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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见君子 (阿漂)


  虽是问话,白宸倒也没指望对方真有想听自己解释的意思。
  便侧身让出通道,道:“在与不在,大将军进去搜一搜便知了。”
  只含着笑,又添一句:“顾大将军此举,倒像是在下窝藏了要犯,前来缉拿。”
  那话里讽刺他对君主不尊的意味甚为浓厚,顾桓权当听不见,当即派人闯入进去。
  任他们搜了一轮,自然是人影也见不到一个,顾桓也全无抱歉的意思,敷衍道一声:“打扰了。”
  调转马头便走了。
  才出了侧帽巷,顾桓便问左右:“陛下此时到哪了?”
  那属下道:“方才属下的人已经回了,他从白府后门一直跟着陛下,看着陛下入了宫才折回。”
  顾桓微微点头,大拇指微微摩挲马鞭上镶了宝石的顶端,眼中望向玉带桥更往前的方向,仿佛还能看见某人的身影。
  他似呢喃一般,低声自语道:“陛下,臣足够纵容你了,别挑战臣的底线。”
  那声音太低,除了他自己,无人能听见。
  又想起什么,他微沉了脸色,道:“陛下有句话倒是说得不错。”
  “白宸此子,非池中鱼。”他目中微狠,“任其入朝,必为后患。”
  当夜,有封信悄然飞入宫中。
  隔了数日,又飞回了侧帽巷里的白府。
  白宸展信一观:愿为君效劳。
  无头无尾,但白宸微微地笑起来,将纸卷放到烛火上,任火舌舔舐干净。
  自姬允冷落李承年,李承年大约也知道自己惹了嫌,一段日子里,很识趣地不到跟前来讨好。只侧帽巷这回,李承年既主动找来了,又似以往一样妥帖周全,姬允也不说什么,只又将人带在身边了。
  他是绝计想不起来要问李承年之前为何愁苦的,那远在他的考虑之外。
  而阉宦都是除了籍才入宫的,切完那一刀,和宫外原本的亲族家庭便是一刀两断,再没有往回看的道理。若还念着前情,往大了说,便是对现在主子的不忠,李承年自然也不可能主动提起。
  白宸此番帮他一个大忙,他知道自然不是因为此人格外多管闲事,必然是要有所回报的。
  主子庸弱,为奴仆者,筹划难免更多一些。
  李承年同主子一样,实在是忌惮着顾桓,既不敢受了顾桓的招抚,也不敢得罪于他。他小心翼翼地在皇帝和大将军之间走钢丝,很怕哪一天就成了他们斗法的炮灰。
  天降白宸向他示好,他也充满警惕。因故接近陛下的实在太多,他处处都要防范,以免被人趁墟而入。而即便如此,竟然还是被一个姝钻了空子,陛下显然很喜欢姝,却又不是将人作为内宫之中的脔宠对待。
  陛下越来越频繁地带姝在身边,为此而冷落他。他苦心经营数十年,在陛下 身边得来的地位,朝夕间就要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人顶替了。
  他不得不感到危机。
  白宸投来的橄榄枝太过及时,还附带一个让他更加动摇的谋划——他们都想把那个不该待在陛下 身边的人赶走。
  他看到白宸眼中对陛下真诚的关切与担忧,也看到陛下因为那小郎君,露出他从未见过的快活而满足的笑意。
  白宸同顾桓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不会,也不足以对陛下造成威胁,却能成为自己排除异己的助力。
  他在心里反复挣扎,终于说服了自己,他给白宸回了信。
  姝的日子最近不大好过。
  他自然看得出来,李承年对他是很有敌意的,但在之前,那也仅限于敌意,李承年还并不能对他做什么。
  但近来李承年显然开始有了动作,每次抢在他之前侍奉陛下,陛下出行一定随侍之外都不必提;见缝插针在陛下面前给他上眼药,也已经司空见惯。
  姝还感觉得到,自己周围多了双眼睛。
  这难免让他感到了紧张。他不知道这是李承年私下在寻他的把柄,还是出于陛下的授意。
  陛下……开始怀疑他了吗?
  姬允自白宸府上落荒而逃,回神之后,实在觉得过于丢脸,丢脸里迅速生出怒意,到最后简直压抑不住愤怒,便即下令彻查究竟是谁泄露了他的行踪。
  只他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宫,骑马路线也不隐蔽,巡夜营的,当夜打更的,甚至是沿街府上凑巧起夜,若是稍微留意,都能够指出凌晨空无一人的朱雀大街上,一单骑飞驰而过。
  如此当然找不出所谓泄密者。
  但若是,原本就是自他出宫之后,有人汇报了顾桓,并告之他极有可能会去侧帽巷呢?
  只是他虽然从未透露过白宸住在侧帽巷,出宫时也尽量掩藏行踪,但一来白宸入京之后,饮宴交际很不少,晓得他的住址并不困难。二来在他身边伺候的人,里面有多少是顾桓或者诸王安插的暗桩,他即便是重活一世,也不能全部揪出来。他几次出宫,顾桓若是有心,自然能查得出来他都去了哪里。
  调查至此,终于同以往扑朔迷离的案情一样,不了了之了。
  却总归如同一枚卡在喉咙的鱼刺,分明咽下去了,但吞咽时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股刮着的疼痛。
  “圣人,圣人?”
  姬允被李承年小声地唤回神来,见席内鹿阳王有些尴尬地举杯对着他,自觉有些失礼,忙放下撑着太阳穴的手,也举起杯,对人一笑:“朕不胜酒力,怠慢王叔了。”
  说是王叔,其实不过是与先帝同辈的远支皇亲罢了,年少时是顶不学无术的,只因混了这么大年纪,才占着姬这个便宜姓,封了个县王,领个闲差当当。
  即便是皇亲,也分着三六九等。鹿阳王虽也为王室,但小小县王,在贵人济济的京中,却委实算不得显赫。越到中年,越是无用,显到面上,就有些拘谨。
  鹿阳王脸上有些讪讪的,自然是连声说着没关系,姬允只好安抚地又说了几句好话,又被陈瑜嬉皮笑脸地岔开话,才算罢了。
  过年嘛,自然是要三亲六戚见个遍的。姬允在宫中宴赏宗亲贵戚,礼尚往来,一些格外贵重的王臣开宴,姬允酌情也会去。
  今日正好是姬允的姐姐,信陵长公主,同她丈夫蔡阳侯设宴,论着亲疏,姬允怎么也该来的。
  陈瑜很是长袖善舞,一场宴席有他在,热闹是不会少的。信陵频频掩唇而笑,显是极宠爱这个儿子。
  陈瑜是信陵独子,少年虽是浮夸了些,倒也有些能耐。八王之乱的时候,陈瑜以参将入伍,竟屡获胜绩,一路拔至奋威将军。
  姬允饮了口酒,心口仿佛被酒热所炙,烫得有些痛了起来。
  后来陈瑜对上姬准大军,受了埋伏,全军覆没,陈瑜战死。
  给姬准行刑的时候,信陵亲自来观的刑。
  姬准也赴了宴,信陵身为长姐,对几个幼弟都很照拂,姬准与亲哥不睦,同信陵关系倒是很好。姬准又是素来的潇洒,陈瑜正是少年恣意的年纪,也很喜欢他,两人谈笑之间颇无忌讳。
  在场其乐融融。无人能够窥见,数年后这宾主之间,犹如天堑不可跨越的仇恨。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陈瑜面上显露两分忿忿之色,而后转向他,左右看了看,道:“舅舅,今日舅舅没带姝过来吗?”
  姬允一顿,看向陈瑜旁边席位的姬准。
  姬准接住他微冷的目光,执起酒杯,笑道:“小世子同臣弟说,美人姝能作天人舞,只是臣偏居乡僻太久,实不能想象,小世子便有些不服罢了。”
  那神情颇为遗憾一般。
  “姝之技艺,我是亲眼见过的,陛下也能作证。”陈瑜鼓鼓道,很期待地望向姬允,“舅舅,你可带了他来么?且让他舞一曲就是了。”
  信陵微咳一声,有些苛责地望向独子:“瑜儿,不可胡闹。”
  姝毕竟是姬允的人。
  但陈瑜自小被宠惯了,知道姬允不会因此觉得被冒犯而发作他,对母亲就更不以为忤了,仍是眼巴巴地瞧着他,撒娇地喊:“舅舅。”
  让姝出来跳个舞倒没什么,但姬允不想称姬准的心。
  他淡淡道:“姝在宫里,下次再让他跳给你看吧。”
  这也是实话。
  陈瑜便很可惜:“准舅舅不久便要回封地,此番错过,怕是没机会一观了。”
  姬允不为所动。
  陈瑜这下真的丧了气了,唯独姬准似笑非笑地,冲姬允举了举杯。
  这样的宴席,姬允一般都是坐不久的,他提前退了席,转过庭院回廊,准备乘车回宫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李承年小声道:“圣人,是扶风王。”
  姬允皱着眉,到底是站住了,等着姬准走到眼前。
  “有事?”
  两人相隔很近,他那点夹杂了厌烦和不耐的神情,在姬准眼中就十分清晰。
  姬准不由微微一怔。
  片刻,才翘起嘴唇,针锋相对一般,奉送了一个嘲讽的微笑。
  “皇兄竟不再掩饰,装成一个谦恭有爱的兄长了么?”
  姬允冷着脸,并不理他。
  姬准见他摆明了懒得与自己说话,冷冷地一笑,从袖中掏出一个东西,扔给了李承年,李承年一通手忙脚乱,总算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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