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
路天青整个人瞬间僵硬如石,脸色如土地呆立着。
楚凡偷偷地松了口气,赵令的嘴角也悄悄划过一丝松懈的笑意,而林风的脸上更是藏都藏不住那幸灾乐祸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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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一个卑微到极致的要求
然而,楚凡的放松,赵令和林风的笑容都只维持了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就僵在脸上。
因为,司明宇突然看似随意却异常坚定地一伸手,就将路天青直接拉进了自己怀中,道:“天青是我从龙岗带出来的,龙岗的邵老四也是我杀的。所以,现在天青是我的人。”
他的声音清冷而明亮,更带着一股夺人心魄的气势,让楚凡、赵令和林风三人同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只听,司明宇依然不紧不慢地道:“既然他是我的人,那么他的事,我都会一力承担。”
当路天青被他轻轻拥住时,他整个人一直紧绷的身体立刻松懈下来,软软地偎进男人的胸口,外面的一切天寒地冻已经都与他绝缘。
因为这个人可以让他依靠和信任。
楚凡震惊望着相依的两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而赵令和林风两个人已经有些心虚腿软了。
楚凡紧握双拳,沉声道:“司庄主,您不要被他的表象所迷(惑)。其实,他千真万确是个卑鄙无耻,下(流)(淫)荡之徒!”
此话一出,司明宇却“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让这无比紧绷的场面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路天青在他怀中悄悄地抬起头来,男人望向他的眼光中带着宠溺,两个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柳河镇的那晚。
四目对视,无声地对着话。
你看,他们就是这样骂我的。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当司明宇再转过头望向错愕的楚凡时,他的笑容已经消失无踪,目光中透着寒意道:“请楚少堡主慎言。现在,所有的一切,不过都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
他的目光冰冷地扫过他们三人,缓缓道:“我会让人重新调查事情的始末。如若,真是他犯了错,无论是楚家堡,或者是海天帮,你们想要如何,尽管划下道来,我司明宇的人,就算真得杀人放火了,我也承担得起!”
“但是,如果是天青受了委屈,那么,你们就等着我划下道吧。我云梦山、茗剑庐也不是随便能让人欺负的。”
话毕,他没有再理睬三人,转身拥着路天青走了出去。
这番话却犹如一个惊天巨雷把楚凡、赵令和林风三个劈得目瞪口呆、脸色如土、全身发麻!
那如同暴雷响彻天空般的话语在三人耳中隆隆作响、回音不断,震得他们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楚家堡堡主——楚涛的六十寿宴,本该是宾客云集、欢声笑语、满堂喜庆。
但是,当晚的每一位宾客都无比失望的在一种异常诡异的氛围中艰难的度过。
没有传说中的那位天下第一剑到场,虽然据说是茗剑庐主人请自送来的那颗纯金寿桃十分显眼地摆放在了大厅正中。但,那些春心萌动的女客们十分遗憾地没能一睹真容。
而最为令人觉得怪异的是,三位楚家堡的主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笑容生硬、脸色灰暗的楚涛,强颜欢笑、郁郁寡欢的楚心,心不在焉、神情恍惚的楚凡。
整个无比沉闷压抑,故作喜气的寿宴在临近尾声时,不知从后面坐得比较偏僻的哪个桌子开始,传出了一些闲言碎语。每个声音都很轻很低,但却传得飞快。
楚家堡不知何故得罪了茗剑庐,在寿宴的当天中午,在临近的三河镇的酒楼里发生了冲突。所以,茗剑庐的司庄主才会拒绝出席寿宴,两家的关系已经彻底决裂。
自然,这个流言在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江湖。
故作欢笑的寿宴草草结束后,楚凡敏锐地观察到,父亲第一时间找到了同样全程不在状态的赵令,并将把他秘密地叫进了书房。
楚凡不禁回想起下午,当他带着震惊、不解和郁闷回到堡中,并向楚涛叙述了一切经过后。楚涛的表情变得很奇怪,犹如突然带上了一张硬板面具似得,然后,只是缓缓地说了一句话,道:“当时就不该让你太任性,轻意处置了那个小倌。应该杀了一了百了。”
当时,他没注意这句话有什么奇怪,只以为父亲在责怪自己处事不当留下今天的隐患。但是,细细地想来,又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仿佛是没有斩草除根的遗憾。
他望着紧闭的书房大门,突然有了一种极为强烈的不安念头。当年的事真得如表面上他所知道得到吗?
回到了客房,路天青仍然沉浸在司明宇的那番话中。
司明宇对自己竟然可以这样的维护,不计较他的对与错,只是给予他最大的宽待和包容,这样的感情让他觉得甘甜而陌生,深重而幸福。他的心在化作了一滩春水溢满了全身同时,那悲惨尘封的往事也化成了一股沉痛、苦涩又心酸的记忆,直冲眼眶,令他难以抑制地轻声抽泣起来。
司明宇仍旧将他拥在怀中,见他哭泣起来,便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
“我,我……”路天青再一次陷进了那个极度惨重的回忆中,他悲切而哀伤地抽泣着,慢慢说道:“我跟了他十年,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他让我陪谁,我就陪谁……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那样对我……”
“把我,把我关在地窖里,让那些护院糟蹋我……整整一个晚上,他们十几人毒打我……轮/暴我……那火是我放的,我实在活不下去了,我只是想烧死我自己……”
“可是,他们还是不放过我……连死都不让我死,把我送到龙岗,他们说我只配在最肮脏最下贱的地方活着……
他泣血般悲恸地哭倒在司明宇的怀中,男人紧紧抱着他,面无表情。
路天青放声痛哭道:“我知道,在他们眼里,我不是一个人,只是个下贱的娼/妓,只是他们的发/泄工具……但是,我也会痛得……真得,很痛……”
他抬起头,紧紧地拽着司明宇的衣衫,满脸泪水地恳求道:“求你一件事,行吗?”
司明宇抚摸着他的头发,点点头。
路天青含着眼泪,轻轻地一字一字地道:“以后,你不喜欢我了,可以把我随便丢掉。我保证,我会很听话地走开,绝不会缠着你,让你厌烦。所以,你能不能,不要我了,也不要把我给其他人糟蹋?”
“因为,我……”他看着男人如暴风雪来临般冰冷僵硬的表情,他的声音变得低不可闻、词不达意,“我,我会害怕……我,很害怕……可以吗?”
司明宇漆黑琦丽的双眸刹那间闪过一道深不见底的光芒。
这是怎样一个卑微到极致的要求!
司明宇凝视着他的眼睛良久,如鲠在喉似得什么安慰的话也不出来,只是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很慎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把人紧紧地抱在怀中!
路天青终于哭累了,倒头睡下。
司明宇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自己两个最贴身的隐卫,低着头半跪在自己面前,目光冷冷,“子兆,从今天起,你正式成为天青的隐卫,任何事直接向我禀告。以后,我若不在他身边,你凡事都以他的意愿为先,不需要询问其他人。” 他声音很低,怕惊醒了睡梦中的路天青,他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吧,言留下。”
子兆应了一声,无声地退出门外。
言头更低了。
司明宇注视着言良久,才淡淡道:“我明白,你嫌弃他出生风尘,很不喜欢他,但是,今天这件事,你失去了作为一个首领应有的公平判断和作为一名隐卫的绝对服从。我很失望。”
言面色发白,道:“请主上责罚。”
司明宇道:“我不会责罚你,你也知道为什么。”
言的身体猛得僵直,低声道:“属下绝没有半点那样的意思。”
司明宇道:“你有没有这样的意思,我并不在意。因为,父亲有这样的意思。这次回去后,我会答应。”
言轻轻地一抖,一字字道:“属下愿意以死明志。”
司明宇轻叹道:“我并非容不下你。总之,我希望不要再发生今天的事。”
夜深了,痛哭得筋疲力尽的路天青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个下午,当他醒来时,房中灯光通明,司明宇正坐在床边守着他。
不远处的八仙桌上放着还冒着热气的饭菜。
这样的场面温馨而惬意,却让路天青觉得难堪和羞愧。自己长这么大真没有这样泄愤似得痛哭流涕,这几天却是一次比一次失态,一个整天哭哭啼啼的老男人会让人很倒胃口吧?
他神情躲闪地望向男人,犹豫着怎么开口。
司明宇看着他醒来,只是微笑着把他扶起来,道:“睡醒了,就起来吃饭吧。”
路天青才想起,今天一天还没什么吃东西呢,腹中甚为饥饿。
桌边放着两副碗筷。两人一同安静的用着餐,偶有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