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江侧身冲周永怀的方向行了个礼,“得皇上首肯,皇上也不曾怪罪,望大将军也别见怪。”
侯鸿冷脸看着季景江,皮笑肉不笑地扯出一个笑容,然后伸手拍了拍季景江的左肩,左肩的伤口已经结痂,所以侯鸿这一拍并未让季景江感到疼痛,所以他并未说话。
“季少庄主这几年身高见长啊,九年前还只是个小孩子,一转眼就这么长这么高了。”
“侯大将军眼中,景江怕永远是个孩子吧?”季景江还保持着微笑,只是笑意已不达眼底。
“可不是嘛,”侯鸿捏住季景江的左肩,手下暗暗加力,“这肩膀确实是厚实。想我与闻起兄相识时,还没有你这毛头小子。”
侯鸿手劲之大,季景江觉得结痂的伤口似乎再次裂开,顿时剧痛不已,只是脸上却没有太多表情。左肩出也传出潮湿感,想必是流了不少血,幸而穿了一件黑色外衫才没被看出破绽。
“只是如今景江已做得了云季山庄的主了,”季景江用右手按住侯鸿还在加力的手,“这么多年,侯伯可还是大将军啊。”
“你!”侯鸿的双手不觉握紧,季景江此言正戳中他的痛处。侯鸿做镇国大将军已有十年,意欲封侯很久,但是周永怀登基后却无论如何都不遂他的愿,甚至还三番五次推动军政改革。如今的侯鸿不仅兵权被削,还被困京城,恼怒不已的他终是了生出勾结外族的想法。
“莫要动怒,”季景江把侯鸿的手抚下,“景江此次进宫本无意冒犯将军,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可好?”
“季少庄主可知,二十七日前,刑部走失了一名囚犯?”侯鸿冷笑一声,紧盯着季景江的脸,想要看出破绽。
季景江也盯着侯鸿的眼睛,脸上没有了微笑,多出了一丝疑虑。
“有所耳闻。只是不知刑部丢了人,何故问景江一介武夫?”
“可是当夜有人看见季少庄主在醉月楼出现过。”
“景江多年未入京,此番同阮渊进京查账,惊觉京城变化之大,同阮渊到醉月楼寻乐子罢了。”季景江故作惊奇,倒真像是为京城的变化感到惊讶一般。
侯鸿没有说话,像是在考量此话的真实性。
“皇上想必是得知景江身在京城,才会召景江进宫。只是景江不懂宫中规矩,倒是惹得大将军不快,此乃景江的错,在此给大将军陪个不是。”季景江说着,就要向侯鸿行大礼。
侯鸿忙扶住他,既然季景江说皇上不曾怪罪,若是他侯鸿还要受他这一礼,传出去岂不是大不敬之罪?
“莫要行此大礼。我再问你,你可知,突厥可汗在醉月楼遇刺身亡?”
“自然知晓。”
“为何京兆府赶到之后,却未见到你的身影?”
“未得头牌,景江深感无趣就先行离开了。”季景江作惋惜状,轻轻摇了摇头。
赶在京兆府到达之前从醉月楼赶到刑部大牢劫狱,按季景江的轻功来说是完全来得及的,只是苦无证据,且确有人证证明季景江当夜就在醉月楼,只是不知何时离开。
况且那夜,侯鸿府中皆被人下了药,侯鸿内力深厚方才没有大碍,追至东城门时,还以毒箭射中那贼子左肩,那一箭恐怕就是眼前的季景江也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
“哦?这么说,刑部的事你果然不知?”
“确实不知。”
大致是季景江伪装的好,亦或是侯鸿的试探没有收到意想之中的结果,虽心中存疑,侯鸿还是放过了季景江。
“既是如此,便不打扰少庄主的雅兴了。”
“将军请。”季景江目送侯鸿走开,才稍稍放松紧绷的身体。
那箭上附的毒确实是奇毒,能致幻,扰乱气息,使人死于幻境中。若是此时贸然运气,会使体内真气迅速流窜,加速死亡。按周永怀所说,乃是用七种毒蛇和三种剧毒蟾蜍的毒液制成。周永怀早已对侯鸿有了戒心,派人调查时得知侯鸿持有此毒,于是遣太医院研制解药。
但是其中有一种蟾蜍是周永怀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的,所以服下解药后,季景江体内的毒素也还是没有完全解除。但是季景江日日运功排毒,辅以奎琅给的灵丹妙药,到今日功力已恢复到七八成,不出三日,便能彻底恢复。但若是这几日侯鸿要试季景江的武功,十有八九是会露馅的。
果不其然,没多久侯鸿就出招了。
“皇上,末将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到讲不当讲。”
周永怀看见侯鸿去找了季景江,只是相隔甚远看不清发生了什么,现下侯鸿之请多半与季景江有关。
“侯将军请讲。”
“末将与那云季山庄的庄主季闻起乃是结义兄弟,也见识过闻起兄的云季剑法和惊鸿扇法,只是已是多年以前。今闻闻起兄独子继承闻起兄衣钵,将那一套剑法练的出神入化。现下既然景江贤侄在此,末将想再睹云季剑法的风采,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应该会比较长,大家可以先收藏啦攒着看~
第11章 第十章 惊鸿扇
面对如此刁难,周永怀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内心早已是煎熬,不经意看向季景江,却见那人轻轻点头。
周永怀虽然担心,但还是相信季景江的判断,于是开口道:
“季少庄主英姿,朕倒也想看看。”
季景江闻言,起身走至大殿中间向周永怀行礼,然后又冲侯鸿道:
“谢侯大将军谬赞,景江愧不敢当。景江习云季剑法不过十多年,说来惭愧,只得父亲所授皮毛,称不上出神入化。倒是今日,佳节盛宴,这宝剑乃锋利之物,景江剑法不精,恐入不了皇上圣眼,若是再惊扰了诸位娘娘,那可真是大大的罪过。”
“那依贤侄之意?”
季景江自衣袖中取出楠木折扇,“不若景江献丑,以这惊鸿扇为佳宴助兴。”
“季少庄主请把。”周永怀安心下来,只是舞扇助兴,应该无需担心
侯鸿还欲说什么,却周永怀抬手打断。
赵伯翰挥退歌女舞女,为季景江腾出地方,大殿中一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季景江身上。
“只是舞扇未免太过单调,皇上,请容末将击鼓给表弟作伴。”
秦玹至收到秦冀的眼神,起身行礼。
“如此甚好。”。
当秦玹至的鼓声响起时,季景江也翻身飞舞起来,黑色衣袂也随他动作带起的风翻飞。季景江踩着有轻有重,有缓有急的鼓点,时而身轻如燕,时而骤如疾风。众人好似来到了前线战场,沙场肃杀,仅季景江一人要面对千军万马,气盖山河,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一曲舞毕,才有人想起来要惊叹。
“季景江真不愧是云季山庄的少庄主,这套扇法舞的真是惊为天人!”
“少庄主之名果真名不虚传!”
“听说季少庄主的剑使得更好,只是不知何日能有幸一见?”
周永怀起初是担心季景江的伤势,但是却渐渐被季景江的身手深深吸引住,半晌才回过神来,惊叹道:
“‘飒如松起籁,飘似鹤翻空’朕看季少庄主果如诗中所说,将这惊鸿扇舞的出神入化,深得季庄主真传,大将军之言,果然不假。”
“季少庄主当真是武林翘楚。”侯鸿皮笑肉不笑地称赞,若是季景江当真左肩带伤,还能这般,那此人当真是不容小觑了。
“景江谢皇上,谢大将军夸赞。若不是秦将军以鼓声引导景江,景江断会乱了方寸。”
“少庄主武艺超群,末将只是配合罢了。”秦玹至冲季景江眨眨眼。
“来人,赏!”周永怀大喜,命人重赏二人,随后示意舞乐继续。
那边季景江和秦玹至领了赏就偷偷摸出门外,来到一旁的亭中。亭中没有点灯,虽看不清周围景致,却有花香不断钻入鼻中。
外面安静了许多,但隐约还是听得到远处传来的奏乐之声。
“表弟是何日进京的,也不差人通告一声,我好设宴为你接风啊。”秦玹至边说边顺手拍了拍季景江的左肩。
秦玹至今年二十有五,已经娶了亲,生了二子一女。秦玹至没有亲兄弟,只有周永怀和季景江两个表弟,但是秦玹至与周永怀仅限于君臣,却是把季景江当作了亲生弟弟般关照。
“嘶——”老实说,季景江左肩的伤口在他舞扇时就明显感到已经撕裂开来,一直到出来以前,季景江都死死捏住衣袖,生怕滴出血来。被秦玹至结结实实地一拍,季景江彻底忍不住了。
因灯光不明,秦玹至压根没发现季景江苍白的脸色,被季景江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查看,才发现季景江左手衣袖中早已渗满鲜血,连站都站不稳了。
“怎么搞的!”秦玹至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季景江,点了他几个穴道暂时止血。
“秦将军,”黑暗中走来一个人,却是礼贤公子司徒礼贤,二人相互行礼后,司徒礼贤开口道:
“请秦将军扶季少庄主随我来。”
秦玹至正犹豫该不该前去,季景江却扯住他的衣袖,低声说道:
“走吧,司徒公子是自己人。”
秦玹至不疑有他,扶着季景江快步跟上。
秦玹至还是第一次进后宫,当然皇上的寝宫也是第一次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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