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知道,云熙动用了所有云都内的兵力,找了他一个晚上。
当听到他们一个个回来报告没有的时候,云熙都想杀了他们。一想到崔眠走了,不,是逃走了,他的心就像被挖掉了一样。
崔眠回到未央宫,这里能砸的全砸了,雪球也不见了。当看到坐在一片狼藉里,血丝爬满眼眶的云熙的时候,那些埋怨的话说不出口了。
“云熙……我回来了,我只是……”云熙扑过来,搂住的好像不是崔眠,而是失而复得的珍宝。“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我……对不起。”
“崔眠,我给你讲个故事。”
“好。”
“从前我有一条很喜欢的狗,我睡觉都让它同榻。可是有一天,它却为了追一只猫跑出了皇城,三天没有回来。我命人搜了附近的山,原来它被山里的捕兽笼困住了,奄奄一息,我把它救了回来。然后,我断了它的两只后腿,它就再也没有乱跑过。也对,因为它已经不能跑了,它只能在皇城内爬,永远爬不出我的视线。”
崔眠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倒流,手脚一下子冷了好几个度。是雪球……
云熙拿出了什么,崔眠听见了金属摩擦声还有清脆的铃铛声,只觉得不妙想跑却被云熙紧紧禁锢。
“所以,你千万不要想逃跑啊。”
崔眠的全身战栗发抖,云熙拔掉了他的鞋袜,抓住了他的脚踝,捏起最薄弱纤细的肌腱处,上面的蓝色血管清晰脆弱,
“啊——”
崔眠的手握成拳,额头,后背的冷汗一瞬间就冒出来了。他从前只知道有人不拿他当男人,原来还有人不拿他当人……那链子直接穿了过去。
“云……熙……”
“崔眠,我知道很疼,你忍一忍,就过去了。放心,这是纯金的,不会对你造成很大伤害,习惯就好了。崔眠,戴着它,至少不要给我挑断你脚筋的机会,好吗?”
直到现在崔眠才意识到云熙对他隐藏至深的情愫和占有欲。他自诩玲珑心甚,怎么就没早看出来呢……
“好了,我们该进入下一个环节了。”
云熙拍拍手,未央宫的宫人站成了一排,张开了嘴,可里面是空的,空的只见黑色。
崔眠这下连疼都忘记了,话都说的不利索,“舌……舌头呢?她们的舌头呢?”
“崔眠,我知道你很想同人说话。这样吧,你如果乖乖的话,我就给你换一批有舌头,会说话的宫人,如何?”
如何,什么如何!云熙怎么可以,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云熙,我好像不曾认识过你。”
云熙趴在崔眠耳边,温柔道:“那就重新认识一下,真正的云熙。”
现在缓过神来的崔眠,才觉得脚踝剧痛,金链硬生生嵌入了他的筋肉……
“你说过一年后要放我走的。”
“走?崔眠,你还想走吗?”云熙的眼睛眯了起来,表示他的不快。
听出了云熙语气里的无比认真,崔眠不敢再刺激他了,
“不想了,我怎么会想走呢。”
他怎么会不想走呢!他好想回南夏,回京城,回城西;闻夜来花香,教孙安写字,吃孙大娘做的饭,听桃满吹牛,看萧炎吃瘪,捏雨洛的脸;想再……抱一抱文君。
可是……他回不去了。
玉灵山
仙草死了,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文昊一大早来喂它的时候就发现它一动不动。
“仙草,仙草。”心里着急的很,这可是桃满的宝贝儿子啊。
于是玄明来找文昊的时候就看到一只全身扎满针的兔子,和一边皱着眉头查书的文昊。
“玄渊!”
“师兄。”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玄明的眉毛立成倒八,怒道:
“外人说你是神医,救死扶伤,悬壶济世,你好歹在医术上有所建树,给浮云观添了好名声。你若无心求道也就罢了,如今竟对着一只死了的畜牲瞎折腾,你是走火入魔了!你……你真是要气死我了!”
文昊:“师兄,出言不逊有失道者之风”
好啊,这个玄渊如今还会顶撞他了。这个浮云观他还不想管了!
“师尊在的时候,他就不管事,交于你我。你呢,成天外面跑,留的我守着浮云观。你以为管理一个观的大小事那么简单吗?你不明白,撒手不管的本事还真是师传一脉。现在师尊也走了……反正你才是师尊生前最得意的弟子,你给他打理浮云观去。我走!”
文昊还以为玄明说的是气话,只当这个爱和他争风头的师兄在演苦情戏,不料师兄这次是真觉得委屈了。
“师兄,玄明道长收拾东西要下山了。”
“快,拦住玄渊道长。”
文昊后悔,该给他的留守师兄好好道个歉,又做了番深入简出的自我检讨,才让玄明把背着的包袱放下。
安抚好了师兄,却又背着他偷偷把仙草埋了,安葬立碑。想来他居然会做这种事,真是幼稚。此后,文昊都很少拿兔子做试药实验了。
文昊想想自己这样的行为,到底算什么呢?可是当初那日码头一别算拒绝了桃满吗……那他呢,这是爱上桃满了?
他不知道,他不确定。所以文昊决定拿自己做个实验。
他配好了期限只有三个月的忘情水。桌上陈铺着一堆药方和一张单独写了“桃满”二字的纸。倘若他中意桃满就会忘记他,他整理药方的时候必定会把那张“废纸”扔掉;倘若不中意,那喝与不喝就没多大区别了……
一如他最信任的不是人一样……一切都交给草药吧,它们不言,却能给他最客观的结果。
文昊饮下了那杯忘情酒,他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有违师尊的教导。
京城
桃满喝醉了,扒着莫长生不放,好是丢人。莫长生接受众人奇怪目光的洗礼,终于把桃满弄回了怀化府。
“浪……浪……”
莫长生服了桃满了,“都醉成这样了,浪什么浪?别浪了!”
“神医……糖,甜……”
莫长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玩意,抬起腿来来就是给他一脚,直接踹上了床,又掀了被子丢桃满身上,完事。
云都
崔眠发现云熙说的也没错,脚上那镣铐戴的久了也就习惯了。除了不经意间刺痛一下他的神经外,倒像和他的脚踝共生了。
不过他倒是嫌那铃铛吵。崔眠观察过那铃铛,与他的八角琉璃灯下的铜铃不同,它是纯金的,很小很小,缀挂了一条金链。哪怕崔眠不动,有风过,它都在那自顾自地响。品相一般,声音刺耳,怎么都比不上那盏琉璃灯下的铜铃。
从前在南夏的时候,云熙就问过他是否喜欢夜来香,崔眠答是。而这日云熙说要让崔眠看夜来香,崔眠也觉得猎奇,这天寒地冻的云疆怎么种的出那般娇弱的花。便拖着金链和云熙去了花园。
等到的却是云熙的勃然大怒,
“我给了你们那么长时间,连个花都种不出来!要你们何用?”
花匠哆哆嗦嗦跪成一排,其间最小的不过七八岁的样子。
“大国主饶命啊!大国主我们实在是试遍了各种方法,那花……就是长不出来啊。”
“望大国主开恩!”
“废物。种不出来就去阎王那里种!来人——”
“且慢,”崔眠本以为是来看花的,怎么也没想到要看人头落地。“云熙,我已经不喜欢夜来香了,真的!”
“哦?真的?”云熙探究地看着崔眠。
“真的,真的,你放过他们吧。”
“不行,那你喜欢什么花,我要他们种。”
崔眠哪知道云疆能开什么花,只道:
“雪花,我喜欢雪花。”崔眠努力扯着笑容,希望自己能表现地自然点。
云熙冷哼了一声,放过了花匠。但又心疑崔眠是骗他的,不过骗他也无妨,反正他迟早都会攻下南夏,回头给他种下满国夜来香。
云熙这般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崔眠真真是恐伴君如伴虎。
那日,竟对他的折扇下手了。
崔眠那把扇子,云熙早看它不顺眼了,上面那三个字和那破灯笼上的如出一辙,出自那个男人的工笔。
“小眠。”
这句小眠一叫,崔眠耳朵都竖起来几分。
“他是这样叫的吧?”
崔眠点头。
“那我这样叫你好不好?”
崔眠不懂该说好还是不好,才不会触碰到云熙纤弱的神经……云熙却一把捏住他的下颚骨,
“说好。”
“好。”
“小眠真乖。”
崔眠的心里发毛,但脸上绝对保持着完美笑容。
“你的折扇真漂亮,借我玩玩。”说是借,可是云熙不等崔眠递,已经把折扇拿在手上了。
咻——
折扇被丢到碳火盆里,燃起了一把黄澄澄的火焰,映在崔眠眼中。
“小眠,难过吗?”
下巴又被抬起,眼睛被迫与云熙对视,崔眠从前只觉得云熙的琥珀瞳冰冷,现在觉得里面就像住了只洪水猛兽。不像文君的眼睛,不论何时看,里面都只有一汪清潭圣水,里面唯他而已。
桃花眼潋起笑意,“不难过,破扇子罢了。烧了就烧了。”又暗中庆幸当时嫌扇子下的荷包累赘,便取了下来,今日得以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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