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景伶……没事了……”赵殊环抱住赵景伶哑声道,声音越来越小。他逐渐失去了力气,头脑昏沉,摔下了马去。
“皇叔——来人,护驾!”赵景伶惊呼道。他慌乱地翻身下马,紧紧地握住了赵殊的手。他这皇叔……方才为他挡了三支箭。
一滴清泪从赵景伶的眼眶里滑了下来。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赵景伶觉得也许他这皇叔,对他有三分真心……倘若对方真继位了,自己的下场说不定也不会那么凄凉,没准还能隐姓埋名在深宫中做个男宠。
万幸太医说那三支箭并没伤及赵殊的要害。但虽说如此,伤势也不能说不轻,需得好生修养才行。
入夜时赵景伶来到安旸殿,屏退了旁人坐在赵殊的床前。赵殊还没醒,赵景伶坐了会儿,脱了鞋子上了赵殊的床。他将床帘放下,钻进了被窝里。
半个时辰后,赵殊才幽幽转醒。他睁开眼,发现赵景伶睡在他身旁。说是睡,其实赵景伶只是闭着眼躺着。听到身旁有动静,他就挣了眼。
赵殊张了张泛白的嘴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他心里是踏实的,只要看着赵景伶,就踏实了。他伸出有些僵硬的手,抚了抚赵景伶的侧脸。赵景伶望着赵殊,一声“皇叔”叫得百转千回,似有万般情绪在此中。他小心翼翼地钻进赵殊怀里,手环上了赵殊的腰。
“皇叔你吓死我了……”赵景伶的声音有些委屈,令人怜惜。
赵殊侧躺着,轻轻抚着赵景伶的后背,似乎在安抚怀里惊魂未定的人。“不怕了。”赵殊吻了吻赵景伶的额头,哑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赵景伶才是中了三箭的人。
“启禀皇上,奴才该为王爷换药了。”殿外传来苏公公尖细的声音。
赵景伶从赵殊怀里钻出来,下了床开了门说道:“把东西给朕,朕亲自来。”
“喳。”苏公公毕恭毕敬地将装着药品与白布的托盘递给赵景伶。
赵景伶拿着托盘走到床边,轻声道:“皇叔,景伶给你换药。”
赵殊笑了笑,算是默许了。
等到真正掀开赵殊背上的纱布时,赵景伶才知道对方的伤到底有多深。左肩处三个血洞狰狞而可怖,伤口血肉模糊,几乎可以见骨。赵景伶拿着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哑着唇,努力使自己撒药的动作平稳些。他深吸一口气,拿起白布条一圈一圈细致地将伤口缠好,最后扎了一个小小的结。
赵景伶从后方抱住赵殊精瘦的腰,将脸贴在对方赤裸的背上,红着眼睛轻声道:“疼吗。”
赵殊覆住赵景伶纤细的手,哑声道:“战场上比这更重的伤我都受过许多回,这些不算什么的。”
“今后不要再受伤了,皇叔答应景伶。”赵景伶颤声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话说出来,到底是真是假。或许九分真情加上一分做戏,才最是动人。
“我会小心的。”赵殊低声道。
刺客的身份查得很快,那人是文庶王赵景其的死士。赵景其,也就是曾经的五皇子,当年是四皇子的党羽之一。二皇子、四皇子被判了死罪,杀鸡儆猴的作用也起到了。其余的几个皇子也成不了气候,被封了王爷,束缚在狭小的封地中。
赵景其对上位了的赵景伶恨之入骨,早在一年前就安插了死士在禁卫军中,只等一个时机将赵景伶除之后快。
被愤怒蒙蔽了双眼的赵景其,也该去见他的四皇兄了。
半月后,赵殊的伤便半好了。他到底还年轻,身子骨强健得很。然而他发现这几日赵景伶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有些阴郁的样子。夜里入睡前,赵殊将赵景伶揽到怀里,有些关切道:“最近怎么了?不太开心的样子。”
赵景伶摇了摇头,没说话。
赵殊也没有强求,低声道:“若是不方便与我说,我也不问了。只是你不要憋在心里闷坏了,自己调整过来才是。”赵殊说完便躺下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殊已经快要睡着了,却听得赵景伶轻轻开了口。
“明天,便是母亲的忌日。”赵景伶轻声道。
这是赵殊第一次听赵景伶提起母亲的事,他轻轻地握住赵景伶的手,并没有说话,却是无声胜有声。
“母亲在我四岁那年便去世了。那时我还不知道她怎么了,只以为她是睡着了。还是后来听来收尸的太监说,才知道母亲‘死了’。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死’这件事,大概就是,再也回不来了的意思。她留下的东西不多,那年春天她给了我戴了一个长命锁。我记得并不是金子做的,是铜的吧。母亲没什么地位,那是她能给我的最好的东西了。我一直戴着它,直到七岁那年四皇子作弄我,将我的长命锁扔到了宫墙外。母亲留给我的东西,又少了一件。今年我十七岁了,母亲也走了十三年了。我甚至已经记不清她长什么样了……”赵景伶说到后来,声音额喑哑。
“今后有我。”赵殊吻着赵景伶的眉心,低声道。
赵景伶往赵殊怀里靠了靠,轻声道:“如今我再也不会受皇兄们的欺凌了,可是母亲她却连坟都不知在何处,或许是被人裹着扔到了乱葬岗……每年祭拜她,我都只能在宫里无人的角落烧些纸。”
赵殊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索些什么,最后低声道:“你应当将她追封为太妃,在皇陵中立个衣冠冢。就算并不能改变她悲惨离世的事实,也好告慰她的在天之灵。让她在离开后,获得应有的尊严。”
赵景伶怔了怔,黑暗中他的表情模糊不可见,只听得他有些惊异道:“当真……可以这样做?”母亲只是一个异族舞姬,若真如此追封,恐被人诟病……
“你是这大越的国君,你说可以,便是可以的。”赵殊说道。
“皇叔……”赵景伶有些依恋道。
第十二章
第二日早朝时,赵景伶便宣布将追封自己的母亲为“宣林太妃”,置衣冠冢于大越皇陵内。此言一出,文武百官便是一片哗然。谁不知道这当朝天子的母亲只是一个低贱的异族舞姬,甚至连位分都没有。如今却要被追封为太妃,甚至要迁入皇陵,未免贻笑大方了些。
未等有人反对,赵殊便朗声道:“陛下圣明。”
在场的人也都算明白过来的,他们这小皇帝的主意,是和那位摄政王通过气的。有了摄政王撑腰,谁还敢说三道四?百官们也都学着赵殊的样子,说着违心的“圣明”。
赵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距离他中箭也过去了将近一个月。这一个月里,赵景伶和赵殊夜夜同床共枕,却从未有过更亲昵的举动。
这日夜里,赵殊来乾宁宮寻赵景伶,却被太监告知陛下去了流芳池沐浴。
赵殊踏着月色向流芳池走去。
殿中光线昏黄,水汽氤氲开来,显得朦胧又梦幻。赵景伶坐在偌大的水池中慵懒地擦拭着身体。殿中无人,只有护卫在外守护着,他不喜欢在沐浴时有宫人在身旁。
忽地他听到了殿门吱呀地开了,他有些警惕地喊道:“是谁!”他话音刚落,便看到赵殊从屏风后缓缓地走过来。赵景伶吊着的心放了下来,却又有些嗔怪道:“皇叔你吓死我了,怎么到这里来了。”赵景伶将他背后的长发拢到胸前,挡住面前裸露的大片风光。他这样光溜溜地在穿戴整齐的赵殊面前,怪不好意思的。
“忽然就想见你了。”赵殊低声道。
赵景伶脸一红,望了赵殊一眼,小声呢喃道:“净会拿我取乐子。”
赵殊见赵景伶的长发一半还是干的,便知对方还没有洗过头发。他在赵景伶身后的地上单膝跪地,拢起赵景伶的长发低声道:“我替你将这长发洗了吧。”
赵景伶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赵殊在池里舀了些水,顺着赵景伶的发丝缓缓地浇着,直到每一根头发都变得湿漉漉的。他从旁边拿过皂角在那水润透亮的长发上抹了抹,用恰到好处的力度按摩着赵景伶的头皮。
赵景伶闭上眼,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赵殊的眸光暗了暗……
洗完头发后,赵景伶又泡了一会儿,才有些害羞地对赵殊轻声道:“皇叔你转过去,我要穿衣服了。”
赵殊低头吻了吻赵景伶小巧的耳廓,哑声道:“莫要穿了。”言罢,他将一件衣袍从架子上扯下来,手一挥那件袍子便铺到了地上。他一手穿过赵景伶的腋下,一手伸到池中环住赵景伶的两条腿,不用太使劲便将人直接抱了出来。
赵景伶慌乱地望着赵殊,皱着眉有些不解道:“皇叔你这是做什么。”
赵殊将不着片缕的赵景伶轻轻放到地上的那件袍子上,低头吻住了赵景伶的红唇。禁欲了太久,赵殊有些难以把控住自己。
“嗯……不要在这儿……”赵景伶用软软的声音坐着无谓的防抗。
“景伶不想要吗。”赵殊哑声问道。
被赵殊握着性器上下抚慰,感受到久违快感的赵景伶很难说出违心的话,他用细细的声音说道:“想要……”
赵殊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一盒脂膏,继而将身上的衣服都解下来扔到了一旁。他抹了些脂膏到后头,扶着赵景伶的玉柱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