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黑溜溜的眼睛在眼眶里打转,官大人,那个红透半边天的人物,如今在朝中和宋丞相的地位不相上下,嗯,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这姑娘来头不小。
“原来是官小姐,是孙某眼拙了,还请小姐见谅。”
“无事。可以开始了。”
孙玉说了声是,便把戏子挨个叫过来给官予非介绍,包括她在这戏里是什么角色,都说的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宋喃在心里哦了一声,原来他是要进宫给皇上演戏看,扮的还是个西洋女子,难怪娘说让自己来认人,顺便长长见识。
可怜的孩子又怎么会知道,秦素安的主意是打在肆意身上,只是临时被迫改成了许凭阑呢。
认人是想让他看看肆意这个人如何,相貌,学识,配不配他,长长见识则是跟肆意学学,断袖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不必感到自卑,也无须隐藏,自己就是自己,管他什么性取向。
“那,我们何时进宫?”
孙玉缕缕下巴上的胡子,一阵思索,
“这....,排戏还得几天,官小姐着急的话,最快也要大后天。”
官予非点点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正还有两天,不如先学戏,再去老官家串串门熟悉熟悉环境,简直一举两得。
“好的,一切都听从孙班主的安排。”
孙玉翻了个白眼,心说,若是安排的不合你心意,看你还会不会这么说。
嘴上却说,
“不能尽快让官小姐入宫表演,孙某心里实在是愧疚。”
宋喃咧咧嘴,笑看两人对着演戏。
“那今日我们就先回去了,戏服直接送去官府便可,麻烦孙班主了。”
“哪里哪里,为官小姐服务,是孙某的荣幸。”
说罢,弯腰目送宋喃和官予非离开,直到两人消失在视线里,才一屁股坐在靠椅上,累瘫了。
肆意啊肆意,你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出了梨园,许凭阑挽着宋喃的手才放开。
抬头,只见月亮不见星星,已经是深夜了。
宋喃手臂上突然没了束缚,还有些不习惯。
清咳了一声,
“挽着吧,夜里凉。我送你去官大人家。”
许凭阑扯下耳坠和脖子里的珍珠项链,又脱了高底绣鞋,恢复了原来的声音。
“扮女人好累啊,走路走得我脚都要肿了。”
宋喃愣着看他完成一切动作,一气呵成,有些傻眼。
许凭阑弹了一下他的脑门,
“想什么呢?!”
说罢,弯腰抱起宋喃,一下就跳上了房顶,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官家。
宋喃全程长大了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直到重新回到地面,才慢慢合上嘴,涣散的眼神又变得清澈起来。
“许,许兄。太快了。”
许凭阑满脸黑线,又不得不温柔地把他放下来,
露出柔和的神色,挑起宋喃的下巴,
“喃儿,你知道吗,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比如,不可以说一个男人快噢,尤其是我这种,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
官予安挑着眉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一个女子抱着宋喃从自家房顶上跳了下来,动作迅速不说,还直接压在了宋喃身上,像调戏什么似的。
殊不知,这位女子可是他认证的“亲妹妹”。
“官大人看够了吗?”
许凭阑清冷的声音把宋喃和官予安都拉回了现实,
他放开宋喃,一步步走到官予安身边。
靠在他身上娇羞地朝宋喃笑,
“哥哥你来的真不是时候,你看看,不仅打扰了我们,还让我们家喃儿这般害羞。”
宋喃瞥了他一眼,明明是你好吗。
官予安恨不得给他热烈鼓掌,这出戏演的真是,出神入化。
没办法,只能配合着演完。
于是,搂过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看来二位只好下次再续前缘了,今日天色已晚,宋公子还是早点回府吧,小妹累了一天,也该回房休息了,恕不远送。”
宋喃还没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就得回家了,突然心里一阵憋屈。
许凭阑躲在官予安怀里笑得一抖一抖的,宋喃还以为他怎么了。
“嗯,也好。那我就先回去了,许兄就麻烦您了。”
官予安微笑着目送他离开。
人走远了,才想起来,刚才宋喃说的是许兄。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这出戏,算是演出失败了。
宋喃刚出官府,就碰到了自家大哥的轿子。
“衍哥?”
轿里的人掀开帘子,让宋喃也坐了进去。
宋衍点点头,问他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宋喃只好一字一句地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许兄?”
宋衍轻轻噢了一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是,画楼?”
“对,一转眼,时间已经过去四年了,没想到衍哥还记得。”
“喃儿说错了。加上之前的年份,已经有二十年了。”
宋喃惊讶的张圆了嘴巴,没想到自己都没记清,衍哥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你方才说,他要进宫?”
宋喃乖巧地点点头,
“许兄还参演了景云要看的那场戏呢。”
“那你可知道景云的这场戏是什么?”
宋喃挠头,
“不是聊斋吗?”
“嗯。这个人,恐怕不简单。”
小皇帝要看的这场戏,讲的是聊斋里一个书生与救下的那只公狐狸的故事。
很显然,故事里并没有女子,那许凭阑为何要千辛万苦打通梨园这个渠道,扮做一位女子入戏呢?难不成,他知道了些什么。
一路相继无言,兄弟俩各怀心事。
轿子落地,皎洁的月亮还悬在天上,太阳便有出来的趋势,二人这才终于到了宋府。
☆、第二十一章
许凭阑这边,这位爷正双腿交叉,半耷拉着衣服,斜躺在官予安的软榻上,手边放着一串葡萄,面前还有一坛念衍阁珍藏的酒。
他挥挥手,就有丫鬟过来,左边那个剥葡萄,右边那个倒酒,旁人看了,都要以为他才是官家的主人了。
真正的主人也不生气,端了盏茶悠闲地坐在一旁,似乎并不像之前跟宋喃说的那样着急让他妹妹去睡觉。
许凭阑打了个哈欠,剥葡萄的丫鬟手就抖了。手一抖,葡萄就掉到了地上。
右边那个在偷笑,榻上那个盯着自己,不笑不语,这葡萄也不知捡是不捡。
突然有人冷笑一声,
“怎么?你是想捡起来再喂我吃?”
这次轮到右边的小丫鬟手抖了。
刚斟满的酒,就那么毫无预兆地洒了出来,还漏了几滴正好砸在许凭阑裙子上。
有人张口欲骂,就被官予安制止了。
后者挥挥衣袖,丫鬟们赶紧如释重负地跑出去了。
“许阁主好大的闲情逸致,这么晚了不回阁里,还跑到我这儿来了。”
许凭阑拢拢衣服,从榻上坐起来,扭着腰走过去,趴在了官予安身上,冲着他耳朵说话,
“这不是,几天没在阁里见到你,想念的紧吗?”
官予安顺势把他拉到自己怀里,还摸了一把许凭阑的脸,逗的他咯咯直笑,
“官大人就是这么对待亲生妹妹的?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呢。”
官予安放下茶杯,双手横抱起许凭阑,一步步迈向里屋,
“你该睡觉了,阁主。”
他走到床边,正准备把人放下去,却被许凭阑抱着脖子不撒手,
“官大人,十几年不见,你怎么还这般好看,同我幼时第一眼见你一样,似乎未曾如何变化过似的。”
官予安凑近他的脸,闻了闻,满是刚才那酒的香气,
“画楼,你喝醉了。”
许凭阑伸出一只食指覆在他的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另一只手便开始在他脸上摸索,
“咦,奇怪,你也没带面具啊,怎么,一点儿都没变呢。”
官予安腾出一只手捏住了他乱动的手腕,
“你还没完全长大,我怎么敢先变老。”
许凭阑抬眼,对上了满目的柔情。
官予安还是那十七八岁少年的模样,只是棱角更加分明了些,怎么也看不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
他也是凭着这个,直接就进了念衍阁。
那时的许凭阑也不过二十二岁,刚出江湖闯荡,又见故人,自然是不好意思的。
自己都从四岁娃娃长成了翩翩公子,那人却丝毫未见变化,不由得感叹,上天是不是把恩赐都给这一个人了?
清醒时也曾问过他这个问题,像个小孩般扒着他的脸,先揉来揉去,又捏来捏去,还要凑的近近的,仔细看,细细摸,
“老官!你怎么不见老啊?我爹娘隔壁的刘姐姐,才三十岁就好像黄脸婆一样啦!你怎么就没有变老啊!你告诉我吧!我不甘心啊啊啊啊!”
无聊的时候也会突然传他过来,冷冷地问一句,
“你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我你长生不老的秘密?嗯?”
只要官予安在阁里,总是免不了被他翻来覆去的折磨,就为了这么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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