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河一行人到了镇北将军府,老管家开了门见是公主殿下,忙想让人去唤自家将军,不想却被公主殿下制止了,只见她微微一笑,道:“无妨,萧将军伤着,来回走动不便,本宫自去寻他。”
“喏,殿下这边请。”
周锦河似乎只是寒暄一般,边走着问带路的老管家:“萧将军这两日在作甚?”
“将军这几日都在书房看书,丸子那小子整日磨着将军不让他动,将军也没法子了。”说着,老管家呵呵一笑,对王翕乐的满意之情溢于言表。
闻言,周锦河也微微一笑,道:“丸子在哪儿?将他也唤过来吧,本宫有事儿找他。”
“喏,殿下您瞧,前边儿就是将军的书房了。”
老管家带着周锦河到了书房门口,推开朝里边的萧无定道:“将军,公主殿下来了。”
“嗯?”
萧无定一抬眼,就见周锦河一身红色宫装,披着厚厚的玄色披风,一圈白色围脖将她原本就白净的肌肤衬的愈发娇嫩,单单立在那儿,清冷高贵,连院中那含苞欲放的红梅都自愧不如。倒是没想到她会这时候来,萧无定忙起身,吩咐老管家:“再去取炭盆来。”习武之人本就不大畏寒,萧无定看书时又不喜太暖,她这书房温度与外头实在差不太多。
说罢便上前行礼,道:“参见殿下。”
“将军不必多礼。”周锦河上前两步扶起她,莞尔道:“将军身上有伤,不必讲这些虚的。”
萧无定引她到一旁坐下,问:“殿下怎么这时候来了?可是有要事?”
“正是。”
周锦河将方才十三与她说的又说了一遍,两人气氛和谐,仿佛前几日从未有过不愉快之事。
“如此说来,丸子娘可能还活着?!”萧无定闻言,神色一振,她自然知道失去双亲有多苦,丸子如今虽是开朗了不少,可对父母那份思念又怎会轻易消去?她自己受了这么大苦,只想着这世上不幸之人能少些便少些吧。
“正是,只是尚不能确定,一时难得找可靠的画师,便由我动手吧,今夜便可见分晓。”
两人说话间,老管家也带着炭盆将王翕乐找来了,周锦河便起身到了案桌旁,绯儿在一旁早铺好了宣纸磨好了墨。
“丸子,将你娘的模样细细与殿下说来。”
王翕乐一头雾水,还是按自家将军的吩咐细细与公主殿下说了,几次修改之后总算是像了。王翕乐看着那副画,心中忽然有了念头,他声音有些微颤,带着期冀又小心翼翼问:“殿下......我娘......是不是还活着?”
周锦河见他那副模样,表情也柔和了,莞尔答:“此刻还不能肯定,再等等,今夜便知了。”
“嗯!谢殿下!谢将军!”王翕乐听她这话,眼泪当即便要落下,可想着将军前不久才教他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忙用袖子擦了擦,跪下冲两人磕头。
“行了,还未有定论,别抱太大希望。”萧无定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正事做完了,周锦河自然要回府了。萧无定送她上了马车,目送车驾消失在街道一头,才转身回了府,面上表情却是少有的难看。
周锦河如今这模样,仿佛她只是她麾下一员大将,前些日子她以为的那些情愫,全然消失不见。
也罢,当初那么做时便想到了,结果无非其二,一是殿下看明白自己内心,她们或许有更多发展;二是殿下明白了自己不知不觉有的那些心思,而后将其毫不留情拔出,她与她,仍是帝王与臣子。
那日从颜后宫中回府,周锦河便想好了,绯儿的话一语点醒梦中人,她既然要成就大业,万不能在儿女情长上牵扯不清。萧无定是一大助力,可一旦与感情扯上,便有了太多不确定因素,她不能冒这样的风险。
再者,她若是喜欢了别人,她的长安一个人孤零零的,多可怜。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上写了一章.....夫人说公主将军没有萌点......微笑,我拆CP会被打吗【生无可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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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虽然当初总想着默默守在殿下身边, 为她送上这一片江山, 毕竟她瞒着她那么多事, 她们本就不可能。只是当真到了殿下身边, 却忍不住贪恋,总想着近些, 再近些。她不止想为殿下送上江山,还想一直伴她左右, 想拥她入怀。萧无定静立在院中, 左手握着那支剑状玉簪, 双眼无神望着一个方向,神情难得一见的落寞。
王翕乐与老管家远远望着, 也不敢上前打扰。
“管家爷爷, 公主殿下今日不是来了么?与将军还说说笑笑的,怎么将军这样子比前两日还不高兴呢?我原来见隔壁张秀才没了媳妇儿就是这般模样的......”王翕乐一脸不解,狐疑问老管家。
老管家也摸不透那两人, 叹了口气,道:“我也纳闷儿呢, 咱们将军心思向来难猜, 罢了, 你赶紧给他送个手炉过去,免得等会儿再冻着。”
“哎,我这就去。”王翕乐应了声,赶紧进屋拿了手炉跑了过去,离萧无定还有数步时改为慢走, 生怕打扰他,轻声说:“将军,外边儿冷。”
萧无定接过暖炉,敷衍道:“我再坐会儿,你回屋子去。”
一听这语气便知没有转圜余地了,王翕乐犹豫再三,都走出去好几步了,又返回来,大着胆子小心翼翼注意着萧无定的表情,试探道:“将军,您要是再伤寒了,殿下又要生气了......”
闻言,萧无定嘴角勉强勾勾,转头看他,似是自嘲道:“不会。”
殿下既已做了决定,想来不会再犯。不过再坐了一会儿却还是起身,往房里去。王翕乐这才松了口气,果然还是殿下有用。只是方才将军那一眼怎么那般悲伤呢......还有许多他看不懂的东西。哎不管了,王翕乐摇摇头,小跑两步跟上自家将军,往屋里去。
晚间西市,揽月楼雕梁画栋、流光溢彩,摘星阁今日温沅并不登场,揽月楼生意还算不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哟,李公子,好些日子没来了,莫不是把奴家忘了?”
“黄公子您可算来了,奴家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等着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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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娇嗔的话语不断在耳边响起,炎十三好不容易从一妓子手中将自己的胳臂抽了出来,与十二对视一眼,轻咳了两声,粗声道:“找间雅间,上些好酒好菜先。”她一身男装帅气利落,看着布料也是上好的,年纪轻轻想来涉世未深,在妈妈眼中俨然便是一只待宰的肥羊。
“哎好嘞,两位这边请。”
迎客姑娘将两人带到包间,两人点了些酒菜又叫了两位姑娘,毕竟这是青楼,只是喝酒吃菜难免惹人注目。不一会儿,酒菜与姑娘都来了,炎十三不一会儿便借口尿急离开了包间,十二这几日在这儿也算混了个脸熟,吸引着那两位姑娘的注意。
早先来之前十二便与十三说了这几日见着与丸子神似那女子常出现的地点,炎十三早就将公主殿下画的模样铭记在心,这会儿装着酒醉四处晃悠着,却半天没见着那女子人影。
临近子时,公主府书房却仍旧灯火通明。地龙烧的暖暖的,周锦河端坐在书桌前,背挺得笔直。绯儿算了算时辰,上前道:“殿下,不早了。”
周锦河闻言,放下最近京中饱受赞誉的待考士子之文章,闭着眼揉了揉眉心,绯儿上前替她松肩,听得殿下声音带着些疲倦,问:“十二十三还未回来?”
“还没呢,您先歇息吧,明早听回禀也是一样的。”
“不妨,再等等。”周锦河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往后靠着放松。长时间端坐着,肩颈早已僵硬,绯儿这一捏,她觉得自己仿佛又活过来了一般。忽而,她瞥见了一旁桌上放着的木架,那木架是上次铸剑大师连同剑一道送来的,这几日闹的她都把它给忘了。
她......此时该歇下了吧?周锦河望着那木架,有些出神。都是聪明人,自然不用多说,她做了决定,她当即便知晓了。周锦河自嘲勾勾嘴角,怎么她竟如此懂她?可若是她对萧无定有些不该有的心思,那萧无定呢?
“绯儿......你说,萧无定对我......是什么心思?”
绯儿在她身后,听得自家殿下这么问,不禁莞尔,心里叹了句当局者迷,正想开口,却听得门外有动静。
“殿下,属下回来了。”
是十三。周锦河神色一振,朗声道:“进来说。”
这么一来,方才的话题自是断了。十三很快进来了,带着一身寒意,不敢太靠近周锦河,只远远立在门口,周锦河朝她招招手,道:“近些到暖炉旁来,绯儿,倒杯热茶。”
“谢殿下。”十三依言上前到暖炉旁,浑身寒意总算消去了大半,神色中带着些兴奋,道:“殿下,没错!便是王翕乐的娘!”
“哦?你见着了?”周锦河闻言,身子不再贴着椅背,微向前倾,问。
“是,属下见着了,循着机会与她说了话,将王翕乐给的信物给她看了,她当即便忍不住眼泪,属下问了些情况,原来是揽月楼管事的告诉她王翕乐死了,她想着为儿子夫君报仇,才忍辱负重活着。揽月楼人嘴都挺紧,属下想,不如让她替我们查查,许能查出些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