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人附议:“是啊,是啊,俺们几个都有亲人在北境,当初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听了此番话,桃满感慨,恶言伤人的人,也或许不是真的坏,无心之过从众者亦有之。
“你知道错就好了,反正我是没往心里去。”不过好像骂的也确实不是他,崔眠有没有往心里去他不知道,但既然人家都认错了,话也要说委婉些,“我想崔美人也没有往心里去的。”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谢大人宽宏大量。”
三人离去不远,那人又折了回来,面露难色,想问什么又有些不敢,但不问又是不甘,
“那个,怀化将军,我们何时能恢复北境太平,我何时才能再见到我的妻儿……”
“你放心,本将军向你保证,定把那云疆赶回他的破旮旯冷窟去,让你和你的妻儿团圆。”
“谢怀化将军。”那人恭恭敬敬地下跪磕了头方才离去。
桃满也上了马,那个响头就像磕在了他心尖上,总觉得自己的责任又重了几分。说到崔眠的戏,不久前他还给他唱过《猛虎将》,那时该让他多唱几曲才是,现在是听不到了。也不知道他在云疆过的如何……罢了罢了,眼下还是要先赶去玉灵山,那糟老头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文昊上次在文君婚宴上与桃满一见,二人无交流;后来去送别崔眠也没遇上桃满。文昊只当是桃满还为之前那次喝醉的事别扭,故意躲着他。
可这次师尊病重,桃满是一定会来的,怎么也躲不开了吧。
文昊才给仙草喂完萝卜,就有弟子来报:
“师兄,怀化将军,桃满来了。”
那一刻,文昊才知道自己竟然是十分的期待。大脑不受控制地想自己今日衣冠正否,一会儿开口要说什么,要用什么样的语气和表情……
而这一切都在桃满视他于无睹后破灭。那种感觉就像一盆倒春寒时节里的山泉水从头顶泼下来,凉。
桃满让弟子带他去了空也养病的地方,文昊只能后面跟上去。
“我的宝贝徒弟呦,一朝成了大将军嘞!”
桃满看着半倚床头的空也,从前只是白了须发,如今连脸色也变的惨白。
桃满嚅嗫道:“师傅……”
空也眉开眼笑:“难得听你一声师傅,我死了也足矣!”
“糟老头,你别胡说!谁要你死了,你不是要教我盖世绝学的吗?你给我起来!”桃满扑到床头,“我还没天下第一呢,我有的时候还被莫长生欺负,你要好起来,教我更厉害的武功。”
这是文昊从桃满口中第一次听到莫长生。
“我,唉……我该教的都教了,定是你偷懒没有好好学。”
“我不管,我不要你病着。你不是医术高明吗?你不是还有个得意徒弟叫萍踪浪迹吗,让他来医你。”
“你不明白,医者不能自医。”说到这里空也才觉得桃满这话奇怪,好像都不知道文昊在这间屋子里一样,于是拿眼睛去瞅文昊,桃满顺着空也的目光看去,
“他是?”
“桃满,你不记得他了?”
“我该记得他?”
此言一出,空也深深看了文昊一眼,又先把桃满支开了。
桃满真不懂那人是谁,也不明白空也为何把他赶走,更不懂二人要说些什么小秘密。不过他倒还记得他在这里有只兔子,叫仙草,就去看他的兔子去了。
“桃满喝了忘情水?”
文昊点头默认。也终于知道桃满为何待他如此冷淡了。这真是个天大的乌龙,文君找他要了忘情水,崔眠没喝,桃满却喝了。
“文昊,忘情水是禁物,有违天理,你可知道?”
文昊当然知道,可在大婚前文君跪下来苦苦求他,说崔眠忘了他此后就会好过一些。他挨不住弟弟的乞求,便给了。
“师尊,这期间出了差错,本不该桃满喝的……”
“可是,玄渊,桃满忘记你了。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忘情水,忘意中人,去偏、爱、执、念。
桃满忘记他了,他是桃满的意中人。
空也看着他这个徒弟,表面上云淡风轻,云游四海,可心里那道门从来没有打开过。又想起了自己年轻时那段无疾而终的错缘。
“那药效是多长?”
药是文昊仓促配的,药效时长不稳,
“短则几月,多则一年。”
空也心中舒了一口气,好在不是一辈子,一切还可追。
“玄渊,你若也有意便该敞开心扉……莫要到时候追悔莫及。”
空也这一劫,来的凶,按他的话说,是命时已尽。
桃满在浮云观待了半月有余,空也还是走了。
“仙草,你爹的师傅走了,呜呜呜……他个大骗子……”
桃满自是哭天喊地,全浮云观上下一片默哀。
玉灵山脚下。
妙雅道姑静立,等派去打探的弟子回来。
“师太,空也道长仙逝了。”弟子观察到今日师太的两弯柳叶不那么吊着了,眉目都柔和了几分,“那我们还上去吗?”
“不了,回吧。”
弟子心里糊涂,明明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来此,却不上去。师太的心思难以揣摩,只能跟上,回头只是看离了玉灵山越来越远。
空也道长的一切安葬事宜完妥之后,桃满也要告辞了。
“多谢玄渊道长对桃满此来的照顾。还有仙草我就不带走了,托浮云观饲养,有劳。告辞。”
文昊作揖,就见桃满下山去。
这段时间以来,桃满一口一个玄渊道长,也再没有了从前偷看他的那些小眼神,让他心里有些不太痛快。如此才明白了文君对自己有多狠,忘记了的人便忘了,可记住的人,却要承担双份的痛苦。
忘情水,人为地洗去人的记忆,断人情路。师尊说的对,他那一给,违天理,自作孽。
云疆皇城
入乡随俗,崔眠也把头发辫成几股,高高扎起一把马尾,五官线条清晰明朗,整个人干净利落,添飒爽几分。
他就在皇城内发现了一条流浪的小狗。且它的两条后腿夭折了,只能靠着前面两腿发力拖着身子前行。崔眠觉得可怜就把它带回了未央宫。洗干净后倒也是条全身雪白可人的宠物狗,崔眠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雪球。
不过云熙好像和雪球不太相容,只要云熙一来,雪球就跑去躲着。被一条狗这么不待见,云熙许是觉得丢人吧,几次三番想劝崔眠把它丢了,崔眠才不理他。
第40章 40云疆风光
这日,云熙来了。如往常,还未踏进未央宫,雪球就奋力拖着两只残腿往床下爬去,崔眠不忍心,都是帮着把它抱过去放下。他就纳闷了云熙上辈子和狗结的是什么仇什么怨。
云熙进来坐下,显得心事重重。
“云熙,怎么了?”
“小眠,你能不能帮帮我?”
隔日,云疆国的国主带着他的男宠上了朝堂。
从崔眠出现在朝堂上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耳朵便灵敏捕捉到了那句云疆话里出现最高的字眼——妖。
云熙紧紧拉住他的手,崔眠扫了眼朝臣,他们的朝服都有高高的毛绒的立领。从体格上比起南夏人来确实魁梧许多,五官过硬,怎么看都觉得不是善流之辈。又低声同云熙道:“有我在呢,别怕。”
“嗯嗯。”云熙拉着崔眠的手又紧了几分。
而后云熙命人拿来了地图,摊在众人面前,与他们讨论着什么。崔眠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只是静静观察着他们的表情,有的人很激动,眉飞色舞;有的人好像犹豫不决,皱着眉头;有的人也同他一样静静听着……再反看云熙,长的不知道比他们柔情多少,说起话来也从容不迫,神形间终究是有一国之主的威严在。
讨论到了一定阶段,云熙对崔眠说了句云疆话,崔眠就等着呢,按云熙的吩咐伸出食指,指向了图上云熙叫他认的那个字。
这一指,满堂皆静,就好像大局已定一般。
下了朝堂,崔眠问:
“云熙,那些老顽固同意给你的父皇母后迁皇陵了?”
计划中是云熙带他上朝,介绍他是南夏有名的风水师,且雪神还托梦给崔眠说云疆先皇的皇陵该迁去别处。
“当然,我们云疆人很相信雪神的。崔眠,谢谢你。”云熙露出虎牙,笑地真诚。
“小事小事,不言谢。”
崔眠心想这下云疆的先皇和皇后终于能去到一个充满阳光的地方安息了。云熙想敬点孝还要如此大费周折,越发觉得那些老臣可恶,他这个国主当的真是苦啊。
待在这个只能和云熙说话的皇宫,难闻窗外事。崔眠怎么会知道他那纤纤一指,云疆旁的一个小国就没了。
此事也在南夏引起了动荡,上到朝廷高官,下到黎民百姓,无不议论纷纷。
“边越一天的时间就消失了,听说屠得没有一块不染血的干净地。”
“都说珍妃是祸国妖后,没想到他崔眠也是,男人竟也有这样的本事!”
“这叫本事?分明是男版妲己,蛊惑君王。那只手哪天指到南夏来,你就知道怕喽。”
“只求他还有点良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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