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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侯 (来自远方)


  “没用。”长伯摇摇头,沉声道,“你太贪心,不晓得知足。留你在这里,不知还会做出什么事。大家都有妻儿,阿田还要奉养家中四位老人,都不容易,可谁像你一样贪心?”
  “我说的他们也都想!”禾仲提高声音,用手指着人群中的几个汉子,“你、你、还有你!咱们可是商量过,都想要粮食!”
  “是真的吗?”长伯看向被指出的三人。
  “……是。”三个汉子满脸通红,在禾仲破罐子破摔,说出时间、地点和几人的对话之后,终究无可否认。
  “罢,你们也走吧。”长伯说道。
  “长伯,我们只是想想,真的!”一名汉子急道。
  “放心,你们终究没做到禾仲这一步,我会向熊伯求情。如果实在不行,等到工钱发下来,大家会匀些给你们。”
  事情被禾仲揭开,就不可能遮掩。如果帮这三人隐瞒,其余的佣耕都会被连累。
  三个佣耕羞愧的点点头,不再出声。
  只有禾仲还在咬牙,见没一个人愿意帮自己,恨声道:“我不过说了一句话,并未做恶事,竟要赶我走?我在这里干了近三月的活,不给我粟,就要给我三千钱!如果不给我工钱,我就去官寺上告!官寺不理,我就带着一家人吊死在他家门前!”
  “谁说不给你工钱?”
  在佣耕们说话时,熊伯去而复返,同行还有中途遇到的赵嘉。
  赵嘉坐在马背上,俯视脸色通红的禾仲。换做一年前,他或许会失望甚至愤怒,但在见识过张通等人之后,禾仲的行为并不能激起他多少情绪。
  “季豹。”
  “仆在。”
  “回去找虎伯,取三千钱来。”
  “诺!”
  季豹打马而去,经过禾仲身边时,突然扬起马鞭,吓得对方举起手臂遮住头脸。良久之后,预期的疼痛始终没有出现。禾仲放下胳膊,发现季豹早已经驰远。
  “这位长者,”赵嘉看向长伯,温和道,“熊伯还要看顾畜场,田地之事无法顾忌全面,如长者愿意,可与我签下长契,同熊伯一起帮我照看这些田地。”
  “谢郎君,仆愿意!”
  季豹回来之后,当着众人的面,赵嘉将铜钱丢给禾仲,随后调转马头,再不看他一眼。
  “郎君,禾仲去岁借了粮,他的妇人得知明岁他还会来做工,又到畜场借走不少粟。如今他拿工钱离开,该让人去将粟取回。”熊伯道。
  “不必。”去了也要不回来,难道硬抢?世人同情弱者,再被渲染一下,有理也会变成没理。
  “郎君,此事……”
  “回去之后,让禾仲一家迁出村寨。再告知鹤老,言此人是我逐走。”赵嘉道。
  类似的事不断发生,赵嘉也开始反省自己,然后逐渐明白,面对一些人,姿态越是谦逊,态度越是温和,就越是会被认为可欺。有的时候,跋扈一些并非坏事。只要不作恶,谁又能指摘他什么?
  在尚武的大汉,在时刻面临生存威胁的边郡,担负一些凶名,就某种意义上而言,实则是利大于弊。
  “如此甚好。”熊伯舒了口气。
  赵嘉拉住缰绳,视线扫过熊伯,又看向一脸本该如此的季豹,低笑一声,脚跟一踢马腹,策马飞驰而去。
  长安
  窦太后终于气消了,长乐宫的宫门重新对刘嫖敞开。
  经过这次教训,刘嫖的态度收敛许多,再不提陈娇为太子妃之事,转而向窦太后讲述长安城内的趣事,话中又提到张次公,言他在市中同人比拼力气,连胜了六场。
  “之前拦住疯马的那个郎官?”窦太后问道。
  “正是。”
  “你几次提他勇武,是想举荐他为官?”
  “什么都瞒不过阿母。”刘嫖笑道。
  “嗯。”窦太后合上双眸,在刘嫖的笑快挂不住时,才开口道,“让他到窦甫手下做个卫士丞吧。”
  窦甫是窦太后昆弟,任长乐卫尉,掌太后车马以及长乐宫警卫。
  卫士丞是卫尉属官,秩比三百石。虽然会被打上“窦氏”标签,但对一个没有家族背景的郎官来说,这个起点绝对不低。再者,张次公通过馆陶长公主举荐入朝,即使不安排在长乐宫,也与窦氏外戚脱不开关系。
  “谢阿母!”
  母女俩又说了一会话,窦太后就显得有些疲惫。刘嫖知趣的起身告退,叮嘱陈娇好生陪伴太后,再未言其他。
  等陈娇读完一篇《道德经》,窦太后示意她停住,唤来少府,沉声道:“长公主去了哪?”
  “回太后,长公主去了未央宫。”
  “是去椒风殿?”
  “回太后,是去见了陛下。”
  “未央宫,天子……”窦太后低声念着,眉心越皱越紧,终凝成一个川字。


第三十二章
  宣室内,景帝坐在矮几前, 面前是一卷摊开的竹简, 笔握在手中, 却迟迟没有落下。宦者躬身走进殿内,撤走未动一口的热汤, 奉上宫中新制的蜜饼。
  看到盛装蜜饼的漆盘,景帝皱了下眉:“撤下去。”
  “敬诺。”
  宦者脸色微白,连忙将漆盘撤下, 送上景帝常用的热汤和蒸饼。
  刘彻进殿请安时, 景帝刚将竹简推到一边, 端起热汤饮了一口。不等放下漆盏,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父皇!”
  刘彻大吃一惊, 顾不得行礼, 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矮几前, 双手扶住景帝, 转头对宦者道:“速召医匠!”
  “不用。”景帝一把握住刘彻的手腕,颤抖着将漆盏放回桌上, 叫住脸色发白的宦者, “下去, 送温水来, 不许惊动任何人!”
  宦者收走漆盏, 小心的抹去汤渍,躬身退出室外。
  待温水送来,刘彻亲自试过温度, 才送到景帝跟前。
  “父皇,为何不召医匠?”
  “旧症,近岁皆是如此,无需医匠。”景帝饮下半盏温水,总算压下喉间的痒意。脸色略微恢复,舒了口气,挥退伺候的宦者,示意刘彻坐到自己身边。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刘彻仍是忧心,可见景帝不想多提,只能将忧虑暂时压下,回道:“王少傅讲汤武之变,言当日儒、道之争,提及辕博士,儿不甚解,故来请教父皇。”
  刘彻初立太子,景帝下旨以中尉卫绾为太子太傅、王臧为太子少傅。两人皆出自儒门,前番景帝召诸博士议汤武之变,二人也都在场。
  “何事不解?”景帝问道。
  “黄生言夏桀、商纣无道,仍为君主。商汤、周武身为臣子,不行劝谏而兴兵诛杀君王,非秉承天命,实为弑君篡位。”刘彻跽坐在景帝身边,表情中带着明显的困惑,“而辕博士言,以黄生之说,高皇帝取秦天子之位岂非不正?”
  说到这里,刘彻突然停住,抬头看向景帝:“少傅言,黄生、儒生争执不下,父皇以马肝为比,止其争。其后辕博士被太后召,语出不逊,险些丧命。”
  “太子,”景帝止住刘彻的话,语气陡然加重,“太后处置辕固之事非你当议。”
  刘彻还想说些什么,见景帝神情肃然不似以往,终究将话咽了回去。
  “我知你疑惑为何,然世事非能一言而论。”
  “记住我今日之言,秦末天下大乱,战祸频繁,百姓食不果腹,天下饿殍不知凡几。高皇帝立国,奉行黄老无为,与民休养生息,百姓才有粟可食,国库才有今日之丰。”
  “儒生之学非为不可,纵法家亦有可取之处。”
  “我以卫绾为太子太傅,王臧为太子少傅,是让你明事理,开阔眼界,明治国之道,非是让你浸心儒学,在他事上耗费心思。”
  “太后处置辕固,皆因其出言不逊,今后莫要再提及此事,更不可以儒学贬黄老,可明白?”
  “诺。”
  刘彻正色应诺。
  从景帝的教导中,他能深切体会到,在治国之策上,景帝并非专于一道,而是认为儒学、道家乃至法家皆可用。
  关键在把握尺度。
  对年轻的刘彻而言,体会话中深意不难,想要切实做到却不是那么容易。
  刘彻陷入沉思,眉心微微蹙起。
  景帝没有再开口,端起漆盏,一口接着一口饮尽盏中温水。漆盏放回几上,轻微的磕碰声传入耳中,才将刘彻从沉思中唤醒。
  “你近日常去椒房殿?”景帝用布巾拭口,神情放缓。
  “是。”刘彻实话实说,将王皇后同王氏疏离,自己前往椒房殿请安,却见其独坐垂泪的一幕告知景帝。
  “觉得皇后可怜?”
  刘彻低下头,他心思敏锐,初见皇后垂泪,的确在后悔自己之前的冷漠。随着时间过去,逐渐发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询问韩嫣宫外之事,得知王信素日所行,猜测一点点得到证实,让他不自觉的心头发冷,却又不愿意去相信,亲生母亲竟会这样算计自己。
  “有些事不需想得太明,她终归是你母。”景帝拍拍刘彻的肩膀。
  “诺。”
  “今日长姊来见我,提及你的婚事。”景帝话锋一转,看向刘彻,“可想娶陈娇?”
  “儿不知。”刘彻抬起头,眼神没有任何闪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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