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收留你算,至于他——”祁夜哼了一声:“救他是我这辈子造的最大的孽。”
祁濯不理他,专心吃饭。
盛扶妆却问:“凡间之人不是可以向修仙界求助吗?为什么太守任由这山鬼为祸逢城?”
“逢城地偏,虽不像乌镇那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算是在云浮界的边缘地区,这里离修仙界远着呢!”祁夜解释道,“再说了,入凡间的修士一般都去天都上京那些至极的繁华之地,谁会没事跑这里来管闲事?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你不就是吃饱了撑的吗?”祁濯想,“还撑得不轻,在乌镇那鬼地方一待就是六年。”
盛扶妆轻轻地哦了一声,不在言语。
晚上,祁夜回到房间,掀起衣袍,褪去裤子,露出了两小腿腿上缠着的绷带。雪白的绷带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他解下绷带,轻轻抽了口气。绷带下,是血肉模糊的小腿,像是被什么锋锐的利器生生磨下一层肉。
“疼死小爷我了!”祁夜想。
他取出一颗碧绿的丹药,灵力封住了丹药的丹香,小心翼翼地揉碎了抹在小腿上。
血肉模糊的小腿上出现一层淡绿色的光罩,祁夜动了动,不疼了。
“好了,三天之内我又是一条好汉了。”祁夜美滋滋地想,只可惜这丹药没剩几颗了,得省着点用。
他从青玉镯里取出一把剑,剑长三尺,两指宽,无鞘。
剑身通体黯淡无光,却在祁夜的手接触到剑柄时,隐隐发出一声嗡鸣,一股势不可挡的锋锐感自剑中传来。
剑身靠近剑柄的地方,镌刻着两个端正古朴的大字。
同尘。
此剑名曰:同尘。
祁夜一贯嬉笑的脸上露出一种悲哀的神色,眼神幽深无比,定定地看着同尘。
和光同尘,与时舒卷。
这是他的同尘剑。
木窗未关,月光照在他脸上,蒙上一层微光,眼里所有的思念和悲伤无处遁形。
“同尘啊......”他的声音低低的,无端有一种孤寂之感。
回应他的,是窗外茂密的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第二日,祁濯习惯性地来到祁夜房间准备把他扶到轮椅上,就看到自家师父站在窗边,支了一个铜镜叼着一根青色的发带扎头发。
绑好了头发还左右转着脑袋看了看,露出了满意的笑。
祁濯:“......师父你能站起来啊?”
祁夜闻言收起了铜镜,单手扶着窗棂摆了一个自以为帅的造型:“就三天的药效,怎么样,师父好看不?”
“哦,不好看。”祁濯冷漠脸。
“啧,”祁夜收起了笑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天青色的衣袍干净整洁,银色的腰带上还挂了一块质地温润的玉佩,黑靴一尘不染,连裹在护腕边的衣服褶皱都那么完美。
“真是不懂欣赏,”祁夜想,“有我这么帅的师父你还有什么好嫌弃的,云浮界我说自己第二帅就没人敢说自己第一!”
“行了,走吧,你个小白眼狼。”祁夜拿起桌上的剑,率先出了门。
祁濯这才注意到那把剑,剑身靠近剑柄出包着几层布条,被祁夜拿在手里。造型很古朴,通体黯淡无光,看上去就是把普通的凡剑。
可按照祁夜的性子,什么都用最好的,这剑的来历铁定不凡。
祁夜带着祁濯和盛扶妆跟着人群一起来到了逢城东边的大河,那里有一台花轿,四角红绸上绣着鸳鸯。
“怎么不见新娘子?”盛扶妆话音刚落,一行人就拥簇着一个穿着嫁衣的女子哭哭啼啼地走了过来。
“你确定这是送新娘子,不是送葬?”祁濯很怀疑。
祁夜白了他一眼:“废话,你把女儿养那么大嫁给个面都没见过能随时淹了岳丈家的‘女婿’,能高高兴兴地送女儿出嫁?”
祁濯觉得有道理,要是这样还能笑嘻嘻乐呵呵地送女儿出嫁,那只能说明不是亲生的。
“吉时到,上轿!”
一身红嫁衣的新娘子被扶上了轿,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将轿子抬着平稳地丢到了河里。
轿子竟飘到了河中央都未沉,忽地一道刺目的光闪过,轿子不见了踪影。
见此景,众人纷纷跪拜,口中高呼“山鬼大人”。
祁夜带着俩徒弟悄悄地绕到一边的树林里,他将一根金针插在地面,不一会儿,得意地笑了:“找到了!”
这种粗劣的传送阵,也就骗骗那群无知的凡人。
“什么找到了?”盛扶妆问。
“哦,还能骗骗愚蠢的徒弟。”祁夜不动声色地想,嘴上回答道:“这是个传送阵,不过布阵的人做得很粗陋,我已经掌控了阵眼。”他抓住两个徒弟的肩,消失在了原地。
祁濯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处神殿前。
四周寂静无声,天光昏暗,神殿坐落在山林里,连一条下山的路也没有。殿中隐隐有光透出来,树影摇曳。
“这是哪儿?”他听见盛扶妆问。
祁夜:“那条河对面的山,只不过是在背面。”
盛扶妆:“师父,那新娘子在哪儿?”
“唔......应该在殿里吧。”祁夜抬脚走进去,丝毫没有要隐蔽的觉悟。
祁濯虽满心疑惑,但也和盛扶妆跟了进去。
进了神殿,祁夜指尖窜起一簇明亮的火焰,满室登时亮堂。借着光,祁夜看清了神殿供奉的是哪位尊神,神色微不可察地一僵,又很快恢复正常。
好在祁濯没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化,目光被大殿右边的喜轿吸引。
盛扶妆也注意到了喜轿,忙跟着祁濯走过去,一把掀开轿帘。
新娘子的盖头都没取,靠在轿子的一边,似是晕了过去。
祁濯伸出手揭开盖头,脸色猛地一变,连退三步。盛扶妆也是僵了神色,微微挪了一步。
祁夜看见祁濯脸上那如临大敌的表情,瞬间好奇这轿子里的是哪路神仙,迫不及待地过来往轿子里看了一眼。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死你。
只见轿子里坐着个身量纤细的人,一张脸化者跟鬼一样的妆,从胸前的平坦和脖颈间的喉结来看,这是个男的没错。
问题是这男的穿着新嫁娘的喜服,化着鬼一样的妆,靠在轿子里睡得正香,还在轻轻打鼾。
祁濯有一瞬间怀疑这是山鬼本人,甚至觉得他之所以每年要娶个新娘子是喜欢穿她们的喜服。
祁夜好歹是师父,很快镇定下来,伸手推了推轿里的少年:“醒醒,小......伙子你醒醒!”
谢楚茫然地睁开眼,好半天才缓过来:“你们谁啊?”
祁夜:“......”你抢了我的词啊!
祁濯:“我们是来救你的......如果你是新娘子的话......”
盛扶妆:“......小兄弟,你为什么要扮成新娘子?”
谢楚大概明白了他们没有恶意,正准备开口自我介绍,突然,脚底下的地面狠狠一震,祁夜脸色倏地一变!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传送阵这么粗陋了,原来传送阵是和隐匿阵一起布下的,而传送阵是依附,自然不可能完整。
重要的是,这双重阵法之下之下还有一个锁魔阵!
锁魔阵锁万魔,连魔界最强的圣女对付锁魔阵都要费一番功夫。
当然,前提是这个锁魔阵是完整的,不然那圣女一刀就能破了这阵法。
祁夜的灵力探查遍布整个山峰,他确定了,这布置锁魔阵的人定是个傻子。
一个连传送阵和隐匿阵都不能融会贯通的傻子,居然敢布下这漏洞百出的锁魔阵,还关了这么个玩意儿。
八成是疯了吧。
祁夜的神识覆盖了整座山,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那传说中的山鬼大人,他嘱咐两个小徒弟在原地等他,身形消失。
不一会儿,祁夜便带着一个男人回到了大殿,将男人甩到地上。
那男人便是山鬼,穿着一身黑斗篷,宽大的衣袖死死地挡住脸。
祁濯感受到了那男子身上深深的戾气。
祁夜没跟他废话,直接用剑将男子的黑斗篷和衣袍削个粉碎。男子慌忙用双手捂住脸,祁濯则跨了一步挡住盛扶妆的视线。
“说吧,‘山鬼大人‘,你要那么多姑娘来做什么?”祁夜一脸正义凛然。
祁濯觉得他要是有个尾巴应该已经翘上天了,掰都掰不回来的那种。
“你,你们是谁!?”男人的声音极是好听,却带着浓浓的惊惧。
“不说的话,就弄死你!”祁夜威胁道。
“那你就杀了我啊!”山鬼撕心裂肺得大吼。
“啧,”祁夜抬手,数缕流光缠上山鬼的手,将他的手狠狠地扯开!
山鬼竭力地挣扎着,却无能为力。
他的手被流光反剪着捆在身后,暴露在神殿昏黄烛光下的,是一张丑陋至极的脸!
遍布整张脸的狰狞疤痕,坑坑洼洼且枯黄无光。一只眼睛凹陷进去,仿佛被人活活挖了眼珠一般!另一只眼睛通红地睁着,鼻梁塌着,下嘴唇中间裂开一条极大的口子。
再想到刚刚这人那样好听的声音,巨大的反差,祁濯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山鬼凄厉地惨叫出声,双手剧烈地挣扎,却挣不开,便趴了下去,脸死死地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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