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成蹊攥紧手里的话筒,失魂落魄地呆立半晌。这最后一句他是听明白了,傅啸坤约他今晚见面,单独。
结合两人之前种种,傅啸坤的用意不言自明。
他忽然有了一种荒谬的错觉,觉得自己就像《西游记》里的孙猴子,怎么翻也翻不出傅司令的五指山。
孟成蹊没吃晚饭,跟家人说今晚有个重要的应酬,便独自驱车出门。
仿佛感知到了即将面临的不光彩交易,他的脸不自觉地发烫,接着这股热度会传染一样,马上逃窜到他全身各处。孟成蹊被燥热裹挟,失控地一再踩油门,把车开得飞快。
比约定的提前三十分钟,孟成蹊到达了傅啸坤报给他的地点附近。他看时间还早,不想让傅啸坤觉得自己那么迫切地想要送货上门,便决定下车沿着小路兜兜风。谁知转了半天,他在这大同小异的别墅群里迷了路。
等他再次摸到傅啸坤的宅院时,已是八点过了十分。孟成蹊忐忑地摁了门铃,一个头发稀疏的老管家前来开门,见了孟成蹊也不问他是谁,领了他就往里面走。
这房子大得惊人,院子连着院子,凉亭对着假山,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由于天黑,他看不出具体是怎样的富丽堂皇,但也能从复杂的布局中窥出其豪华水平。孟成蹊暗暗腹诽:这家伙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穿过一个九曲十八弯的长廊,他随管家来到西侧一处封闭的幽静院落内,傅啸坤在那里等他。确切地说,他是在餐桌前进食,顺便接受孟成蹊的拜见。
“吃了吗?”他从满桌食物中抬起头,脸上的沉郁被轻松的神色替代了。
孟成蹊老实回答:“没有。”
“那便坐下一起吃吧。”傅司令发出一个真挚的邀请。
孟成蹊坐到他对面的凳子上,对着眼前的山珍海味,边吃边灵魂出窍。眼角瞥见傅啸坤飘过来的眼神,他暗暗打了个冷战。
食不下咽地吃完这顿晚饭,傅啸坤带他去了楼上的起居室。孟成蹊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站在窗边假装看风景。
傅啸坤扳过他的肩膀强迫他看向自己,似笑非笑道:“就那么看不上我?宁可看黑漆漆的树也不愿意看我?”
“没……”孟成蹊垂下头去,不情不愿撒了个慌。
“说实话,”傅啸坤抬手勾起他下巴,摇着头不屑道,“你也就这张脸能入我的眼,其他的一无是处。”
孟成蹊不带半点温度的目光扫向他,像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嘴上却说:“谢谢傅司令的夸奖。”
“怎么,还有小脾气?”傅啸坤松开他的下巴,改为用掌心轻轻扇他的脸颊,“看你待会神不神气得起来。”
巴掌一下下落在脸上,没什么痛感,但足够侮辱人,孟成蹊的眼圈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在心底默默对傅啸坤说:别啰嗦,要干快干,你这里我一分钟都不想多留。
傅啸坤喜欢他露出这副可怜的样子,欲望渐渐升腾起来,他用手指了指浴室的方向,说:“你去洗一洗,我到外面抽根烟。”
孟成蹊心底一片冰凉,心想该来的总算来了,如赴死般往浴室走去。
洗完澡裹了浴袍出来,傅啸坤已站在门外等他。
他坦然自若地把手伸到孟成蹊后面,隔着布料紧紧捏了捏他臀肉,忽然笑道:“刚才漏说了,你的屁股也是不差。”
孟成蹊的脸和脖子刷地红了,又羞又恼,他屏息去解自己的浴袍,却被傅啸坤拦住了。
“诶,不要急。”
说着,他毫无征兆地一把抱起他,转身来到床边,把孟成蹊重重砸到床上。孟成蹊的头恰好撞到床头的木板,被砸了个七荤八素,他还没来得及痛呼,傅啸坤俯身亲了上来。
嘴上热烈交缠,手上也开始动作。他把孟成蹊的一条腿折起来,伸手探进衣摆下面,粗糙的手指在他柔嫩的穴口来回摩擦。孟成蹊的身体自沈慕枝开发过后,变得十分敏感,被傅啸坤一挑逗便软了下来,浑身发出诱人的淡粉色。
片刻间的剧痛,自一点扩散开,是傅啸坤野蛮的攻击进入。孟成蹊脸色雪白,四肢颤了颤,本能想要蜷缩起来。傅啸坤像是意识到他的痛,双手轻轻扣住对方肩膀,腰弹起一个弧度,放缓了速度,只是慢慢抽插厮磨。
在细密的汗珠从额头蔓延至全身时,在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中,快感如甘霖般不期而至。人的面具被暂时揭去,他们像动物一样激烈交合,无关乎爱,只关乎欲。
粘腻的汁水顺着孟成蹊光洁的大腿,缓缓流了下来,打湿一片床单。傅啸坤不知疲倦地撞击着他的下身,仿佛一头失控的猛兽,在烈焰点燃的秘境里驰骋。到最后的时刻,孟成蹊几乎丧失了神智,呜呜地哭着求饶,如玉的脚趾蜷缩起来,前端仅能流出些几乎透明的精水。
傅啸坤兴致勃勃地揉搓了他一晚上,直到天际发白,他看孟成蹊累得早已昏死过去,这才心满意足地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孟成蹊醒来是在第二天中午,他撑着手肘坐起身,感到身上酸痛无比。咬牙洗漱穿戴完毕,他像做贼一般偷偷潜出了屋子。
他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傅宅,可他高估了自己认路的本事,毫不意外在迷宫似的院子里迷了路。结果,还是由这里的老管家发现,亲自将他送出大门。
重新坐回汽车里面,孟成蹊有一种无边无际的疲惫感。他趴在方向盘上歇了足有二十分钟,才攒够力气发动汽车。
不想那么快回去面对亲人,他找了一家不常去的高档酒店,躲在客房里一遍一遍洗澡,洗到身上的皮快搓破了为止。
他是生意人的儿子,很能分辨孰轻孰重,一个晚上便能免去一场无妄之灾,总归是划算的。
划算,但不光彩。
更糟糕的是,他还从中体会到了肉体的快活。想到这个,孟成蹊把头埋进浴缸的水里,恨不得淹死自己。
出了酒店,他漫无目的地在闹市游游荡荡,四面八方都是人,耳朵听到的都是热闹,他却感到格外孤独。
孟成蹊磨磨蹭蹭,拖到晚上八九点才回孟公馆,避过家里众人,他躲在房间里撸兔子。杨贵妃又长胖了一些,既胖且懒,像个皮球一样瘫在床上任他揉捏。
阿明端了盘点心上来,孟成蹊一天没吃东西,饿得张嘴就吃。
吃了几口,他夸赞道:“这芡实糕味道不错。”
“嘿嘿,是吧,这是涂少爷今天遣人送来的,他知道你爱吃糕点。”
孟成蹊的手指顿了顿,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芡实糕,甜甜的,是安心的味道。
他的眼睛忽然湿了。
这一刻,孟成蹊有了再清楚不过的想法,他决定去爱涂延。
41.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孟成蹊便起来梳洗打扮。
他对待爱情的渴望像古董座钟上头那只镀金的小鸟,一旦扭紧发条,忍不住要跳出来放声歌唱,根本无从隐匿。
用生发油把头发抹了个喷香锃亮,孟成蹊给自己换了一身簇新的行头,浅色衬衫套奶白色开司米背心,外面搭配浅驼色长风衣,皮鞋、帽子、墨镜一一就位,再看镜子里的自己,简直潇洒得像广告画上的人物。
他又翻箱倒柜找出一对没有拆封的白金镶钻袖扣,亲手用礼盒装好,还用丝带在上面扎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孟二少爷把礼物往衣兜里一塞,模仿电影里的男明星甩甩头发,精神抖擞地出门去了。
车子停在涂公馆门口,孟成蹊下去摁门铃。应门的下人见他全身上下一派光彩照人,脸也的确是熟面孔,不敢怠慢,忙敞开大门放他进去。
孟成蹊也不客气,熟门熟路地往里摸进去,不想在前院迎面碰上了练太极的涂金元。涂金元一眼瞧见他这个烦人精,仙风道骨立刻化为齑粉,指着他的鼻子问道:“小鬼,你又来干什么?”
“涂老伯,早上好呀,我来看看涂延。”孟成蹊放下脚步,释放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涂金元最讨厌别人说他老,听到孟成蹊给他的称呼还带个老字,越发不喜,瞪大眼睛骂道:“混账,我还没到七老八十呢,叫什么老伯!”
孟成蹊今天的脾气显得格外顺服,垂着眼睛柔声说:“涂伯伯息怒,我是看您比我父亲大了几岁,所以表达一下对您的尊敬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以后不那么叫便是了。”
涂金元想着他一个长辈不好同小辈太过计较,敛了敛怒容说:“你晚点再来,涂延还没起呢。”
“正好,我去叫他起床。”孟成蹊大大方方朝他吐吐舌头,转身就往涂延房间跑,留下香风阵阵,害得涂金元连打几个喷嚏。
涂延习惯裸睡,此刻正光着身子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听到敲门声的第一反应是拿枪,想给这个打扰他好梦的蠢货来一枪。手刚触到枪柄,孟成蹊的声音传了过来:“涂延,是我,快点开门。”
他一个激灵蹦下床,以为自己听错了,慌里慌张又问了一句:“门外何人?”
“何人你个头,我,孟成蹊。”
涂延心道不妙,匆匆找出一件睡袍披上,也来不及收拾一下狗窝似的床,匆匆上去开门。
“成蹊,你怎么来了?”涂延错愕地望着眼前盛装的孟成蹊,边用手指揉去自己的眼屎。
“我怎么就不能来?”孟成蹊懒洋洋地倚上门框,一时起了促狭的心思捉弄他,“怎么这么久才开门,难不成你金屋藏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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