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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骨 (晏池池池池)


  “给观之请个先生吧。不借我们这几个人的名头。”谢无陵接过筷子,建议道。
  “你是说,长乐?”
  “不。”谢无陵顿了顿,又道,“韩潮本是陆慎成之友,趁陆慎成还在京城,不如……”
  赵祚闻言,却并没接话,反是思考了一会儿,才问道:“一定要让他来?”
  “嗯。岐国公主,我有点看不清了。”
  赵祚皱眉,却先将筷子放下了。
  “所以你要把她与我们绑在一处?平之,你是真的看不清她,还是不信她了?”
  谢无陵闻言抬头,看向了赵祚,手却有些发颤。
  “我……”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从草稿箱里放出来 我有罪


第103章 疑岐国
  其实谢无陵也不知道赵祚问题的答案。到底是因为看不清,想试探岐国,还是因为不信了,想借这个契机撇开与岐国的关系,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白。
  “韩潮这人是有胆识的儿郎,不然我们没必要拉拢他。至于陆慎成,他的脾性有目共睹,惠玄之后,你之前,可与沈长歇齐名扶风的一流人物,也只有他了。”
  赵祚顿了顿,直言不讳道:“你若只是因为看不清要试探华姐儿,大可不必从他们二人这处下手。况华姐儿是什么人,这十多年我都拎得清。这么多年她的手没沾过血,她必不会害人。”
  赵祚道来的谢无陵不是没想过,若真论起来,谢无陵心下有比赵祚这句话更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可这份开脱,谢无陵却不敢理直气壮地给岐国。
  赵祚将面前的碗推了推,微侧身对着谢无陵,道:“陆家的玉鹿角是你曾托给她的,在居延城楼上,收到姑臧消息时,她直接就还予我了。”
  那个理由被赵祚道了来,谢无陵突然连反驳的办法都没有了,他甚至不敢抬头,他怕抬头会从赵祚的目光里看到责怪,怪他自己多心。
  “我……”
  赵祚没有给谢无陵辩话的时间,继续道:“这还只是其一。姑臧事毕,居延的事也是早应该结束的。她,岐国公主本可先归扶风,便是论及述职,她也有机会在父皇面前参我一本,说我渎职,未待调令达,便领了山鹿营的兵离开居延城。”
  “偏她是待你与羡之能回扶风时,才递的文书,说的是同归扶风的话。”谢无陵将赵祚的后话接完,才抬了眼看赵祚。
  赵祚看着谢无陵咬了咬牙,以为他还准备反驳,便抬手,将手压在他肩头,继续抢白道:“小先生这次真的多心了,不然她何至于醒你羡之今日之举?”
  赵祚的眸中神色已归于平淡,不温不火,让谢无陵看过去时什么也没从他眼里探究到。
  谢无陵手下罢了筷,取了一方巾帕拭了嘴,才道:“但愿如秦国公所言。但我不得不提醒您一句,长乐手下也没沾过人命,宣城手下也没沾过,但没人保得了以后他们手中不会沾。”
  赵祚闻言,无奈于谢无陵的态度和他陡生的古怪脾气,撇撇嘴到底没多说半字。
  “明日你既要去见父皇,那韩潮的事,就还是让长乐做东,替你赔礼,如何?”半晌,赵祚起身,转话提议道。
  谢无陵未驳,只跟着起了身,越过了赵祚往屋外走去。
  “凭您做主,问我作甚。”
  赵祚看他似使了性子一般的举动,不禁抿了抿嘴,眼里没纳住的笑意都溢了出来,把方才一瞬间因为谢无陵无端猜疑元华而起的不愉都逐走了。
  他对着那青衫背影,扬声道:“陆家的玉鹿角,我置在杏林里。”
  谢无陵从后厢出来,绕了小径,直接去了杏林那方小屋,寻那赵祚口中的玉鹿角。
  赵祚这句话虽然叫人听来没头没脑的,但依着他和谢无陵对话这说一句吞半句的习惯,多半是还有别的东西在和玉鹿角一起等待着谢无陵。
  谢无陵的目光在进屋时,就落在了周遭,他细细打量了起来。
  玲珑子仍归棋盘上,茶盏扣放,香未烧,尘未惹,一如平素。
  步子最后停在了八宝架上,目光扫过了那第一排,也不过一些新奇摆设,都是羡之喜爱的。
  第二排才置了几件友人旧物,谢无陵的目光停驻在了玉鹿角的旁边,那是一个新添置的漆木盒子。
  谢无陵抬手取了下来,那漆木盒子面上相对刻着两只青鸾,若非谢无陵放了心思感受,只怕当以为这两只飞鸟为鹤。
  谢无陵抿了抿嘴,才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打开。里面置放着三根如玉的丝状物和一张乌金纸。纸上龙飞凤舞写着几字:“旧弦珍藏,不舍还之,今得三根新弦,抵于小先生。不知中秋可否续听小先生昭行琴音?”
  谢无陵看着这乌金纸,嘴角不知是何时噙起了一抹笑,笑意浓时,桃花眸里光华又盛了几分,似得春风来。只可惜赵祚这时无缘得见。
  “咚咚——”
  一着僧衣的小沙弥,正立于杏林屋外,叩了叩半掩着的门。他见屋内的谢无陵回身看了过来,进了屋。
  谢无陵听了叩门声,转瞬便将笑意敛了去,挑了挑眉,尽力严肃地看向了那小沙弥:“何事?”
  “惠玄师叔说那日您归昭行,看望妙法真人时,适逢他不在,是他…嗯…失礼了。过两日便上扶风来拜会。让小僧先行一步来这处替他告知小先生一声。”
  “嗯。”谢无陵应声,见那小沙弥转身要离去,遂多问了句,“小师父来了不如吃杯茶再走?”
  小沙弥显然对他这个“小师父”的称呼感到了疑惑,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偏了偏头看向谢无陵,心中以为怪。
  大概怪就怪谢无陵一直未受佛门约束,除却心性上有些潜移默化的东西外,便再无一处如寺僧。
  “怎么了?”谢无陵见状,不以为意地挑眉温声问道。
  小沙弥得谢无陵一问,反想起了惠玄在他欲入扶风,离昭行时的叮嘱,立马低了头,合十双手,道:“没、没什么。”
  “那吃杯茶再走?”谢无陵将手中的乌金纸置放妥当,才道,“同我来吧。”
  他领着小沙弥出了小屋,阖了门,才走出了杏林,并未绕过浮光窗,反是直接取了浮光窗后的滨水道,去了离这儿最近的枕月旁的那方歇亭。路上遇着了一小僮,谢无陵便顺手招了那小僮端盏寿眉来。
  二人进了歇亭,谢无陵邀他落座。
  小沙弥许是第一次入世,未见过这般气派景,目光在这周遭游移个不停,一时没注意谢无陵邀他入座的动作。
  谢无陵也不急的,他先落了座,悠闲地看向了仍立于亭中对事事都略显新奇的小沙弥。
  杏林后是有一条通往城外官道的路,那是当初为昭行人来寻他而特地辟的一条隐道。
  这条道确实在这一两年来,方便谢无陵避开旁人耳目,自然,也不用昭行的人绕城门入郭再经园门来往,浪费时间。
  小沙弥第一次离开昭行,心下所感更是不同,贤山昭行,所见不过天地、青山与流云;扶风则大相径庭。他也是自杏林出来后,才知这园的。
  谢无陵耐心地等待着小沙弥的好奇心消歇,只他没想到这过程中,先等来的是就木。
  就木显然不是第一次见谢无陵身边出现这样着僧衣或是道袍的人了,但应该是第一次见眼前这个沙弥。
  他匆匆瞥了这沙弥一眼,将手中的茶盏递上,双手奉给了谢无陵,轻声递话道:“那送邀帖的人自尽了,从山郎君身边的宦奴儿让我替他主子支会您一声,他让宣城主去瞧了。”
  谢无陵的瞳眸在听闻那消息后,蓦地睁睖了,闻了就木后话,才似松了口气地点了点头。“嗯,晚些时候替我给宣城主送一幅字画,劳他费心了。”
  就木应后微侧了侧身,按旧习惯将另一盏茶摆在了谢无陵的对座。
  “小师父,请。”
  “啊”沙弥突然听人唤来,才收回了目光,见状悻悻上前两步,落了座,才跟想起了什么一样,双手合十,向他道了谢之后,又向谢无陵道了谢。
  “小师父客气了。”谢无陵道。
  就木将茶盏递予后便起了身,候在了亭外。
  谢无陵看着眼前的小沙弥,那小沙弥伸手去端杯盏,却突然感受到了谢无陵的目光,将手立马缩了回来,他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向了谢无陵。
  “怎么了?”谢无陵瞧他瑟缩模样,像那受了惊的兔,嘴角勾了勾,问道,“是我如此可怖?”
  “不不不,”小沙弥忙摆了摆手,“不是的。”
  “那是我师兄说了我什么坏话?”
  闻言沙弥咽了咽口水,眼睛又睁大了几分,掩饰道:“没、没有。”
  “尝尝茶吧。”谢无陵佯装不为难他的模样,扬扬下巴,示意小沙弥尝茶。
  待小沙弥真松了口气,端起茶盏来呷事,谢无陵又开了口:“你便是不说,我也猜的到些许,只是这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师父,是犯戒了。”
  这话一出,小沙弥肩膀一抖,端盏的手整个失了稳,茶盏摔落,茶水溅了僧衣。小沙弥一时之间手足无措,眼里闪烁,嘴里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所以来。“我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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