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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骨 (晏池池池池)


  “羡之,”谢无陵抬手将他揽了过来,“在姑臧待久了,忘了扶风了?”
  羡之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他抬眼看向了谢无陵,听谢无陵又逼问道:“还是去了趟姑臧,把自己都落在了那儿了?”
  谢无陵眼里的光总是温和的,温和地在羡之周围散漫开来,却又有那么一处是光彩摄人的,总叫人移不开眼。那点光和着谢无陵嘴边的笑直直往羡之心头钻。
  谢无陵的问话,字字句句也打在他心头。他下意识地攒住了谢无陵的衣袍,像抓住了什么在这让人迷失的洪流里可以救命的稻草一般。
  沈长余走后,他就把自己泅渡在了一处虚无里。他不知道怎么走出去,或者说不敢走出去。
  哪怕赵祚曾踏足过这片虚无,但也只能给他带来片刻来自赵祚怀抱的温暖。一旦赵祚离开了,羡之的虚无里就黯淡如蛮荒了。
  他每日闭上眼,那些愧疚和不可名状的情绪就如同狂风猛浪,差点让他溃不成军。那样的一个性命,就那么流逝在他眼前,他却无能为力。
  一如在他自己的这片荒芜,挣扎着,却无能为力,想逃离,却又自觉不得其法。
  当然他这些日子里,看似无恙的病态,谢无陵是看在眼里的。便是平素不在羡之身边,也会听小僮说起羡之的病状。
  但他一直没有动手,没有将羡之叫到自己身边宽慰,也没有让他再写任何词赋策论,每日都纵容着他了。
  他在等一个时机,等一个能让羡之真正走出来的时机。
  “该回来了,小王孙。”
  谢无陵轻轻拍着羡之的背,他垂眸看向了自己怀里的少年,对上少年有点迷茫的眼,挑了挑眉问道:“要同我说说什么吗?”
  羡之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只埋首在谢无陵怀里。
  谢无陵勾了嘴角,无可奈何地纵容着这小人儿在自己怀里状似撒娇的动作。
  两人同时缄默了,只任由车辙声在这之中回荡着。
  半晌羡之坐了起来,理襟正冠,而后太抬首。
  谢无陵的目光也投了过去,眼前的人除了眼眶还泛着红,其他的都和之前一模一样,又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谢无陵笃定地长舒了一口气,道:“回来了。”
  羡之闻言,茫然地点点头。他没有豁然开朗,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茅塞顿开,只是有些心情总是发生了变化,那些压在心头的阴郁,在渐渐弥散。
  他放开了攒住谢无陵衣衫的手,在目光对上谢无陵的一双眼时,又咧嘴笑了起来。
  “好了吗?”
  车架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停的,不过看到羡之这处可以点到为止了,谢无陵抬手替他拭了拭眼角的泪痕,而后一边替他掀了车帘,一边嘱咐道:“一会儿在园子里待待,就来云栖后厢。免得这泪眼模样,要叫你爹笑话。”
  “嗯。”羡之一气呵成地跳下了车驾,站在一旁待谢无陵下来,顺势应了声
  “还有我这衫子,回头得用你这王孙的实封来赔,记着了。”
  谢无陵佯装嫌弃地瞥了一眼那沾了羡之眼泪的衣襟。
  羡之却充耳不闻,转身就要进园子,还不知事地自顾自地道:“那些个大人,给我看了好几份试卷……”
  谢无陵跟着几步走到他身后,捏了捏他的肩膀,叫他痛呼来,又故意嗔他一眼。
  “这话回去和你爹说。”谢无陵的手意有所指地拍了拍羡之,又低声补了一句,“治国平天下之策,他要比我明白些。”
  谢无陵自叫老谢相收养后,虽在尚幼的年纪里,和不少文人骚客历了几处山河,但到底出自佛门,总免受那些不暇怨怼的行僧影响。
  比之掌局人必须的杀伐决断,他更多的是慈悲多情。
  “回来了?”赵祚走过回廊来接他二人,羡之却在看见他时,从旁间小径先溜了。
  谢无陵见状,忙应了声:“嗯。劳国公大驾了。”
  “我听说,今日羡之去国子监,不是你授意?”
  “听谁说的?”谢无陵闻言突然正色起来。
  “我那宦奴儿。”
  “福公公?”
  “是。”
  赵祚的手伸向了谢无陵那处,袖下扣住了那手,若无其事地同往云栖后厢去,就木却已经在后厢门口侯着了。
  “主子。”
  谢无陵突然听到就木这声唤,手立马背向了身后,想从赵祚的掌中挣脱来,赵祚却偏偏不放。
  想着自己和赵祚这般被撞破,突然满面羞赧。他回头剜了眼赵祚,谁知赵祚视若无睹,他也只有咬咬唇,而后破罐子破摔。
  “嗯,你说吧。”谢无陵沉声,做出一派无事发生的坦然,通红的耳朵却将他出卖得一干二净。
  就木有眼力劲地低了头,正色回道:“问到了,昨日有几个人进了枕月。”
  赵祚闻言后,吩咐道:“进来说。”而后大力地拉过谢无陵进了后厢,等就木在后合上了门,才继续说到,“要查进枕月的,太容易打草惊蛇了。我那宦奴儿倒是看着一个了,或许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和宦奴儿在枕月外遇着了,和他说过,以为你要去枕月,将那新送来的邀帖送过去了。”
  “以为我?所以是有人指点了?”
  “我让宦奴儿去查了。”
  “明天天亮以前,可以吗?”
  “让就木去给他说声,明天天亮前不行,就让他自己提着脑袋来就好了。”
  赵祚将粥端到了谢无陵面前,打趣着。
  就木忍着笑,他早知福公公畏死的事,原来还听福公公说梦话都是“我的脑袋啊,别提走啊”这样的话。
  “去吧,顺便叫羡之也来吃些。”谢无陵嘴边还噙着笑,显然赵祚的打趣很受用。
  好巧不巧这话吩咐完,就木才启门出去,就见到站在门外的羡之。
  羡之对他笑了笑,复扬了扬眉,就进去了。
  “怎么师父只吃粥啊?”羡之的前脚才迈进来,就看着桌上丰盛的午膳,和谢无陵面前显得寡淡的白粥。
  “嗯……”谢无陵不防得他突然这么问,一时间没找到借口,还在心头构思着如何胡诌。
  赵祚直接眼睛都不眨一下地信口道:“斋戒。”
  “对,咳…斋戒。”谢无陵附和道,又冲他招招手,“坐过来吃吧。”
  羡之眼里的困惑显然在告诉谢无陵,他一点没信,偏偏羡之没有再问下去,只是依言落座,乖巧地执箸用膳。
  谢无陵用银匙舀了舀面前寡淡的粥,要是羡之不问还好,问了他也觉得是有点寡淡。
  偏偏这两父子,现在又都恍若未觉的模样。谢无陵皱皱眉头,开口。
  “韩郎君,你送走了?”
  “安生吃饭。”赵祚伸手夹菜。
  谢无陵咂巴咂巴嘴,才应到:“好,不过明日朝会后我要去兰池。”
  “先吃了你碗里的。”赵祚把自己夹好的菜放到了谢无陵的碗里。
  “我……”谢无陵抬眼看向了赵祚,赵祚却不解风情地瞥了他一眼,用筷子打了打谢无陵的碗沿道:“吃饭。食……”
  “爹爹。”
  赵祚刚要说那“食不言”的规矩,便叫羡之打断了。他好以整暇地看向了羡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姑臧的事,赵祚最近总要纵容羡之一些了。
  “嗯?”
  “今日去国子监,那几个老先生,给看了些今年秋试的治国策赋,有位郎君写的极好。”
  “嗯,韩潮?”
  “爹爹知道?”
  “知道。”赵祚应了一声。
  “羡之,你想见见这位韩潮吗?”谢无陵突然插话道。
  “可以吗?”
  谢无陵点了点头,约定道:“明日闲的话,可以让就木带你去见见。你吃完了去和他说说。”
  “好。”羡之闻言,眼睛一亮,三下五除二地把碗里的饭吃完了,连谢无陵提醒他“慢点,别噎着”的话都当做耳旁风了。
  刨完了饭的人忽地就像风一般冲了出去,连谢无陵都只能看着他的身影无可奈何。
  “今日他不是才来,怎的又叫羡之去?”赵祚一边替他添菜,一边问道。
  “他试卷叫我一杯茶污了。让羡之去赔个礼”
  “嗯?”
  “从山郎,”谢无陵将手中的竹筷放下,突然正色地问道,“你说岐国,当真可信吗?”
  “怎么这么问?”
  “今日羡之却叫人引去了国子监,我本来没想到那么多。以为是他有友邀请去的。他这般年纪有一两个在监学学习的士族朋友也不足为怪。”
  “可岐国一提醒,我去了国子监才反应过来,这是算好了,要摆我们一道。而且岐国今日特地送来劾书,给吏部那人按的罪名便是卖官鬻爵。可我与羡之偏偏去了一趟国子监,而韩潮今日又来了园子。”
  “你是说,韩潮的能力本该是状元郎,可现在有了今日我们这番动作的前提,一旦他真摘的头,可能转眼就会因为岐国之举被推上风口浪尖。”
  “还有我们,一同风口浪尖。”谢无陵断言。
  “所以你污了他的试卷,落榜也是意料之中了。”赵祚将谢无陵的筷子又塞回他手里,“再吃些。至于韩潮……先给他个名头,让他留在京城,待下次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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