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潜有些迟疑:“不好吧,男女有别,授受不……”
橘白虽然没有回头,但是卫潜也感觉到她瞪了他一眼,她讲:“别特么废话,让你撕就撕,不是带了药来吗?难道还指望我自己上?”
卫潜抽抽嘴角,大力一撕,衣裳呲啦一声就裂成了两半,几乎被打烂了的皮肤裸露出来,血肉模糊,极为惨烈。
卫潜将药粉洒在伤口处,一边上药,他一边问:“有没有什么人来过?”
橘白说没有,卫潜心内暗自忖度,有谁会偷偷摸摸做贼似的送药来,看来对方是不想泄露身份,他左想右想,百思不得其解。
卫潜又问她为什么急着逃跑,橘白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跟他说:“实话跟你说,我根本没有逃跑。”卫潜当然不信,他说:“我亲眼看见了。”
橘白幽幽道:“换句话讲吧,我根本没想过要逃跑。”
卫潜皱眉道:“什么意思?”
“我对逃跑这件事没有任何印象,我知道这很荒谬,正常人怎么可能立刻忘记才刚发生没多久而且又十分重要的事情,但我真的完全不记得了。”橘白说。
“正常人确实不可能这样,会不会……你根本就不正常?”卫潜道。
虽然知道卫潜这句话是一本正经在说的,橘白却笑了声,道:“你是在借机骂我吗?”
卫潜说:“你有没有想过,你莫名其妙进了花竹居又莫名其妙地逃跑,或许是有人在暗中筹谋?”
橘白沉默了半晌,非常犹疑:“会是谁啊?”
寻常人讲这句话,多半是平时没得罪过什么人,想不到能给谁结仇。橘白就不一样了,恰恰相反,她撮盐入火的一个人,平日里颐指气使惯了,跟不少人结下了梁子,仇家太多了,一个个数过去也实在猜不出究竟花落谁家。
本尊都想不到,卫潜又哪里猜得出来,橘白的事还是一团解不开的结,那边他自己的麻烦事又接踵而来。
花竹居要办一场盛宴,以秋婵的新舞曲作为压轴好戏,宣传早早就做起来了,应秋婵的要求,卫潜这个无名之辈的名字也得以写在了纸雁飞笺上,被十里朝颜巨大的声音反反复复地念。此举一出,卫潜就猜到了秋婵的用意,果然天下捕风使一般心黑,她挑着这个时间,这样大肆宣扬,就是猜到了金蕊在找他,刻意放出信号让金蕊找过来,到时绯闻的两位主角齐聚一堂,正是她造势弄事的大好时机。
卫潜从早上就开始焦躁不安,他什么都不怕,就怕金蕊找到他,秋婵将他的真实身份一公布,他百口莫辩,多次共患难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吹弹可破的兄弟情还不得轰然倒塌将他活活压死?
午间他去找橘白,还没到地方,突然见到一个人影蹿了过去,他发现那个人正是在向橘白的屋里走。
卫潜忙跟了过去,他径直走向橘白的屋里,推门进去,除了橘白以外,再无一人。
他觉得很奇怪,难道他猜错了,这个人并不是冲着橘白来的?
“刚才有人来过吗?”卫潜问。
橘白正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尚未回答他,此时他突然听到门外有动静,急忙冲了出去。
他举目四望,四处察看了一番。
没有人。
登时,卫潜发觉不对劲——他被人设计了。
果不其然,他再跑回屋里的时候,橘白不见了。
卫潜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看见一个人影走在前面。
正是橘白!
卫潜赶紧追上去,他拉住橘白,问她:“你要去做什么?”
橘白没有回头,卫潜听见她口里反复念着“接客”两个字。
“你疯了!”卫潜怒道。
橘白执拗地往前走,他拉不住,只好挡到她前面,拦着她。
卫潜看到橘白正脸的那一刻,立刻发觉不对。
这个人不是橘白!
更确切地说,她不是正常的橘白。
双目呆滞无神,像一个瞎子,面上也是没有一点表情,只知道反反复复地念叨“接客”二字。
卫潜脑中忽而闪过秋婵讲的那个故事。橘白沦落花竹居,接着逃跑被打,现在又要去接客……此番遭遇冥冥之中跟故事中的那个走了第三条路的孩子的遭遇一一对应了!莫非是鬼上身不成?
他盯着橘白,觉得不对,不是什么荒谬的鬼上身,倒像是被催眠了!
卫潜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有人在控制橘白。
就在这个时候,橘白嘴里念的词猝然换掉了,卫潜听到她吐出“杀掉兰嗣音”这几个字时,橘白的手已经朝他掐过来。
他忙抓住橘白的手臂,将她推开,骂道:“你他娘的真是疯掉了啊!”
橘白被推得后退了几步,却仿佛没有任何感觉一般,又一次伸着手扑上来。
卫潜在推搡之中被橘白抓伤了手,痛得咬住了嘴唇,此时笛声仍在响着——笛子!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一个人来。
“玉竹!我知道是你,你滚出来!”卫潜冲着四周大声喊。
笛声忽然一转,断断续续,急急促促,就像在尖笑。
风中,一个竹青衣裳、身长玉立的人影,手持横笛,指尖跳跃如飞,缓缓走入卫潜眼里。
竹色青青,随着白衣翩然而飞,玉管晶莹玲珑,玉竹一头墨发被风扬起,双眸微垂,朝卫潜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见。”
“你对橘白做了什么?”卫潜一边制住橘白,一边道。
玉竹眼里的笑意收敛了,他幽幽道:“兰嗣音,我原先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多管闲事?”
说罢,他又将笛子横在唇边,轻轻吹起。
悠悠笛语本叫人畅意,而橘白却明显不对劲了,瞳孔倏地放大,力气也骤然变大了好几倍,卫潜反被她牵制住,两只手被掐得死死的,丝毫不能动弹。
玉竹唇角微弯,站在一旁为这出好戏吹奏。
卫潜极力反抓着橘白的腕部,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阻止她弯成鹰爪状的手钳住自己的脖颈,可是橘白不知道从哪来的怪力,他完全有心无力,无法阻止。
橘白的手到底是扣上了卫潜的脖子,他顿时感觉气息从喉咙中吐出来,有去无回。
卫潜用尽了平生的力气,那禁锢着他脖子的双手力道不减反增,他听到骨头咯吱作响的声音,意识到自己脖子要断了。
卫潜眼角淌出泪,他平生不惧任何事,除非死亡,说白了,他就是怕死,比谁都怕死。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身首分离的那一刻,他的身上忽然生出团团藤蔓,圈圈将他缠绕,他被一股力量扯着脱离了橘白的桎梏,身体脱离了地面,直愣愣地往一个方向冲。
“啊。”卫潜撞到一样东西上,头磕得有些痛。
一股清幽冷香窜入鼻息,极其熟悉。
卫潜仰起头,一朵金色小雏菊灼灼烫进眼里。
金蕊皱眉捂着下唇,上面有一抹嫣红血迹,正是方才卫潜撞出来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总算让他抓到这个亡命之徒。
卫潜被掐得失了力气,腿都是软的,一双手圈住金蕊,整个人都倚靠在他身上。
金蕊伸手要推开他,语气十分不善地讲:“不准碰我……”然而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便见卫潜红着眼哑着嗓子说了声“救命”,金蕊的话便生生卡住了,抓着卫潜胳膊的手愣是僵住了。
而不远处,橘白正张牙舞爪地冲过来。
金蕊根本没将橘白放在眼里,他动也没动,直到橘白扑到面前来了,卫潜正想阻止金蕊下狠手,没料到他慢了一步,话还没喊出来,金蕊已经一脚踹出去了。
卫潜心里一沉,手上一松,整个人就往下滑,金蕊眼疾手快地伸手捞住了他,他感觉到金蕊紧按在他腰侧的手,同时听见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没用”。
(二十八)象姑馆飙尘大梦归5
橘白没摔在地上,玉竹将她接住了。
见到卫潜身边多出一个人,玉竹目光中多了一丝讥讽的笑意,道:“呵,还有帮手。”
“既然如此,不如你们一同去死。”玉竹说着便持起玉笛,目光冷峻,笛音如啸。
橘白忽然翻了个白眼,整个眼睛就只剩下眼白,指头扭得咯吱作响,呲牙咧嘴,动作迅猛地朝二人扑来。
金蕊眉头微挑,单手揽起卫潜,抗在肩上,闪避过去。
卫潜忽然脱离了地面,吓得忽然清醒了许多,心怦怦猛跳。
“管好你的心,不准乱跳。”金蕊不满道。
卫潜没头没脑地“哦”了一声,应了之后才想到,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金蕊闻言唇角微扬。
卫潜只看见金蕊衣裳上的雏菊飘来摆去,感觉自己也跟着颠啊颠的,也不晓得金蕊扛着他是怎么对付橘白的,只见橘白的手抓过来的时候,金蕊恰到好处地避开,不想她趁机抓上了卫潜的衣裳,金蕊余光瞥见,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咔嚓一声,便见她的手以奇异的姿态扭曲了。
橘白仿佛失去了痛感,不顾一切地攻击,金蕊不愿跟她耗,在她双膝上各踢了一脚,她便无力地跪在地上,只是还仰着头一副想咬人的模样。
金蕊挑衅地看了一眼前面的玉竹,缓缓地将手伸向了辫子上的小金花,霎时一把金光闪闪的匕首握在了手里。
玉竹眼睛猛然睁大,在金蕊动手以前,他抽出了一把银光闪闪的弯刀,决绝地向手腕上划了一道。一时之间血流如注,然而他却视而不见,涌着血的腕子在玉笛上擦了一下立刻便横起笛子置于唇边,毅然吹奏。
那一刻,橘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住,直奔玉竹所在之处而去,二人相距一步之遥时,玉竹收了笛子,将橘白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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