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满一边听文昊絮叨着,一边观察着三秀山,相比起于玉灵山,这儿的地势不算高,只是周围群山较多,而且这里的兔子也多。
“人这辈子能找到一个中意之人,努力要和他在一起,怎么会是祸呢?”
文昊想想桃满这人,虽然平时看起来活得很粗糙,大字也只识几个,可是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却分外有理。
但他心中还是担忧,只恐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强极则辱。他倒愿文君当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从容平凡过此生。
紫云观
“小兄弟,麻烦和你们师尊通报下,我们求见。”
紫云观的弟子打量着文昊的穿着,心中警惕,
“好,我去通报。”
那妙雅师太一听弟子对文昊的描述,便知道是浮云观的玄渊,那个负心汉的得意弟子。几十年过去了,她还吞不下那口恶气。
“师太问你们此来何所求?”
“我们来求复明草。”
“好,我再去通报。”不一会儿便出来了,说:“师太说了,她即将闭关修炼,想要复明草你们需得付出代价,待她出关后看你们诚意如何。”
这所谓的代价就是在紫云观当个打杂下人,什么挑水砍材,捡兔子屎,扫地浇花这样的脏活累活细活他俩都包。
“真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我早先还嫌弃浮云观的日子寡淡,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又过了二月,师太终于肯出关了。
桃满见到妙雅师太的第一眼,就和文昊调侃道:“妙雅师太长得不错啊。”
妙雅师太的双眼很是凌厉,配上两弯柳叶吊梢眉,五官端正,气质傲然,想必年轻时也是个冰山美人。
“妙雅师太好,师太长的真漂亮。”桃满笑嘻嘻地拍马屁,被狠狠瞪了回来。
“你们走吧。”
走?没拿到复明草,他们怎甘心走。
“还请妙雅师太慷慨赐予复明草。”
“谁说的这里有复明草,全是谣传,没有!”
“嘿,你没有你早说啊——”桃满被文昊拉住了,
“妙雅师太,前尘往事是师尊对不起您,这几十年来师尊也深感愧疚,师太宽容大度,只求师太不计前嫌,玄渊求草心切。”
他的师尊,空也道长年轻时长仗着自己长的英俊,风流倜傥,又天资过人,一时在修道界名声四起。而后又处处留情,甚至摘下了妙雅师太这朵高岭之花,但终归是负了人家。从此天各一方,再不相见。
哦,如此看来紫云观确实有复明草,但妙雅师太不想给,还刁难了他们两个月的根源就是空也,都是空也的错,桃满心中定论。
“妙雅师太,您当初和他散的好啊,你都不知道空也现在就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糟老头。要长相没长相,要风度没风度,不及您高雅万分,是万万配不上您的。”
妙雅师太不屑地挑了挑眉,“哼。”
但终究是把复明草给了他们。
“仅此一棵,妥善保管。无事不得再踏入我紫云观。”
桃满和文昊千恩万谢后便下了山,回玉灵。
于是,崔眠回到浮云观不过两日,就见到从三秀山回来的桃满和文昊了。
桃满一回来就扑跪在了崔眠脚下,
“呦,今天是什么日子,让满爷给我行大礼?”
“呜呜呜呜呜呜……我……”
桃满哼哼唧唧的,崔眠实在不懂发生了什么,只能指望文昊了。
“崔公子,我们本来得到了复明草,可是后来桃满拿出来观赏的时候忘记收了回去,等我们再回去寻的时候……”
文昊抓出一只兔子,“草被兔子吃了。”
桃满从文昊手中抓过兔子,揪住兔子耳朵,“崔眠,就是它,它吃了你的仙草。老子特地把它抓回来,给你炖了,兴许还能有点功效。”
那兔子就像明白了桃满说的话似的,眼睛瞪地大大的,四个爪子一动不动。
“都过了多久了,那草早被兔子消化完了。”文昊和桃满讲道理,桃满不听非要把兔子抓回来。
想到桃满一边哭一边去逮那兔子的情景,文昊真是觉得好气又好笑。
“呜呜呜,崔眠怎么办,你的眼睛,都是我的错,我粗心大意,怪我。”
“行啦,受满爷一拜可不知道要折了我多少寿。也没有人说那草一定管用,天意如此,该瞎就瞎吧。”
崔眠把桃满拉起来,又安慰了好一顿,真是的,明明瞎的人是他,看桃满哭的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样,没出息。
第27章 27重逢世界
那只从三秀山带回来的兔子最后逃过一劫,还被桃满取了个名字,叫“仙草”,圈养了起来。
桃满平日里就喂喂兔子,去空也道长那里学武,偶尔偷偷在山里打个山鸡,烤个鱼,日子过得很是快活舒坦。
文昊却是闭门不出,每日查古籍,翻医典,配出不少偏方来。这可苦了崔眠,就是那试药的小白鼠,浮云观弟子一天天端来黑乎乎的一大碗药,得亏崔眠看不见,不然瞧见药渣里的那些个蚯蚓蟑螂虫蛇,他宁愿死都不会喝下去的。
也不知是否哪副方子有了疗效还是产生了副作用,一到夜里崔眠的眼睛就开始发痒。
京城内,提起“御史大人”这个头衔,无不让人胆寒。新官上任短短一月不到,三把火烧地人心惶惶,朝中官员落马大半,也烧掉了不少皇权贵胄的羽毛。
就今日早朝,御史大人竟敢公然弹劾陪先祖一同打下南夏江山的恭亲王,气的皇上当堂吐血,这还不罢休,非逼得皇上下了处死恭亲王的圣旨,一场早朝,君臣不欢而散。
文君这下可触到了权贵的逆鳞,于是便有不少三朝元老和皇权贵族来到将军府同莫将军宣泄一二。
这下子将军府上可热闹了,莫将军也很是慷慨,在花园摆上好酒好茶,愿同故人叙旧。
这日,竟把早已卸甲归田,远离朝堂三十余载的李大人给招来了。想当年,他和莫将军都是和先祖拜过把子的兄弟。
“你老了。”
“你也是。”
莫将军和李大人互相看着,就像照镜子一样,二人须发皆白,都是脖子下面入了土的人。可仍精神矍铄,双目炯炯,不变的还有心怀家国的一腔热血。
“莫将军,我看这个新皇也是软弱不能成事,怎能被一个朝臣所左右。”
“李大人,此言差矣。您可还记得新皇登基前,明王谋反由新皇主张捉拿一事?”
就是从这件事情开始,让莫将军注意到祁佑,那个看似病恹恹的佑王绝对不简单。
“您想想,新皇从几岁就开始装病了?”听到这话,李大人的心中不由寒了一下。
“一个能够为了达到目的,默默忍受煎熬,装了十几年病的皇子,他所拥有的就是为帝王的野心和毅力。”祁烨也有野心,但和祁佑比起来终是浅薄的多,所以最终他选择了祁佑。
“一个人尚且对自己狠过如此,又有谁能左右的了他呢?”
“那今日朝堂这般又是为哪出呢?”
“这君臣二人,不过是一个□□脸一个唱白脸罢了。”
被这么一点拨,李大人瞬时开窍了,想来朝中的旧势力顽固,有些人从先祖开始便是想动却不能动,就像一块挖不掉的腐肉,久远之后必将腐败整个南夏朝廷。今朝却被一个初登基的新皇连根挖除,如此深谋远虑,杀伐果断,不愧为九五之尊。
“莫将军,还是你慧眼识珠啊,哪像我安隐于山林,朽人一个,朽目一双。”
“李大人,他生而为王。”
无渡门
文君坐在监斩台上,官服比之大学士时又更华丽几分,神情严肃,眼里有水般清冽。
台下刽子手边跪着的正是年迈的恭亲王。饱经风霜的面容却带有慈祥,不由地让人对这个当初与先祖并肩作战,为南夏鞠躬尽瘁的恭亲王多了几分敬畏怜悯。
相比之下,高台上初出茅庐,盛气凌人的掌国御史显得可恶几分。
文君知道,在人们眼里他要杀死的国民心中可亲可敬的恭亲王。可是这个表面和善的恭亲王背地里干的事,条条都是死罪。
几十年来授卖朝廷官职,中饱私囊一事不说;光是昭德年间,为谋私利,偷工减料,造通都大桥坍塌死伤千人一事,就足以让他这条朽命为天上的百姓亡魂赔罪。
“先祖啊,您在天有灵看看这世道吧,如今真是奸臣当道!老朽毕生都奉献给了南夏,也遭如此下场,国将亡矣啊。”
“恭亲王,死到临头还危言耸听。”
恭亲王朝台上看去,与文君对峙,丝毫没有怯意。在他心里文君就是个得势的毛头小子。
文君站起来,渐渐往台下走去,
“无渡门,是个什么地方?上次在这里行斩的是谋逆犯上的明王,今天我要斩的是乱臣贼子恭亲王。”
“哈哈哈哈,可笑,我忧国忧民一世怎就成了乱臣贼子?”
“你偷国家的钱,卖朝廷的官,伤南夏的百姓,怎么就不是乱臣贼子?”
恭亲王不敢再看文君的眼睛,转而向四周围斩的人喊到:
“冤枉啊,冤枉啊!你何苦污蔑于我,我就是死也不会瞑目。你这个奸臣啊,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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