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季麟肌肉一紧,炸开了一层寒毛。
“季麟哥要翻脸不认人吗?”宁长青一脸黄花大闺女被占了便宜的可怜相。
江季麟咬牙:“若论起这个,该负责的是你!在这里做什么可怜样!”
宁长青整个人立马精神了:“哎,我会对季麟哥负责的。”
“……”江季麟噎了一下,“陈霸先真该骂死你。”
他甩了袖,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转身便走。
宁长青眯着眼,将他耳后的红晕尽收眼底,嘴角咧的愈发欢快。
再次出兵时,江季麟还是来了。
他冷着脸,不等宁长青再说什么刀剑无眼,翻身利索地上了马,白衣外套着一层暗青的甲,猩红的披风系在颈后,飘荡在空中,和白色的衣摆厮守缠绕。
宁长青知道他非去不可,心里虽有些担忧却更多的是快活。
他那时说了那样的话,季麟哥虽羞恼着走了此时却还来同他一同出战,其中意味,宁长青越是琢磨便越是飘飘然。
周围人多,他不好唤他真名,只把目光尽缠在江季麟身上,亦翻身上了马,身后的墨色披风发出烈烈声响。
两军阵前叫战。
宁长青出了列,和陈霸先俱拨着马转圈。
“叛徒,你还敢来!”陈霸先前一次也是这般骂的。
宁长青想不出该如何辩解,因为陈霸先所言的事实基础,俱是真的。
从旁人角度看,他确实负了陈霸先知遇之恩,提携之恩,此时更是对其刀剑相向。
宁长青抿着唇,正待呵一句“废话少说”,身后却响起一声轻笑。
在军后默了半晌的江季麟拨马走了出来。
“陈将军,在下没记错的话,当年陈将军也是与麟国先皇,当初的四王爷交好,只是不知怎的,就突然入了齐清的阵营?”
“竖子安敢直呼吾皇名讳……你!你是何人!!”陈霸先拨了马,正要骂两军,目光在触及江季麟的面庞时生生愣住了。
他身后百米,齐军的阵营中,罩着一抹明黄的辕车上,银甲黄披的齐清指尖一颤,猛地站了起来。
“在下程显,秦国一小吏尔。”江季麟微微笑着,腰侧的佩剑斜挎,剑柄坠着一颗成色上好的玉石。
陈霸先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唇角颤地厉害。
本以为是谣传,却没想到!
竟当真是他!!
“哦,我记起来了,是陈将军的爱女,对五皇子齐清一见倾心,思之极狂,夜不能寐,非君不嫁,故而…..”江季麟轻笑着拨弄缰绳。
此话一出,麟军哄然大笑。
“你!住口!!”陈霸先抖着胡须,气的两眼发红,心里却一阵阵颤栗。
越看越像,越看越像……
“若宁将军是陈将军口中的叛徒,那陈将军之于麟国先皇,怕就是个易主家奴!”江季麟不依不挠,轻描淡写地说着,到了最后几个字兀地拔高了音量,咄咄逼人。
陈霸先气极:“竖子安敢与我一战!”
“你连我都敌不过,哪里来的自信与程先生较量。”宁长青哈哈笑了声,横眉冷眼。
“你!”陈霸先气昏了头,挥刀便要砍宁长青。
“将军切勿恋战,速速回阵!”齐军阵中,银甲黄披的齐清高喊道。
陈霸先便转了刀势,做出防御之态向后退。
“长青让开!”江季麟的声音传来,宁长青并不多想,应声像左拨了马。
一支箭破空而去,直削了陈霸先半攒发簪,另一半的头发瞬间散开,杂乱地散在陈霸先肩膀上。
江季麟朗声笑道:“今日留着你这老匹夫的命,只取半攒发。”
赤*裸*裸的嘲弄。
宁长青也不含糊,高喊了声“冲啊”率先扑了上去。
陈霸先仓皇抬刀,引军应战。
两军厮杀在一起。
麟国士气大盛,击退了齐军三里,小胜了一场为次,倒是给齐军吃了个狠狠的闭门羹。
第74章 此情,无关风月(3)
月色清凉。
江季麟一身寒气地回来,屋里的烛光亮堂,宁长青正趴在桌上打盹。
听到门响,宁长青打了个颤醒来了:“季麟哥!”
“你在我房里做什么”江季麟心头一跳,袖口微敛。
“我得了几串新奇的果子给你,见你不在屋里,就想着等一等你。夜里寒气重,季麟哥怎么穿这么少”
江季麟看到桌上晶紫的两串果,眼角微挑,露出几分惊诧:“葡萄你哪里来的”
“......借,借的。”
“借的何人”江季麟眯眼。
“东阳道上,骑,骑马送果子的人。”
“......你那是抢。”江季麟抚额,“东阳道常是江南给齐清送鲜蔬的路,你这......”
然而两人还是欢快地饕餮了那两串葡萄。
江季麟就寝的时候,宁长青正大光明地去了外袍,坦坦荡荡躺在了床榻上。
一旁的江季麟拢着被角,挑眉看着他动作。
宁长青丝毫不觉失妥,从江季麟怀里抽出被角盖在自己腰腹处:“季麟哥睡吧,明日还要行军。”
“......登徒子。”江季麟翻了个白眼,却并未踢开他,忿忿地躺下来,转身背对着宁长青。
殊不知,宁长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今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当着季麟哥的面睡在他身边,虽面上无赖坦荡,心里却分外担忧惶恐,生怕江季麟几句便斥走自己。
幸而......他没有。
宁长青细细看着江季麟背部的轮廓,嘴角勾起了一丝痴汉笑,慢慢闭了眼。
两人是夜半时分起来的。
不仅仅是他二人,全军昨夜便得了命令,要半夜绕道攻蜀州。
蜀州戒备森严,陈霸先亲自监军,又兼得齐清坐阵,正面攻打只会僵持下去,白白损兵折将。上次虽得了小胜,打了陈霸先的脸,却不过是一时侥幸,故而只能出此下策,饶道而行,出其不意。
宁长青本不愿江季麟随同,上次一战,江季麟胳膊上便有两道刀伤,但江季麟只是嗤笑:“两道皮外伤算得了什么,我若是在意这点伤,早不用活了。”
宁长青从来都劝不了江季麟,只得应了——就算他不应也起不了作用。
趁着还未亮起的夜色行军了几里后,张校尉骑马从军后疾驰过来:“报!”
“将军。”张校尉面色焦急,“缺了两人!是分属于卑职部下的蒋军和刘成!同住的说是起床时便不见了二人,以为是提早起了,但是集军时也没有见着!卑职方才轻点了人数,确定了他二人不在队伍里!”
宁长青皱眉:“这名字有些耳熟。”
张校尉更是面露忐忑,侧眸看了眼江季麟:“前两日他二人得罪了程大人,被将军杖责了五十。”
江季麟挑眉。
宁长青沉了脸色:“先行军,通知下去,若是见到二人,即刻捉来见本将!”
“是!”张校尉领了命,拨马回去了。
“临阵脱逃,我定要砍了他二人的头!”宁长青捏着缰绳,眉头紧皱。
“不一定是临阵脱逃,若是事出有因呢”江季麟沉吟。
“那得看什么原因,除非关乎军务的大事,否则都按军法处置!擅自离开军营,置军令于脑后,我治军这两年,还未遇到这样荒唐的情形!”宁长青周身都绕着层生人勿近的冷气,面色便是在朦胧的月光下也显出些铁青来。
江季麟轻笑:“你倒是愈发的有将军架子了。”
宁长青听了这话,面上一愣,竟委屈巴巴地看着江季麟:“季麟哥莫不是不喜欢”
宁长青是条九尺的汉子,生的人高马大,面目坚毅俊朗,他的面上最不合该有委屈这样的神色。
以前的江季麟从没料到,他吃这一套。
他竟然偏偏吃这一套!
江季麟搞不清自己这恶趣味是如何来的,可如今宁长青已然清楚地晓得了这法子,每每有些什么便摆出这样的神色来讨江季麟心软。
江季麟抽着嘴角不理他。
宁长青也不好当着身后许多人的面明目张胆地搂抱住江季麟痴缠,只好端坐在马上,眼眸却冷不丁满是委屈和情意地瞅江季麟一眼。
江季麟冷着脸,面不改色。
直到转过了一道弯路,江季麟的面色才微微变了。
“等等!”他皱眉打量着周围,“安静一下。”
宁长青便看到江季麟的耳尖动了动,霎是可爱,真暗暗咽唾沫间,却见到江季麟瞬间变了脸色。
“退!有埋伏!退出这道路!”
宁长青微愣,但对江季麟深信不疑,正要下令,却被徐清抢先打断。
徐清一直跟在二人身后,把二人不同于常人的微妙尽收眼底,又想着这几日军营里早已暗暗散开的谣言,早已把江季麟恨的牙痒痒,此时听到江季麟的话冷哼了一声,不为所动。
“程大人何故如此说,此地有的了什么埋伏!”他冷眼看着江季麟,心里把这些日子所有的猜想快速转了转,越想越觉得此人甚是碍眼,“程大人总要给个解释吧.....那是什么!”
“退!”宁长青也看到突然间纷滚而下的滚木和石块,大惊失色,“退军!”
可这条路狭窄悠长,选这条路绕道本就是为着避开探子,谁料的会走露风声中此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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