下去,“夏将军,不管江哥哥犯了什么错,小沙愿代为受罚。”
夏和瑜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小兵士弄愣了,但看他穿着扬州兵的军服,也就没有搭理他,叫人把他拖走,又挥了挥手,示意行刑继续。
可是行刑官却犯愁了,在刑场上和马鼓捣了半天后,摸着脑袋向夏和瑜报道:“将军,这马......这马不管怎么打都不动地方啊。”
说来奇怪,这五匹马此时都回过头来看着仰面躺在地上的江临渊,绳索松散着,没有一匹用力。夏和瑜眯眼捏了一下拳头,转身来到楼下,亲自踏上了用来行刑的空地,用鞭子狠狠抽打那五匹马,结果却一如先前。
最后一声鞭落,伴着一声惊雷,夏日的雨说来便来,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连杨沛溅在地上的血水很快就被冲刷干净了。
夏和瑜扔下了手中的鞭,对手下吼道:“都回去,今儿谁也不许踏入这个院子半步,违令者斩。”众兵士哪敢不听,悄没声地就从四方的门撤走了,偌大的院子中只留下了江、夏两人,和如雷般的雨声。
夏和瑜盯着地上的江临渊,迈步走过去,蹲下身子一把将他拽起,愤怒地吼道:“连这也是你计划好的?你知道这些马认得你,所以你才选了个这样的死法?”
江临渊拼命摇头,任雨水划过头上再次撕裂的伤口,带着血水滑下,他确实没有料到会这样,已有求死之心的他抽出了夏和瑜腰间的佩刀,一手将刀柄塞到夏和瑜手中,一手将刀刃儿对着自己的心口。
夏和瑜紧紧握着佩刀,都快把刀柄抓碎了,望着眼里满是死气的江临渊,抬手挥刀,却在落刀时错了下手腕,砍在了江临渊的左肩上。
“滚!江临渊!这辈子别叫我再看见你!”
这天雨停后,行刑场连血水都不曾留下,而江临渊,不知去向。
第19章 第十九章 麾下添新
没有人知道江临渊最后去了哪里,只是据守城的兵士说,见了一左肩受伤流血的人,在大雨中踉跄出了城。
夏和瑜不是不想杀江临渊,每次想到自己现在被朝廷打压着,甚至父亲还在扣留在大狱中,夏和瑜就气不打一出来。可是他脑中又总是浮现着江临渊那一双有些忧郁的眉眼,甚至闭上眼睛都可以想起他身上淡淡的草药味儿。这种奇怪的感觉与愤恨交织在一起,让他捉摸不透。
所以夏和瑜的刀只砍在江临渊的肩上,所以他深深希望这辈子都不会再看见江临渊那张脸。
因为淋了一些雨,这天晚上夏和瑜洗了一个热水澡后,胡乱套了一件里衣,将一张薄被盖在脑袋上,抱着双腿坐在了桌子上。
张翎从开着的门外探出半张脸来,偷偷地瞄着夏和瑜。
“你给我进来,瞎看什么?”夏和瑜早就看见张翎了,见他瞄了自己半天也不动地方,就忍不住说道。
“我在想,要不要回去取两柱香,将军现在的样子就应该供起来拜一拜。”张翎隔着门对桌子上的夏和瑜说道。
“混账。”夏和瑜骂着,垂下本抓着被角的手捞起桌子上的一只茶盏,向张翎露着的半张脸扔过去。
“使不得使不得。”张翎眼疾手快,赶紧从门后闪出身子将茶盏接到怀里,“将军也不看看这茶盏值多少钱,如今出兵在外物资匮乏,一只茶盏也能帮上不少忙。”
夏和瑜懒得争辩,很无力地长舒了一口气,将头上的薄被拽底了一些,挡住了脸表示懒得理他。
张翎抱着茶盏沿着门边儿蹭进屋子,走到夏和瑜的面前,将茶盏轻轻地放回桌面上,悄声道:“将军,江公子他......”
“你别跟我提那个姓江的,我不认识他!”没等张翎说完,夏和瑜就一把揪下头上的薄被吼道。
“好好好,不提他不提他。”张翎见夏和瑜动怒,连忙举手投降,劝道:“那将军,你先下来行不行,我这么仰着头跟你说话怪累的。”
夏和瑜白了张翎一眼,翻身跳下了桌子,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压着火气向张翎问道:“你还想说什么?”
“将军。”张翎也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下,“我来问问下一步你有何打算。”
“接着打。”夏和瑜不假思索地答道,“事已至此只得北上打到京城,杀掉李素为止,朝廷的兵力再有些时日应该就到了,下一步是宛州,也应该速战速决。”
“将军有计划我就放心了。”张翎颔首笑道,“我还怕将军......算了没事,将军好好休息,我明日就组织练兵。”张翎说完便要起身。
“站住。”夏和瑜一拍桌子喝道:“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在扬州休整十日后起兵,扬州兵抽掉一半儿和咱们的军队汇合,剩下的归入青州兵和卜承嗣留守扬州,明白了吗?”
“明白!”张翎挺着胸脯答道,“还是将军想得周全,看来咱们是要大干一场了。”
夏和瑜无奈地挥了挥手,示意张翎退下,其实哪里是他想得周全,这些事情都是之前江临渊跟他说的,夏和瑜顶多算是照办。可是攻下宛州之后呢,打到京城之后呢?想来可笑,难道他夏和瑜在外守了边疆这么多年,最后要亲手攻下自己守卫了这么多年的城池?
“江临渊,你倒是把你的计划说得详细些再走啊。”夏和瑜对着晚风喃喃道。
张翎退出了夏和瑜的屋子,转身向自己的屋子走去,他本来还有点儿担心夏和瑜因为江临渊的事情会影响心智,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
张翎慢慢踱着步子,想着今后会有很多机会冲锋陷阵,心里一阵欣喜,竟是不知不觉地笑出声来,惊得他赶紧收声,左右环顾,生怕让谁听了去。
就是这一环顾,张翎看到了不远处有一个黑影正沿着柱子向房顶上爬,张翎以为是哪里来的刺客呢,三步变作两步就冲了过去,一把就抓住那黑影的后领,狠狠摔在地上,右脚踏上他的胸脯,冷声问道:“大半夜的你在这儿鬼鬼祟祟干什么?”
“你放开我!”地上的黑影抓着张翎的脚腕儿道,“我要去找夏将军要江哥哥。”
“江哥哥,江临渊?”张翎嘟囔道,弯下身子借着月光才看清,自己踩着的人就是今儿跪在刑场前替江临渊求情的那个扬州兵。
“是你啊。”张翎道,“要见夏将军你爬房梁干什么?”
“他不肯见我。”小沙带着点儿哭腔说道,他在傍晚的时候就去找过夏和瑜,只是还没走到屋前就被卫兵拦下了。
“也是,他正在气头上,能见你就怪了。”张翎把脚从小沙身上移开说道。
小沙一骨碌爬起来,瞪了张翎一眼问道:“那怎么办,江哥哥去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可能是在城外被老虎吃了呢。”张翎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了将近一个头的兵丁逗他道。
“啊......那我要去找他。”小沙转身欲跑,张翎连忙拽住他道:“诶诶诶你等会儿,先告诉我你跟江临渊什么关系,你怎么这般记挂他?”
小沙呲牙咧嘴地拽着握在张翎手里的衣料子,吼道:“他是我朋友,朋友!但是说好了这次回来是带我去吃肉的,结果把我托给那个胖大个子后他就跑了。”
“胖大个子,你说的是何飞?”张翎问道。
“我管他叫什么呢?”小沙怒道。
“那我估计你不用去找江临渊了。”张翎松开了小沙,说道。
“为......为什么?”小沙揉着衣料,嗫声问道。
“呃......因为......”张翎挠着头,有点儿不知道这话应该怎么说,他总不见得告诉小沙,江临渊是因为知道自己会死所以才把他托付给何飞的吧,眼前这小兵丁看着挺单纯的,说话太直的话,张翎怕他又去做傻事。
“因为他还是会回来的。”张翎憋了半天最后安慰道,不过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你怎么知道?本来夏将军不是要杀了江哥哥的吗。”
“是啊我怎么知道。”张翎侧过头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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