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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莲宗杂记 (莲生)


  那龟公听得心花怒放,连道「多谢大师」,但又觉「客似云来」四字不妥,便道:「不过??」公孙靖打断他道:「不过,此地土旺缺金,以致盘龙不动。待阳气日久消弭,贵楼将逐渐萧条。」那龟公见公孙靖眉头紧锁,亦急了起来,追问:「大师,那该如何是好?」
  公孙靖道:「莫急。这毕竟是个好地头,瑕不掩瑜,只须众心成城,诚心求变,贵楼自如南山松柏,万古长青。且听在下一言。在下乃白莲菜,而本教白莲圣教主萧敏三,乃弥勒佛转世,上通无生老母,深入红尘救世,护佑风月之地。正如方才所言,贵楼土旺缺金,唯此美中不足。而本教圣教主乃大辽铸剑师之后,乃金盛之人,护荫贵楼,最适不过。二月初七白莲教主将会布道,楼主若想解忧,且来本教圣坛,听圣教主一言,不仅于阁下大有裨益,亦助贵楼风生水起。有缘救楼主于危难,亦是在下之福。阿弥陀佛。」
  这公孙靖讲话不如敏三花巧,却字字平实诚恳,教人不得不信。此番良言一气呵成,话间从怀中摸出张纸,珍而重之,托在手中,道:「楼主,见你是有缘人,在下正好有张白莲教义,本欲私藏,然白莲菜有慈悲之心,特意转赠楼主,与阁下慢慢参透。」那楼主似懂非懂,但听那公孙靖诚意拳拳,便接了那纸,连声道谢。
  不觉便是二月初七,敏三故技重施,开坛布道。他已观察白贤多日,不觉端倪;他说要布道,那白贤还替他布置圣堂,摆得同锦城那茅屋无异。敏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究竟白贤还要装温顺到何时?他究竟意欲何为?不过无凭无据,单凭当日身影,便断定白贤是契丹探子,又似乎过于武断。敏三趁白贤出门派炊饼,翻遍了他的行装,亦寻不着那茶色契丹袍,便觉自己多虑,却亦不敢放心。于是想出个法子,于下回布道试探那白贤,若他晓契丹话,必是细作无异!
  这回布道,实同上回大同小异。敏三前夜同白贤商定,依上回布道次序,先讲道,再请齐真白贤,讲如何见证神迹。为信众祈福之后,便选出「天选之人」,遣退余人,将之净化。当日便依此计行事,一切顺利。
  待白贤讲完他如何遇见教主,如何求教主将他收归门下,敏三站在榻上,俯视众生,用契丹话道:「一会本尊便美人在怀,把那鲜嫩的相公*个痛快,真教人心驰神往。那白贤算什么?本尊先前确对他有几分欢喜,后来发觉,不外如是。本尊深入花丛,才发觉大千世界娇花无数,拈花摘叶何回望,怎可留恋任一支?」
  白贤听之,随即神色黯然,低头咬了咬唇;待那敏三祈福完毕,却若无其事道:「众白莲菜,叩谢圣教主!」跪拜礼成,即退了出去。
  敏三见白贤果然闻声色变,心想这厮装了许久好人,终于现了原形,不由沾沾自喜。本想*那「天选之人」,与他饮过圣水,便作罢了;如今白贤一走,心中莫名痛快,便道:「诸位,无生老母有灵,领诸位来聚首一堂。今日乃人日后首次布道,乃本教祭日,本尊将一同净化诸位,以宣无生老母恩德。」
  敏三虽说「一同净化」,心中早定了「天选之人」。只见右首一个相公,生得浓眉大眼,面如冠玉,肤若凝脂,五官如稚童,身子却好生结实,旁人坐在他身旁,顿成了庸脂俗粉。敏三剑指一伸,指着那相公问:「你叫什么?」
  那相公先是一惊,便跪拜道:「回圣教主话,信男名文恩。」敏三又问:「多少年岁了?」文恩答:「回圣教主,信男今年十八。」敏三道:「且到本尊身旁。」那文恩诺了,站到敏三旁。敏三着他坐下,轻抚他背,道:「文恩施主,本尊觉你有缘,一看便知甚有慧根,悟性亦高,乃可造之材。今日本尊便传你合欢秘笈,愿文恩施主借合欢之术,修尘世之道,以欲净人身心,与人渡劫,早日亲证极乐。」
  敏三话毕,又对众人道:「诸位的两位师兄,公孙靖及齐真,皆是见过神迹之人,受无生老母护荫,体内亦有净化之能。诸位,不妨借今日良机,向两位师兄讨教天人合一之法,清净肉身,以求早日悟道,超脱轮回。」众人齐道:「多谢圣教主!」
  文恩低声道:「教主,那要如何传我秘笈?」话毕似猜着了,顿时满面飞红,便要宽衣解带。敏三道:「且慢,本尊与你开光。」便扑上去,将他按在榻上,咬开他衣扣儿。那公孙靖见之,亦揽了一个相公,笑道:「美人儿,且待在下将你净化,带你同登极乐。」「乐」字未毕,便一把扯开裤带,露出那乌木有小臂粗。那相公惊得轻哼一声,道:「尊者你这庞然巨物,可要直接送我去见佛祖?」虽如是说,却盈盈带笑,双手握起那乌木,上下摩挲。那公孙靖不答??,只将他按倒在地,好生宠幸一番。
  这圣堂里头除了白莲教三人,还有相公十余人。眼见有二人正被净化,余人亦不旁观,纷纷互相取悦,连齐真亦教人伺候了个畅快。这边厢,三人美人在怀,另一边厢,白贤却一夜未归。三人各净化了五六人,爽了个筋疲力尽,送走那相公后,锁了大门,横七竖八就地歇了。究竟白贤身处何方?敏三发觉探子竟是亲信,之后又有何对策?且听下回。


第十三回 诈病狸猫换太子 借醉情郎作罪人
  话说敏三生怕白贤晓契丹话,故意气他,岂料白贤果真动怒,夺门而出,几日不见踪影。敏三非但不去寻白贤,更令公孙靖齐真二人日夜把守大门,若见白贤现身,即刻摇铃示警。公孙靖奇道:「教主,白堂主不是教主心腹么?何解忽然提防起他来?」敏三顿了顿,叹道:「此事说来话长,两位照办便是。」公孙靖忽正色道:「教主,在下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敏三道:「且讲无妨。」
  公孙靖便凑近敏三道:「前几日齐真告我知,白堂主去派炊饼,只派了一笼,便托辞匆匆离去。齐真见其久久未归,便四处寻之,至一后巷,只见白贤那身直裰搭在个竹笼上,人却不知所踪。」公孙靖见敏三若有所思,续道:「齐真只觉有异,便在原处守了半个时辰,只见白贤著了身茶色长袍,鬼鬼祟祟,回到后巷,匆匆更衣。齐真见此,便若无其事,继续派他的炊饼去。」
  敏三听得眉头深锁,心想:「那身长袍可在那后巷里?」刚要问出口,便想与其教这公孙靖晓得自己所忧何事,不如去看个究竟,便遣退公孙靖,待夜深后,换了身黑衣,蹑手蹑脚出门。到公孙靖所说那后巷一看,果真有个竹笼,里头却不见那身长袍。敏三只想白贤已失踪数日,定教他穿了去了,此时身后忽地闪过一道人影,敏三一转头,那人便没了踪迹,却落下一条手帕儿。
  敏三上前拾起,赫见那手帕一角绣了块银杏叶,正是那白贤之物。这手帕白贤从不离身,下厨时往额上一抹,又塞回腰间去。单凭一条手帕,同那公孙靖道听途说,难道便可断定,方才那人便是白贤?敏三生怕那白贤是探子,心中却不想此事成真。不过既已起疑,便决心追查到底,当下又计上心来。白贤是敌是友,这回定见分晓!便收起那手帕,返家更衣就寝不提。
  次日已近正午,敏三还未起身。那公孙靖敲门敲了许久,不见人应,便推门入内,跪拜道:「参见圣教主!」抬头一看,只见那敏三躺在榻上,又问:「教主圣体安康? 」敏三悠悠道:「公孙施主,昨夜无生老母入梦指点本尊,说本尊须度一劫,方可悟道。今晨醒来,便觉昏昏沉沉,四肢无力。你有何事?」
  公孙靖道:「教主,缥缈楼主听过布道,获益匪浅,特邀教主到缥缈楼一趟,与众人传授合欢修行之道。不知教主可有闲暇?」敏三佯咳几声,道:「公孙施主,你已修行多时,已该行善证法。今日本尊抱恙,便请公孙施主,以本尊之名净化世人。」
  那公孙靖面带难色道:「但教主乃**,在下不过凡夫俗子,岂敢??」敏三道:「与本尊带回几个信众,香油钱都归你,如何?」公孙靖即刻会意,道:「圣教主慈悲为怀,在下却之不恭,受之有愧!」敏三阖眼轻道:「速去速回。」公孙靖道:「在下遵命,今夜再来拜见教主。」
  听公孙靖走远,敏三即刻掀了被子,取出他那杂记,盘算起之后去向。他今日这一着,正是借公孙靖引蛇出洞。不过只有齐真在旁,若此调虎离山计被识破,他只两人一马,如何抵挡得住?若白贤真是奸细,他该如何逃出生天?
  敏三左思右想,写了有半本杂记,却觅不得一个万全之法,不觉天色已晚。既不见公孙靖,又不见美男儿,心中焦躁忐忑,越想越觉不妙。只怕公孙靖已遭不测,决定干脆收拾细软,消声匿迹了去。他理妥行装,刚要灭灯,大门便教人一掌击开。只见那人踉踉跄跄,浑身酒气,满面通红,腮边满是胡渣子,正是多日未归的白贤。
  敏三又惊又怒,惊的是白贤来擒他回辽,怒的是等不着俏相公,竟来了这冤家。却见这白贤醉醺醺的,不似有诈,便道:「白堂主,你可回来了?」白贤抓住敏三双臂道:「教主!你那里抱恙?你要往那里去? 」敏三甩开他手道:「与你何干?」白贤道:「怎不相干了?」敏三怒道:「我同你有亲么?你管我做甚?公孙靖那里去了? 」白贤忽然喝道:「老子端了他的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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