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红豆自然不肯,先向北境王谢了罪,又借口安卜二人早已离开,自己并不知道,北境王也就放过了她。
后来安红豆回来暗示安易生快走,北境王早已尾随她到了卜府,将她抓了回去,一波人去追,一波人却是在卜府守株待兔,直到安易生和卜清河回来。
北境王多疑,安红豆没理由要害小王孙,这种场面没有外人,都是皇亲国眷,让安红豆前来的本意是防止有不法之徒借机破坏,岂料问题出在她身上。
“来人。将他们关押起来。”
又坐牢!
从到了卜府,每到一个地方,安易生都会坐牢。这辈子安易生与牢房有着不解之缘,不过这次,有卜清河陪着。
安易生靠在卜清河肩上,卜清河将袖子扯下,包扎安易生被匕首划过的胸膛。
安易生一把推开,“不用,皮外伤,一下就好了。自己把嘴上的血擦干净吧。”
卜清河四周看了看,竟然没有关押其他犯人。
安易生道:“没坐过牢吗?这是我见过最舒服的牢房,不是满是毒虫的地牢,也不是摔下去粉身碎骨的天牢,也不是恶女人的闺房,干干净净,还算宽敞。”
卜清河被他逗笑了:“你很有坐牢的心得。”说罢动了动有些酸的肩膀。
“别动,让我好好靠一靠,夫君。”
安易生竟睡得如此安稳,仿佛不知道自己命在旦夕,卜清河动了动酸掉的胳膊,将他慢慢移在自己怀里,用手轻轻的抚摸着他。
怀里的人感觉到脸上有些痒,下意识的用手抓了抓。
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有人今朝睡,管他明日呢。
北境王府另一端,安红豆被绑在十字台上被抽的伤痕累累,衣不蔽体。无论怎么审,她只有一句话:“属下绝无半点不轨之心。”
话说那日安红豆缴了三帮六会的武功秘籍,后来北境王便派人杀了他们的头领,并派安红豆招安三帮六会,一群乌合之众,吓唬一阵,给点好处,也就搞定。可总有人位于计划之外。
彩云轩里,白老妇最终答应了岳玲珑,派人去刺杀南安王,就当是清除花魔仙带来的后患。
崔秦瑶也醒了过来,第一件事不是找安红豆,而是一拳砸向绵针。
绵针死死的握住崔秦瑶的手腕,捏着她的胳膊生疼,怒道:“就凭你,也敢和老娘动手。”
崔秦瑶声音颤抖道:“你到底是谁?”
“午夜幽灵!”
绵针是几年前和卜清河一起过来的,据说崔明傅在路上看她可怜,就顺手把她买来做丫头,正好崔秦瑶的贴身婢女铜槌死掉了,绵针这才过来伺候崔秦瑶,几年里还算机灵,表现也算不错。
可这都是伪装。
绵针拿下崔秦瑶,掏出扇子,打开扇面。这把扇子被崔明傅用来驱赶荆棘鸟,用完之后破破烂烂,随手扔掉了。显然绵针后来又去过荆棘丛林,将它捡了回来,这一切,崔秦瑶并不知道。
崔秦瑶:“我和午夜幽灵无冤无仇,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想做什么?”
绵针:“你这就说笑了,镜心是谁打死的?”
崔秦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显然是已经忘了镜心这回事,可绵针前来潜伏在前,自己打死镜心在后,她并不是来为镜心报仇的。
崔秦瑶看着绵针手中那把破扇子,认出了这是安红豆送给卜清河的“贺礼”。
崔秦瑶盯着扇子,问绵针:“你是和安红豆一伙的,你要害我?那为什么不早杀了我?我爹爹呢?你们把他怎样了,还有,这是哪里?”说罢又东张西望,往四周看了一圈去。
突然有人来了。
绵针迅速化身小丫鬟,大呼“小姐你醒了。”语气中满是惊喜,就差感动的痛哭流涕,一顿精湛的演技让崔秦瑶瞠目结舌,直到门被推开,一美貌少女走了进来。
岳玲珑:“崔小姐醒了,真是可喜可贺,崔先生知道了肯定......死而无憾。”她没有将死而无憾四个字说出口,而是停了一下,改成欢欣至极。”
崔秦瑶也没发现,想呼旁边的绵针问此人是谁,却又是怎么也呼不出来。
绵针道:“小姐,这是为您驱毒的玲珑姑娘,这些日子,多亏她日日照料,小姐才得以醒来。”
崔秦瑶:“有劳玲珑姑娘,大恩大德,秦瑶无以为报。”
岳玲珑笑道:“嘘!别说这话,我也就只是煎了几副药而已。”
崔秦瑶温言谢过,岳玲珑言语之间并未透漏出安红豆依言送药,崔秦瑶也只当是岳玲珑的功劳,心底对她好感顿生,暗自琢磨以后有事可找她帮忙。
岳玲珑走后,绵针又露出本来面目。
崔秦瑶瑟瑟缩缩,只想奔出去找崔明傅。可惜崔明傅交代完和白老妇的往事后,就被白老妇灭了口。
白老妇睡得再多也等不回来天竺的讯息,感觉毕生所追寻的是一个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三次元有事,要断更几天了,顺便整理下思路,本卷完。
第67章 梵音
近日连天暴雨,雨不停的下,下得彩旗飘不起来,死死的贴在杆子上。
白老妇被这不断地雨点声弄得睡不着,索性起来坐在窗边,看着窗外被雨水洗刷的一片青山。
“冰清,你说我该不该答应岳玲珑,派人去刺杀南安王?”
冰清想了想道:“宗主即已答应,想必宗主心中自有算计,冰清不敢多言。”
白老妇咪咪的看了冰清一会,又道:“你可知我为何要杀那崔明傅?”
冰清脸上微微抽搐了一下,她的确是不明白,可又不好直接询问,于是答道:“冰清不知。”
白老妇也没理会她瞬变的表情,兀自道:“我彩云轩所杀之人,一是有人所托,重金悬赏;二是与彩云轩有过节,犯我彩云轩者,诛之。崔明傅都不在二者之中。”
“冰清愿闻其详。”
白老妇这些日子憔悴下来,一下子老了十岁,面上沧桑依稀可见。她目光眺向远方,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低沉而浑厚,道:“昔年的天竺圣姬前来东土,讲经布道,一行三人,如今,也只剩我一人了。”
佛教又天竺传入中土,后来一直断断续续有人前来,游行讲义,行书著传,都是褒蛮陬贬中土,损儒道推信佛,冰清也略知一二。
中原华夏包容性极强,佛教教义缘起性空,善恶因果,多修身少杀戮,也是广受帝王和人们的拥护,中原一时间对天竺尊敬有加,两国交好许久,从未动过兵戈。
白老妇双手合十,对着远方拜了一拜,道:“我这辈子的孽,恐怕是还不清了。”
冰清不懂,白老妇既然是天竺圣使,又为何杀人无数,还创立了专干杀人勾当的杀手组织?
白老妇老眼有些浑浊,缓缓道:“圣姬,呵呵,你以为圣姬带了个圣字就很神圣吗?你可知圣姬是怎么由来的吗?”
“天竺的圣姬,都是由神选中,自小在寺庙里长大,待到长成,便要将自身献给神明。所以每个圣姬十三岁时,就要接受神圣圣洁的洗礼,沐浴净身,在完成仪式后进入寺庙,和僧侣们共度洞房花烛夜,从此一生都在寺庙。”
冰清实在不知天竺还有如此陋习,一时间瞠目结舌无话可说,对白老妇也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可怜,最好的做法是什么都不表露,偏偏白老妇还问她:“冰清,你听懂没有?”
冰清:“......”
白老妇咳了咳,冰清不说话,上去体贴的给白老妇顺顺背。
白老妇道:“你想的没错,就和你们这的妓/女一般。只是妓/女尚能赎身,运气好还能碰到些情深义重的人,从此脱离娼籍,逃离苦海。可圣姬就不同了,日日遭人践踏,直到年老色衰,美其名曰服务主神......”
冰清明白了,白老妇没有将天竺佛理传入,却被中土儒道所同化。
“大梁初定之时,我与广目圣姬,多闻圣姬三人前来中土,游历良久,见识不少风土人情,唯一让我们感叹的是中朝女子开放自由,远非我等能比。最终我们三人心神摇动,意见不合,我和广目抛却初衷,打算一回天竺,向主僧报告引进东土儒教礼法。多闻却坚持己见,继续执行本分。”
冰清心想:天竺等级森严,佛理深入人心,白老妇这做法,已经算是大逆不道了。
“多闻圣姬想的很好,直接面见圣上,企图皇帝以身作则效法先帝推信佛家教义,然而先帝刚刚诛了儿子东镶王,现在推信佛教无异于打自己脸。多闻圣姬无功而返,最终找到绿水湖畔,创建玲珑局,隐居避世,与我们死生不再相见。”
“广目圣姬回天竺,一去三十年,音讯全无,本以为她已死去,却从崔明傅嘴里得出,她到达天竺,几年后还是回来了。天竺僧侣诡计多端,竟然将广目作为诱饵,意图诛杀叛逃的三位圣姬!”
说到这儿,白老妇有些气愤,冰清看到白老妇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了下来。
“崔明傅看到的是广目圣姬来到乌镇后,和一个丑陋的老太婆交接了几句,就被天竺僧侣抓了回去,广目被抓走之前让崔明傅给红树林底之人报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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