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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身娇 (喜糖123)


  其实他声音极小,仅是面前的永宁帝听到了。
  老皇帝盛怒渐平,被怒气冲晕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玄玉说得不无道理,从山西到木邦,从期引到田税,梁检进退均无私利,否则就凭太子那窝囊性子,早被弄死十七八回了。还有永州郡王,说到底死士、红丸、府兵证据确凿,戕害一词是万万算不上的。
  永宁帝一招手,内廷侍卫拉起玄玉、降鸾退出暖阁。
  梁检憋闷的胸口发疼,眼角都是红的,默默告诫自己,要镇定应对,他闭上眼一遍一遍想着叶翀的模样,用他在人间唯一的羁绊强迫自己刀枪不入。
  “今日之事儿臣无可辩驳,但前殿出事之时,儿臣被人引到外偏殿,有位自称良贵妃身边姑姑的宫女给儿臣讲了个故事。”梁检抬起头直视永宁帝。
  老皇帝心中咯噔一下,肩臂颤抖碰到茶盏,热茶晃出来烫在手背上,他都丝毫未做反应。
  “良贵妃病故,宫婢早就遣出宫去,何来什么宫女,必是歹人,你为何不唤人将她捉拿。”他心中跌宕不安,气急败坏地训斥道。
  “儿臣也觉蹊跷,前殿欺师灭祖之徒揭儿臣不轨之事也罢,偏殿却有人专程给儿臣讲故事,告诉儿臣,儿臣的母妃是被人害死的。”梁检万分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忍了又忍却还是红了眼眶。
  永宁帝看他面色就已明白,小儿子什么都知道了,他张了张口,刚想辩解却被梁检扬声打断。
  “儿臣怎么会上他们当……”梁检咬牙控制手臂从袖中摸出帕子,双手奉上,“儿臣私窥帝心罪不可恕,但设计攻心,挑拨父子关系,借机攀咬能臣干吏的幕后之人该杀。”
  老皇帝看着那张帕子,如见洪水猛兽,竟缩了又缩,完全不敢接下。
  梁检当着永宁帝的面,说自己不信帕子上的书信,只为条理清晰地解释背后阴谋。
  他提膝跪行到榻几前,将帕子铺在上面,捻好边角,抚平褶皱,却是再也忍受不住,扶着榻边轻声问道:“父皇,您能告诉儿臣,儿臣的母妃到底是怎么薨的。”
  老皇帝此时耳边无情地回响着和亲王那日说过的话:“到时父子当如何相对。”
  永宁帝心痛地看着就跪在自己脚边的小儿子,伸了伸手,想摸一摸他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却又猛得缩回来,茫然不知所措。
  他的一息一动都落在梁检眼里,不用回答,一切正如宫女所言,他的父亲无情地杀害了他的母亲。
  “臣请陛下治罪。”过了良久,梁检退后到君臣之距,跪地稽首。
  从儿臣到臣,从父皇到陛下,从皇子之近到臣工之距,皇宫里的父子从来都未曾近过。
  老皇帝瞿然而惊,浑浊的双眼模糊一片,肩背塌出一个苍老的弧度,一切在八年前早已不可挽回。
  他仰头叹气,收了最后一丝痛心疾首,颤声说道:“临江郡王,你可知罪。”
  梁检道:“臣领罪伏法。”
  “好,好样的。”永宁帝点点头,叫来内廷侍卫,“临江郡王暂押宗人府,听候发落。”
  梁检磕头谢恩,缓了好一会才从地上站起来,在侍卫的押解下走到门口,突然回头对永宁帝说道:“陛下,还请保重。”
  老皇帝枯坐在榻边,听见梁检掀起软帘的沙沙声,听见内侍打起棉帘的闷响,他衰老的听力突然变得极好。
  他听见庭院里七八岁的小梁检,在微雨中啪啪踏着水坑的声音,听见小梁检在廊下疯跑,手中的七彩风车转动的呼呼声……
  “陛下!陛下!快传太医!”
  养心殿暖阁内乱成一锅粥,值守太医不要命地跑进来,内侍乱成一团。
  永林安排好太医,插空避开纷乱的外间,在一块僻静的角落里,打开梁检给他的纸扎。
  原来梁检塞给他两张信笺,一个上面涂了朱色,一个上面涂了青色。
  永林极其聪明,三品以上赤袍大员贵不过阁臣,其中岳修民与殿下来往甚密,这张纸扎八九不离十就是给他的。
  剩下的一张青色乃是内廷官服的颜色,永林一时不知殿下与内廷所通何人,便自作主张拆了。
  上面笔迹潦草地只写了一句话:若想救小叶将军,今日之事不可传于他知道。
  永林看见这句话,冷汗就下来了!


第43章 绝地
  永林是王巧的干儿子,天子近侍,若被人知道私通边军大将,后果不堪设想。
  梁检信笺上明着说叶翀,暗着那是威胁他不得外传此事。
  永林木着一张脸,悄无声息地抓捏揉搓信笺至柔软,然后一口吞入腹中,若无其事地走向外间。
  此时,与永林一样被惊得呆若木鸡的,还有内阁次辅岳修民。
  他和黄蒲本是在等皇上召见善后的,结果老皇上见完郡王殿下,就被刺激得犯病,也只好深夜返回。
  岳修民坐在车中,黑暗里仅一盏挂壁油灯,凄惨地照着巴掌大的地方。
  他从袖中捞出那张纸扎,深吸口气才敢打开来看。
  巴掌大的信笺寥寥数字,次辅大人震惊过后,双目含泪几欲落眶。
  按理说,老皇上病倒作为内阁顶梁柱的岳修民应该待在值房,静候差遣,但今晚他不得不回府,郡王殿下出了如此大的事,关押宗人府,本朝进去的亲贵还没人出来过,新世家八成已快把自己书房给炸了。
  果然,内院小书房各路神仙均踏夜而至,各个愁云惨淡,见到岳修民眼睛亮得跟黄鼠狼似的。
  岳修民想起梁检嘱托,凭空借了一双胆魄,沉声道:“都慌什么,平白叫人见了笑话。”
  “次辅大人,殿下现在怎么样?我们现在要如何是好?”吏部侍郎急问道。
  “大人,当务之急是不是得禀明陛下,此事乃是阴谋,为殿下辩解一二?”工部尚书史明达是位不太搀和政务的治河高手,现下之觉六神无主。
  岳修民冲他们摆摆手,“其一,谁都不许为殿下求情,也请诸位大人管束下属、学生,此时上书只会给殿下添堵,永州郡王前车之鉴还请牢记;其二,内阁也会有变动,涉案山西一党或有起复,诸位请坚守职责,不可轻己身负气而去;其三……”他深深叹息,狠了狠心接着道:“其三,若到时,对殿下落井下石之音四起,岳某恳求诸位大人,忍辱负重姑且随波逐流。”
  “岳存安!这是何意?要做墙头之草保阁臣之位我不拦你,你还要我们也做那落石之人,亏你说得出口!”兵部新任侍郎是岳修民同族,辈分还高,话都没听全,劈头就骂上了。
  岳修民从来不是嘴上吃亏的性子,而此刻他闭眼无声,殿下千金之躯都能忍万般委屈,为兴国改制,我岳修民何惧叛徒之名。
  “是,风狂草伏,风微草长,风静草盛,趋利避害事之常态。”岳修民笑了,“若风狂草顶而折,诸位谁人为殿下维护立制之果?”
  岳修民震了震袍袖,声如急雷,“商君亡,变法存!”
  书房内鸦雀无声,窗外传来秋风催落树叶的沙沙声。
  “为此,我敢当身前身后骂名。”岳修民语重心长,“诸位大人,不知死而向死视为无知,知死而向死是为无畏。在此危难之时,切勿做那无知之人,因为不远之时,还需诸位做那无畏之人啊!”
  “六部之才乃改革之星火,请存安兄务必忍辱维护,法之力不在穷极,在薪垛处,扇之可燎原……”
  已成灰烬的字条仿佛还立在眼前,岳修民的心中已无不安,他接着吩咐道:“过几日皇上身体好些,兵部上书内阁,叶翀月余便攻下木邦,乃养战六月空耗国力之铁证,当羁押问其企图。”
  刚刚还嗷嗷乱叫的兵部侍郎,咣当一声茶盏碰到桌边,“大人,兵部乃太子一党直属,叶将军是太子表弟,这……这荒唐啊。”
  岳修民冷笑,“此一时彼一时,永州郡王圈禁藩地,临江郡王囚禁宗人府,太子临国在即,太.子.党现在只想要太子,难道还要留着军权外戚一个桌子吃饭?”
  岳修民起初不太理解梁检这个安排,后来有点想明白了,背后的太子文官集团除掉梁检下一步就是除掉叶家,自古文臣武将就如东风西风,携手乱世,死掐太平。再说,皇上他老人家病成这样,就对叶家没有安排了吗?
  殿下这一步棋大概是叫他给太子文官集团递上投名状?
  事实证明,岳大人想太多,梁检那是怕叶翀直接带着七万大军就地造反!
  “叶将军不会有事吧?殿下可很是维护西北军的,若有差池,日后下官无法向殿下交代。”兵部侍郎怎么看岳修民现在都像个叛徒,不依不饶问到底。
  岳修民似乎在出神,只说道:“皇上是念旧之人,叶家性命无忧。”
  灯残烛尽,无星无月,各部大人趁黑陆续从岳府后门回去。
  岳修民亲自续上一支蜡烛,如泥塑般枯坐在太师椅中,直到天际泛白。
  与他一样,守着寒更永夜的还有宗人府中的郡王殿下……
  悲痛的尽头多半是麻木,是走过千里风霜万里寒尘的疲惫,六欲全无,七情皆伤。
  宗人府分两处,一处是高级牢房,皆是单间净室,定罪后的宗亲就关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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