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敏三本不信甚麽契丹宝藏寻宝地图,但眼见个个说得煞有介事,甚至为此大打出手,教他亦来了兴致。这日赎回衣袍,裡裡外外翻了个遍,连衬布都拆了出来,却一无所获,只好又缝妥当,穿戴起来。
白贤夸道:「教主,你还是穿契丹袍好看。那一口钟堆得你一身布,看著又矮又挫。」敏三瞪了瞪他,道:「你敢再讲一次,老子*烂你的狗嘴!」白贤又乾笑道:「你便放马来*。」敏三正欲回话,忽地一阵敲门。那两个屏息细听,只听敲门者道:「信男公孙靖,求见白莲圣教主。」
敏三望望白贤,白贤摆了摆手,著他开门便可。那敏三一开门,几乎认不出公孙靖。只见他换了身行头,头戴黑纱巾,脚踏青丝屡,身著檀色直裰,即便肤黑如炭,依旧是块俊炭。敏三便合掌道:「公孙施主,别来无恙?」那公孙靖眉飞色舞,露出一口贝齿,道:「请圣教主恕罪。信男唐突,贸然造访,皆因心中之喜,难以言喻,特来拜谢教主。」话毕便五体投地,行三跪九叩之礼。
敏三道:「施主请起。施主种善因,得善果,今日善缘,皆因平日积德。阿弥陀佛。」公孙靖便起身,在包袱裡掏出个盒儿,双手奉上,又道:「多谢教主教诲。这是一点香油钱,教主请笑纳。」敏三著白贤来接过那盒,道:「多谢公孙施主善心。好人终有好报,无生老母亦会知晓。施主特意拜访,本尊甚为动容,请入屋小憩。」又道:「这位乃本教淨水堂主白贤。」
公孙靖便向白贤作揖,道:「信男公孙靖,见过堂主。」白贤亦回了合十礼,便去备茶。公孙靖便凑到敏三处,故作神秘道:「教主,昨日宝藏踪迹一事,咱家话只说了七分。其馀三分,特意今日告知教主,以表诚意。」敏三道:「公孙施主请讲。」此时白贤端了茶来,敏三道:「白堂主请来一同参详。」
公孙靖又取出他那罗庚,端在手中,道:「在下昨日讲过,此宝物便在锦城东南方的深山裡,夹在两湖之间。
然金由土而生,却剋木,故这『听雨』埋藏之处,该是个无树的荒山。如此一来,此物藏身之处,便已呼之欲出。」
白贤道:「那咱们便择日南下,一路再寻此地。这藏宝之处地貌奇特,该不难寻。」敏三稍作思量,却道:「且慢。两位可曾想过,这『听雨』会是何物?是金银珠宝?还是绫罗绸缎?本尊身为契丹人,真的想不明白,本族人怎会藏宝于此?而且这契丹宝物,怎在宋国人人知晓,而本尊却从未听闻?」
公孙靖道:「教主久居塞外,可能并未耳闻。这数十年来,于宋地有一传说,名曰『聆风听雨』。『聆风』乃一秘籍,习之便有起死回生之力;至于『听雨』,便是一稀世奇珍,得之富甲天下,无人能敌。若得其一,便可一世无忧:若得『聆风』『听雨』,便可逐鹿中原。至于这聆风听雨藏在何处,几十年前,『聆风』之主叶氏有留诗一句:聆风夏岭三方暖,听雨秋池六月寒。」
敏三自言自语道:「听雨秋池六月寒?」那两个只道敏三有线索,都静下了。敏三又道:「家父生前似乎说过这话。」思量一阵再道:「本尊记得了。当年家父应承本尊,待本尊满二十岁,便带我到宋国看那听雨。不过这听雨倒是何物?何解叫这名儿?莫非有声的麽?」
白贤击掌道:「不想咱们苦苦寻觅的宝藏,竟是教主家财!真是无生老母有灵!不过教主,寻得宝物之后,可捨得割爱?」
敏三道:「两位,既此『听雨』与本尊有渊源,本尊便带各位去寻。但路上如何赚盘缠,便要守望相助。待咱们寻得『听雨』,公孙施主,你便可买宅种花,不必四处奔波;白堂主,你便可金盆洗手,老实做个厨子。这般想来,寻得此宝,实乃福泽苍生之美事。」白贤即道:「教主英明!」敏三摆手又道:「至于本尊,不过是个行者。钱财乃身外之物,都归两位亦无妨。」二人皆喜,连连叩谢敏三。
虽未寻得地图,但这三人盘算一番,决定两日后便起程南下。敏三虽心意已决,却捨不得八咏楼如云美色,次日便特意前去,同那群相公道别。
敏三甫入大门,一阵脂粉气扑面而来,一相公瞧见他,急往楼中大呼:「白莲圣教主到!」顿时楼梯隆隆,好些相公争相奔走下楼,朝拜欢场**来也。
敏三一一合十回礼,却不见兰卿,心中颇是失落。此时远远见那翎儿脚下生风,飞奔下楼,往敏三面前一跪,叩道:「弟子翎儿,参见圣教主!」敏三扶他起身,柔声道:「翎儿请起。」翎儿问:「教主大驾光临,可是回八咏楼佈道?」敏三答:「非也。本尊乃行者,自要云游四海。明日本尊便南下,今日特来话别。」
这话进了翎儿耳中,有如五雷轰顶,教他顿时泪如泉涌,跪在敏三脚边,哭天抢地道:「教主!自从遇见教主,教主于弟子便如苦海明灯,引我渐归正途,教主便是人间至理,便是向善之道!弟子愿毕生追随教主,这便向楼主请辞,求教主准弟子随教主左右,护教主周全!」
翎儿边哭边如是说,害得上气不接下气,几近晕厥。敏三听他哭哭啼啼,只觉心烦,更不欲带他随行,便安抚道:「罪过,罪过。翎儿莫哭。」话间掏出手帕,同翎儿拭泪,待他哭声稍缓,又道:「翎儿乃本尊入室弟子,若随了本尊南下,谁来广佈善缘?且听本尊一言。翎儿素有慧根,留在锦城参禅悟道,百利而无一害。无生老母救世,正需弟子传扬,翎儿若于锦城为本尊佈道,于翎儿修行之路,将是莫大脾益。届时有缘再会,便可一同探求天人合一之道。」
翎儿又道:「但教主??」他一开口,又滴滴落泪,便低头不语。敏三道:「本尊虽俗身云游,但若翎儿有事相求,本尊仍在翎儿心中。若翎儿修行遇阻,即向先前与你的莲花木牌祈愿,本尊便可感知。这手帕便赠你,作为本尊圣物。」翎儿受宠若惊,颤巍巍捧著那手帕,拜道:「多谢教主!弟子定不负教主厚望!」
出了八咏楼,那敏三便哼著曲儿,往白贤家去也,忽然耳后作痒,便伸手去抓,无意回头瞥了一眼,却见不远处有个人,藏在货郎身后,黑布蒙面,著一领茶色长袍,正是耶律父子手下装束。
那人不料敏三突然转头,猛地一顿,便往后巷逃了。敏三亦教他吓得不轻,离了辽国半年,遍嚐异国美色,几乎忘了那两个仇家,原来在他风流快活之时,那两个厮儿的爪牙,一直如影随形,教他心底一寒,在这正月时候,更觉冰寒刺骨。
那人只露了半边身子,看不清他身形,又不知他附近可有同党,敏三恐防有诈,便不去追,却折回八咏楼,寻著齐真,带他到袁玟处,说这齐公子适合苦修,与他赎了身,其实苦修是假,随身护他是真。敏三带了齐真,正要回白贤处,一想到白贤,再回头细想,赫然惊出一身冷汗。究竟敏三所惊何事?且听下回。
第十二回 刚认亲信疑叛党 未见蛇影怕草绳
话说白莲圣教主萧敏三于锦城盘据多时,如今首次出埠,带了三个教众,南下去也。虽然离了锦城,但那契丹人形迹可疑,教敏三这几日如惊弓之鸟,虽不显露人前,但已暗暗起疑,或许这契丹探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但到底会是何人?本来敏三也没个头绪,教那契丹人一吓,只觉此种心乱似曾相识,猛地想起当日布道,他在胡言乱语,个个都不作声,白贤却忽然失笑。当时敏三已起了疑心,觉得这白贤晓契丹话,却亦无法求证。莫非这厮便是契丹探子?敏三越想越怕,回想当日于西贤村初见那厮,似乎已教他看了个透。白贤似知敏三会到,一早已在村中恭候,之后又随他入城,对他言听计从。
敏三思量至此,只觉白贤不只求财,恐怕是欲擒故纵,由他快活,待他得意忘形,再来个一网打尽,真恨自己教色心所蔽,当日一见着白贤那话儿,便迷得神魂颠倒,一心要收他来*,如今倒好,*也*不着,倒要教他擒着了。转念又想,身为教主,绝不能坐以待毙,便欲寻一良机,探一探那白贤虚实,如今便不动声色,带他一行离了锦城,若白贤真是探子,此番孤立无援,必然露出马脚。
敏三一行四人离了锦城,先南行一段,便东行往恭州,到达已是一月下旬。那敏三一到埗,便去买了幅地图,一行四处寻访,寻得城中各处相公堂子,记在那地图上。最后商议一番,决定到壁山县去传教赚盘缠。
到了壁山,一行僦了宅院,便安顿了,布置成白莲圣堂模样。眼看初七又近,又是布道良机,敏三便着白贤齐真二人先去做一番善事,去贫民区派炊饼,传扬本教教义,顺带招揽信众。他同公孙靖二人便去烟花之地,觅一「天选之人」,传他合欢秘籍。
这壁山县是个山谷,民多渔耕,少理风月,全县仅一家相公堂子,名曰缥缈楼。客多外地商贾,来去不定,盈亏难测。这日那龟公刚送走三个恩客,已在门边唉声叹气。
公孙靖见此,便端着他那罗庚,到那缥缈楼前,装模作样,左看右看,忽地如获至宝,连声惊呼:「妙,妙!此地极妙!」那龟公见之,奇道:「大师,何妙之有?」公孙靖道:「这缥缈楼选址甚妙,立于盘龙之地,阳气畅旺,难怪客似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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