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愿意让自己的战士浴血奋战,而另一方“坐等其成,保存实力。”
尤其是互有嫌隙的盟军。
若是耍一手“声东击西”的好招,这两人的合作,绝不会愉快。
这只是江季麟打算中的一部分。
而另一部分……
江季麟眼中冷光微闪,一丝决然快速划过。
月光透着凉意,静静铺洒开来。
江季麟所寝的营帐,门帘微掀,一道人影闪了进去。
营帐里烛火通明,榻上的人盖着薄被,眉眼轻阖,睡容平和温润。
宁长青心里一喜,太好了,没有惊醒季麟哥。
他小心翼翼脱了鞋袜,软塌外侧还有一些空间,他便就着那些空间侧躺在江季麟身侧,秉着呼吸伸出胳膊。
江季麟突然一动,发出一声低低的呓语,翻了个身,恰巧背对着宁长青。
宁长青僵着身子,憋红了脸,过了半响瞧着江季麟没了别的动作,这才小心翼翼的伸着胳膊搂住了江季麟。
江季麟早先刚沐浴过,发丝还带着皂香,柔滑地落在后颈,宁长青蹭着他的发丝,忍不住把脸埋入他的发间深吸了一口气。
他发现,自己要的还是不多。
这样便已经很满足。
宁长青闭了眼,又在江季麟发上蹭了蹭,没多久便入了梦。
江季麟的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
他向来睡不踏实,宁长青还未进来时他便已经醒了,可他却鬼迷了心窍般装作毫无觉察,任由他上了榻,伸手把自己搂在怀中。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这么静悄悄地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这怀抱滚烫厚实,透着满满的安全舒适,让他似乎发了昏般想要好好睡一觉。
倘若你待我始终如此,那我也许也会……交付出些感情。
可倘若,你并不待我始终如一呢?
曾经臣服于他的小小伶儿尚且那般,做出了背叛他的举动。
那件事,已经被他刻意尘封在记忆里许久。
“娇儿,我把此图交与你,黄昏后我若是仍未回府,你便换了轻便衣服,沿着这图纸上的路来寻我,我带你走!”那时他已知道朱家和皇家铁了心地要安个罪名给他好一举诛灭江家,他想了法子应对,若是成功便可让江家避过一时风浪,若是不成,便保存实力隐隐于世再图良机。
诺大的江府,只剩下他这一个姓江的,而他若是离开,最想带走的,不过是一个人。
念奴娇。
他见多了虚与委蛇为了生活而置身男人身下的伶*官男*宠,那种迫不得已和压在骨子里的自我厌弃让江季麟清楚地觉着,自己是个不同于常人的怪物。
他自幼家教极严,本是被家人千宠万宠着长大,却在第一次强吻了一个少年后被长辈狠狠责罚了一番扔到了边境不毛之地去历练。
当“辱没了列祖列宗,罪不可恕”这些字眼从他往日最崇拜的父亲嘴里说出来落在他身上时,他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少年。
他从不掩饰,任了家主后更是大张旗鼓地显露出这份不同。
可那些附和他的人,出了牵强附会的,虚伪献媚的,猎奇试探的,趋炎附势的,剩下的,还有谁是真正与他一般的人?!
而念奴娇让他觉出了不同。
这点不同,让江季麟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光亮,让他不再那么孤单。
他忍不住宠着他,向着他,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因为喜欢还是……害怕孤独。
可他终究是选择信了他。
说来可笑,竟管他早已隐隐觉察到念奴娇的不妥之处,可这种怀疑,每每在目光触及他的眉眼时都会淡化,每每在颠/龙倒/凤的床/幔之事间生生压到了心底。
他说服自己给了念奴娇一个机会。
若是念奴娇没有背叛他,他此后无论置身何种困苦之境都不会弃了他,可若是他背叛了自己……
当年的江季麟下意识不去想这个结果,他一遍遍说服自己念奴娇绝不会背叛自己,一遍遍期盼着能够在那条路口看到熟悉的少年身影。
可他最终等来了层层的官兵和大内高手。
江季麟至今还清晰地记得,那种如雷击顶的感觉。
他早先不去想念奴娇背叛自己的后果,如今真正碰着了,也才终于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他杀了念奴娇,而且用着极其残忍的手法。
可他即便杀了念奴娇,却止不住心底的迷茫和未尽的愤怒悲伤。
他亲手杀了自己一心一意宠着的人,是不是很没有人性,是不是注定一辈子都孤苦无伴。
是不是像父亲说的那般,辱没列宗列宗,罪不可恕?!
可在遇到宁长青后,他却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他并不爱念奴娇,他只是太孤单。
事实一遍遍告诉着他内心掩埋的情感,理智又一遍遍让他压抑着这种情感。
宁长青,会不会一辈子伴他左右,不离不叛,驱散他的孤独?
江季麟不确定。
所以他要让这个问题的答案成为肯定确定一定。
榻上的男子侧躺着,绝色的面容怅然若失,眼角一滴不易察觉的晶莹闪了一下,滑落在发间。
“宁长青。”他低低的开口。
身后的人睡的很沉,坚毅的眉眼阖着,嘴角露着浅笑。
江季麟看不到宁长青的神色。
他抬起手,轻轻盖在宁长青手背上:“我要你,一辈子都臣服于我,离不开我,像是□□侵骨般离不开我。”
第71章 竹枝,道是无情却有情(20)
宁长青这一夜睡的极为香甜,一觉醒来已是大亮,还是被营帐外的嘈杂声吵醒的。
“找不到将军了?!”
“混账话!”
“快快去寻!”
宁长青一个激灵,清醒了,他忙掀开床被,翻身下榻,触了微凉的地面才后知后觉营帐里不见江季麟的身影。
宁长青心里一悸,莫不是……季麟哥清早醒来看到自己,恼怒而走了?
营帐外听着近侍禀告说不见了宁长青行踪的徐清,大吃一惊详装镇定,真要细问,却见旁边的营帐帐帘一掀,宁长青大跨步地走了出来。
“吵吵什么!都闭嘴!”他脸上带着戾气,瞪着眼朝四周看了一圈。
众人松了一口气后,皆惊疑起来,却又不敢询问,都自觉地散了开来灭了话头。
徐清立在一旁,眼里的神色转了又转,最终落在宁长青匆匆离开的背影上。
将军的外衣,略显凌乱……
宁长青无头无脑地走了两步,才记起抓着身边行李的小兵问上一句:“见着秦使了吗?”
“将军是说程显程大人?”
宁长青愣了一下才想起江季麟这次用的化名是“程显”。
“就是他,你可看到他?”宁长青匆匆问道。
小兵忙答:“天一亮程大人就去校练场练剑去了,属下刚刚还看到了。”
他话音刚落,宁长青便一阵风似地冲向校练场的方向。
他赶到的时候,江季麟正收剑在侧,眉眼带笑与几人说话。
宁长青大踏步走了过去,目光定定地落在江季麟脸上。
“将军!”
“将军!”
几个小兵刚抱拳行了礼,就听的宁长青一脸不满的呵斥:“这个时候聚在这里做什么?偷懒吗?还不去练马场!”
几人忙告着罪,一溜烟地退了。
宁长青抿着唇,胸口发闷地盯着江季麟瞧。
江季麟穿着一身简单的劲装,米白色的底料上绣着暗青的花纹,袖口紧竖,领口也微微立起,腰身处扣着深蓝的腰带,纹着金丝线的复杂图案。那腰身劲窄,线条分外性感,再往下是被淡白色绸布包裹的修长双腿,两腿外侧的短袍朝外张开,把那双修长有力的双腿整个儿暴露在旁人视线中。
宁长青只一眼便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块布料下的身子是怎样的,他完完全全地看过一次。那是一种让他抓狂的诱惑。
肾那块有些发热。
江季麟的容貌太过出色,出色的让宁长青恨不得把他整个人拉倒怀里藏起来不叫任何人窥探到。
可偏偏,这么多人看到了。
还练剑??
分明只有他见过江季麟舞剑的模样的!如今却叫这么多人都看到了。
“我,我刚才在找你。”宁长青声音暗哑,目光紧紧锁在江季麟脸上,像是恨不得盯出个花来。
“将军寻在下所谓何事?”江季麟挑着眉眼,慵懒地瞅着他,声音如同低呜的猫般勾人。
“我以为,你生我的气,走了。”宁长青的嗓子干涩起来,眼里亮的厉害,眸子里的神色像是狼一般兴奋渴求。
江季麟笑了一声。
唇角微勾,眉眼轻挑,目若秋水。
这一笑,着实风情万种。
“我生你气做什么?”江季麟走了两步,到了僵了身子的宁长青近前,低声说道,“你睡也睡过了,我还能气什么?”
这声音只有宁长青听到了。
他的裤头一下子就鼓了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你就呆着吧,一大早不处理军务倒是清闲的很。”江季麟侧眸讥笑了他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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