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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窈窕淑女,伊人好逑 完结+番外 (若花辞树)



烟绰在来的路上已听其他几个执事说了,此时正是六神无主慌了手脚,拧着丝帕担心不已。站立不安的忍到等人散了,几步跑到田夕身边,眼泪嗖嗖的下来,泣道:“这可如何是好?”她也有几分见识自然知道那宗正寺大狱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田夕亦是心急如焚,却不得不镇定下来,强笑着宽慰她道:“烟绰姑娘不必心急,王爷极得圣眷,又曾是宗正卿,不会多遭罪的。”见她仍是眼泪不止,不由生出几分躁意,好声劝道:“你先回去吧,有了消息,我会马上遣人告知。”

烟绰得了她再三答应,又觉得自己在这实在也帮不上忙,只能擦着眼泪回藏书楼去了。

不出一个时辰,小德子便回到府里,带回贤妃的字条,上书:保重自身,稳定王府。她舒了口气,看来宫内还没出什么事。

小德子犹疑着问:“太后娘娘对王爷甚是心疼,皇上仁孝最听太后懿训,为何不直接向太后求情?”田夕缓缓摇头:“太后病中,若是这时扰了太后清静,父皇必定不高兴。”何况,事关朝政,太后绝不会出言干预。

如今,就只能静观其变。

七天后,刑部大牢传来消息,端亲王府李主簿与王府管家二人在狱中双双畏罪自尽。

十三皇子将那道那道折子掼到地上,惊怒道:“他们竟有这么大的胆子,父皇亲自过问的案子,都敢做手脚!”十四皇子也是愤怒不已,好歹压制住了仔细想了一圈,讥笑道:“这样也好,原本七哥就不是那起子戕害手足的小人,父皇当日也是怒气难平,才严惩了二哥和七哥,这下突然来了个死无对证,反倒更叫人起疑。”又不屑的嘲道:“四哥大费周章下了好大一盘棋,到了收官竟是怕了,自乱阵脚。等时日一久,父皇自会想起七哥的好,对这事起疑。”话是这么说,拢在一起的眉峰凝结不开,如今父皇依旧是盛怒不消,只想着错认了七哥,只怕想不到这深层,已经七天过去,早朝田国公稍稍提及宝亲王,便遭父皇大声斥骂,这样下去,谁敢在求情?

十三皇子忧心忡忡:“我们等得,七哥等不得,等父皇想到这一层不知何年何月。”想着父皇不留情面的模样,道:“进了宗正寺思过的有几个出来?六叔,八叔,都十几年了,还在里面关着。只怕放出来时也不成人形了。”

十四也是焦眉苦脸,这么多天过去,竟然找不出一点法子,老四布的好局,一丝一毫的错漏都找不出。思虑万千,问:“宝亲王府那怎么样了?”

“王府有七嫂在,出得了什么岔子?昔日处处巴结的宝亲王府,如今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生怕扯上一点连累了他们。你我与七哥交好,此时只能避嫌。我托着皇姐去问了,才知一点细枝末节。只是长久下去,七嫂一人撑着也是吃力。”

十四皇子叹息着:“别无他法,只能叫七嫂劳累了。”十三眼中寒锋毕露:“只是一时的,等七哥出来,有他们好瞧!”

泽纾长久不见洵晏,这天午睡醒来,便哭着要找父王,伺候的婢女没有法子,只能找田夕来。

他见到田夕,便急迫的伸出手臂,哭得满脸都是泪痕:“母妃,我要父王,我要父王。”田夕心下酸涩不已,抱过他用手绢仔细擦去他小脸上的泪水,想起从前泽纾哭闹,一到洵晏手里都会安静下来,便眼眶一热,几乎忍不住要落泪,话都说不出。泽纾见母妃不说话,扯着她的衣襟,哭问:“父王为什么不来看泽纾了?他们说父王被关起来,皇爷爷要杀了父王。母妃,是不是真的?”田夕把他紧紧的搂住,轻轻的拍着后背哄道:“泽纾乖,不哭,父王只是去办差了,回来了就马上来看泽纾。”说着,自己先落下泪来。

旬日的时光,她在府中安坐,尚且如日度年,那洵晏那里又是如何光景?每每半夜梦魇惊醒,口中如被黄连糊住了唇舌,苦得透心。一个名字卡在喉间怎么也叫不出来,但她清清楚楚的知道那个名字是洵晏。

好不容易哄得泽纾安静下来,又睡过去,方出了他的院子。到了前厅,唤来金管家道:“有人在府中碎嘴,闲话都传到小公子耳中了,你这管家竟还不知?”

金管家一个激灵,马上跪地请罪:“奴才有罪,疏忽了,请王妃息怒,奴才这就去办。”

田夕不叫他起来,只静默的望向厅外。盛夏将尽,很快就是秋日了,倚望沧水,悲风时起,冉冉云间新雁,去年今时之人不在。

金管家久跪不见声响,心中大急,又升起良多惧意,低头面地,不敢说话。仿佛良久才听田夕幽深道:“查出碎嘴之人,一律,杖毙。”

金管家心中一惊,叩首道:“奴才明白。”一刻不敢耽搁的下去办了。

又过一月,匈奴与大炎停战,匈奴王布罕不日将遣使来朝,共商和议。宝亲王之事渐渐淡出众人的注意。

十四下了朝便去了宝亲王府。

见了田夕请过安,便问:“七嫂唤我来,是有何事?”田夕抿唇,从袖中取出一段绸绢,这绸绢是今早天将明时,一宗正寺小吏送来的,上书匈奴二字,那二字分明是洵晏的笔迹。她在狱中无纸笔,田夕一眼便认出,写了字的绸缎是上好的云锦,乃是她亲手为洵晏穿上的朝服内衬,而匈奴二字由鲜血写就,触目惊心。

十四皇子接过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眼眶红透。

“你可知这二字何解?”田夕语气平静,双眸之中的痛意很快泯灭,只留幽沉。十四把绸绢握在手心,道:“匈奴不日将遣使来朝。七哥这二字何意,臣弟一时想不出来。”因是担心落到有心人手里,只写了关键二字,却是极难猜透。

田夕与他一同苦思了一盏茶的功夫,二人皆都眼前一亮,相视一看,俱都明了了对方所想。十四立刻站起道:“臣弟先告退。”

田夕点头:“小心谨慎为要。”

五日后,绩弩将军季庭上折:匈奴封二王子穆德为出炎使,穆德王子在匈奴曾拜读大炎七皇子除夕之日佳作,引为知己,欲在朝期间由七爷接待,一则两国皇子和睦,两国边疆必能和平,二则得见知己本尊,以慰私愿。

匈奴二王子是布罕一宠姬所生,身份远不如贵为嫡长子的大王子尊崇,他精通天朝文化,酷爱诗书词句,也正因此,布罕才给了他这差事。这么想来倒也说得过去。洵晏在宗正寺关了快两个月,也是得了教训,更应当有了领悟。二王子已在路上,不需三日便能抵达京城。皇帝几重思索,下旨放洵晏出来。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夏秋之交,气候颇为反复,昨日还是骄阳徐徐,热汗浸渍,今日一夜苦寒来,泛了黄的叶子飒飒飘落,积了一地。薄薄的夏衣在身,直教人打寒战。

田夕带着小德子和碧琳,手里亲自拿着软软厚厚的披风,在宗正寺外等着洵晏出来。不多时,十四皇子和十三皇子也到了,一同来的还有三皇子和皇叔怡亲王,怡亲王比皇帝幼上五岁,当年先帝驾崩时,他还是襁褓中的婴孩,五岁稚龄便被皇帝册为亲王。身份最贵,对皇储之事却是一言不发,因此更得圣心。几人相互见礼请安毕了,十四看了眼田夕手上的软如雪絮的披风,笑道:“七嫂早早来这,是等得急了吧?”紧张到了这时,总算能扯起嘴角说几句玩笑话,十三皇子亦是笑意连连:“十四弟是羡慕七哥有个好王妃了?赶紧进宫向父皇求了恩典,安郡王也该有个正妃了。”

十四皇子年轻,脸皮少不得就薄了些,朝三皇子和怡亲王嚷道:“三哥,皇叔,你们瞧瞧,十三哥就会胡说这些不正经的。”

三皇子只是笑着,不说什么,只是那笑里却是几多哀伤,看向田夕的目光中,有几分艳羡。怡亲王见此,叹气摇首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对十四说:“可不是胡说,你也的确该纳妃了。小心皇上把匈奴公主赐给你。”与匈奴二王子一同来的还有位和亲公主,乃是布罕亲出,估摸着就在皇子或宗族亲贵中择一位成婚了。

果真,十四下一刻便是忧虑心悸,都说胡族女子泼辣粗野,若赐给了他,可不得连自己府邸都不敢回了?

田夕在一旁看他们言笑晏晏,余光里始终对着宗正寺那森严的大门。

门开启的沉闷声音响起,几人都掩了脸上笑意,望向那边,田夕见洵晏出来,那瘦长的身子如今更是瘦得不成样子,衣衫换了一身,发丝上只一根简单的木簪束着,落魄却不狼狈,脸色苍白,眸光之间十分寡凉。她一步步走来,步步都踩在了田夕的心上,何时见过洵晏这般苍凉的模样?眼眶不知何时便湿了,泪珠囤着,死死忍住不让它滚落下来。

洵晏到她面前停下,淡淡的笑,执起她的手道:“这些日子,叫你担心了。”那强憋着的泪水便如失了阀门的汹涌江水,滚滚流出,田夕摇着头,咬着下唇说不出话,此时她才知道,这些日子,她有多怕,多怕这说了不离不弃的人就真的再也见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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